“行，你早些休息，明天下班我讓霆聿來接你。”
“不用了奶奶，我自己打車就行。”姜聽打了個哈欠。
“我已經和他說好了，他說早點下班等你。”
商奶奶的聲音通過電話傳出，有些失真，姜聽確認自己沒聽錯，這才應下。
掛斷電話后，姜聽睡意減半，大了半碼的拖鞋拖曳在地上發出聲響，喝完一杯熱水后才重新上床。
翌日，早上七點，上班時間前一小時，市醫院神外科和心外科負責周銳手術的人全部聚集在會議室，開術前最后一次會議。
姜聽神色凝重，再三強調注意事項，并列舉了一些手術途中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以及應對策略。
會議結束后已經是早上九點了，周銳被推進手術室。
姜聽正準備消毒換衣服進手術室，萬茜急匆匆過來，“姜姐，周銳父母鬧起來了。”
將穿到一半的手術服扯下，姜聽加快腳步往外走，“怎么回事？”
“他們不肯說，也不簽風險承諾書，鬧著要見您。”萬茜幾乎是小跑才能跟上。
周銳父母站在手術室門口，他們身后跟著的幾個人鼻子上都掛著工作證。姜聽大致掃了一眼，有新聞媒體的人，也有水滴籌的工作人員。
“姜醫生，你老實告訴我們，這個手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為什么我們要簽這個風險承諾書？”周銳媽媽神色凝重，聲音急切。
姜聽鎮定道，“每一個手術都會簽風險承諾書，周銳不是第一次做手術，你們以前也簽過吧？”
“簽過，但以前的醫生都是打包票說手術不會出任何岔子，我們才簽字的，姜醫生你......”
緩解手術難度確實很低，但在手術臺上隨時可能出現突發狀況，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會篤定的說手術一定會成功。
姜聽能理解父母擔心孩子，但手術前這種行為在她看來完全是無理取鬧。
“做不做手術在于你們家長的選擇，要是不做今天就能辦理出院。”姜聽語氣平靜，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周銳父母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周銳爸爸才期期艾艾的開口，“這件事媒體都知道了，你們怎么能說不做手術就不做了，我的孩子也已經進手術室了。”
“麻藥還沒打，孩子隨時可以推出來，做不做手術的選擇權在你們自己，和我無關。”姜聽沉頓片刻，又接著道，“他的情況有多嚴重你們清楚，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手術成功，但我們會全力以赴。”
周銳父母商量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簽了字。
方才的情況都被記者拍下來了，姜聽知道若是阻止記者拍攝反而會影響醫院名聲，因此并未理會。
家屬簽字后，姜聽立刻換上了手術服進手術室。
這不是一項簡單的手術，全腔退回手術和雙根部調轉術結合起來，難度巨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術室的燈熄滅已經是十二個小時之后了。
姜聽甫一出門，眼前就閃過了幾道白光，她下意識的遮擋住眼睛。
腳下一軟，姜聽一個踉蹌往后推了兩步，右手撐住門框，身后突然有人伸手將她扶住了。
“沒事吧？”言時溫沉的嗓音略顯疲憊。
“沒事，站久了腿麻了。”
姜聽回神，得以看清眼前的情況──手術室外烏泱泱的站了一群人，為首的是周銳父母，后面有多家媒體的記者都扛著攝像機，還有人拿著話筒準備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