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滿地血腥。

  門外是身穿黑色鎧甲的陸家軍,殿內,陸寧晚面如死灰地看著坐在龍椅前面的臺階上的沈唯玉。

  沈唯玉一身龍袍,依舊是俊美非凡。

  這是她的夫君,是她一手將他送上了帝位。

  她本是陸家嫡女,祖父是先帝太傅,外祖父是大雍國首富。當初她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入宮嫁給了沈唯玉。那時沈唯玉雖然是太子,只因為他是嫡長子,按照大雍國的規矩,嫡長子必須為太子,無過不得廢除。

  沈唯玉野心極大,可資質平庸,更是不得先帝的喜歡,是她傾盡一切,精心扶持,幾乎是抽干了母族的力量,才讓他順利地登基!

  可沈唯玉登基后,卻暗地里不斷戕害她的族人,打壓她母族的勢力,三日前直接以謀逆罪,讓她的父母以及年事已高的外祖父下了大獄。

  為了自己的親人,她不得不帶著她一手培養出來的陸家軍造反。

  “沈唯玉,你到底為何這么恨我?我做錯了什么?”陸寧晚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她為沈唯玉傾盡所有,他卻把她當死敵對待。

  夫妻二十年,難道就半點真情也沒有?

  “你錯就錯在不該霸占著不屬于你的位置,坐到今日。”沈唯玉用憎惡的眼神看著陸寧晚,仿佛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血,“若你同意芳華入宮為妃,那朕也不會想著對你趕盡殺絕!朕是皇帝,九五之尊,做什么事情你都要來插一手,你根本沒有將朕放在眼里!”

  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凍住了,陸寧晚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今芳華是你的弟妹!六皇弟當初是為了救你而死!今芳華若是真的入了后宮,你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呵……”沈唯玉不屑地輕笑,他從地上站起身,冷冷地睨著陸寧晚,“朕早就成為天下的笑柄了,明明朕才是皇帝,可朝中的大臣們卻都向著你!朕看你是想做皇帝,朕也不過是你的踏腳石罷了!”

  陸寧晚不可置信地看著沈唯玉:“你竟然這樣想我?”

  這些年,她殫精竭慮地在背后輔佐他,無論發生什么事情,她總會擋在他的前面,為他擺平一切。

  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夫君,她奢望的從來就只有和他兩個人白頭偕老。

  “因為你,朕空有抱負不能施展。”沈唯玉看著陸寧晚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因為你,朕不能和心愛的女子在一起!”

  “朕真的很慶幸,這么多年沒有碰過你更沒有讓你誕下子嗣,陸寧晚,你真的令朕惡心!”

  “你在騙我……”陸寧晚不敢相信沈唯玉會這么絕情,“在我們大婚那天,你還為我擋了刺客的刀。你若是對我沒有情誼,你怎么……”

  “虧你有天下第一才女的稱號。竟然一直沒有看出那日是朕故意安排人演了一場戲。朕故意安排那刺客傷了腰,為的就是不和你圓房!”沈唯玉不屑地嗤笑,看著陸寧晚慘白絕望的臉,他的眼中流露出了快意。

  “從一開始,朕愛的人就只有芳華。不管是你還是陸家,都不過是朕的工具!”

  陸寧晚猛地朝著沈唯玉揮起了劍,直指他的咽喉。

  強烈的恨意和不甘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她那雙鳳眸染上了赤紅,聲音帶著哽咽:“所以我這二十年的付出,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身為女子,你輔佐自己的夫君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沈唯玉理所當然地反問,“身為女子,你應該學著芳華,乖順柔和,而不是一身反骨,還想做皇帝!”

  “哈哈哈哈……”陸寧晚忍不住笑了,笑得及其諷刺。

  她這輩子就是個笑話。

  為了自己的夫君付出那么多,結果換來的是她一身反骨,不夠乖順柔和?

  她從未想過要做皇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結果,他卻覺得她是有了野心!

  “母后!”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驚慌地在陸寧晚的身后響起。

  她回頭看去,鳳眸中的冷和恨頓時消散。

  看著一身華服的年輕男子朝著自己奔來,陸寧晚原本變得空無的心稍微被填滿了些。

  她還有翎兒啊。

  翎兒是她的養子,是沈唯玉在他們成親第二年的時候從外面帶回來的,說是他已故的恩人的遺子,但是這些年因為養在她身邊,所以和她情如親母子。

  等今日過后,她沒了沈唯玉,就只能和翎兒相伴,渡過殘年了。

  她會將這天下給翎兒。

  “翎兒,這里危險,你速回……”不等陸寧晚說完,沈翎浩就已經跑到了她的面前來。

  緊跟著,她就感覺到自己腹部一痛。

  沈翎浩將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胸口,臉上還帶著剛剛做戲的焦急,可他的眼神卻冷若寒冰。

  陸寧晚呆呆地看了一眼胸口,又看向了沈翎浩:“為,為什么?”

  “霸占了我母親的位置那么久,現在你又想搶我父皇的位置!”沈翎浩的語氣充滿了恨意,“陸寧晚,你真的很該死!”

  “你,是今芳華和沈唯玉的兒子!”陸寧晚如遭雷劈,身體的疼遠遠沒有她心中疼得那么狠。

  這些年,她完全將沈翎浩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結果卻是替沈唯玉和今芳華養兒子?

  這天下還有比她更可笑悲劇的人嗎?

  沈唯玉上前去,一腳將陸寧晚踹在了地上,向沖進門的陸家軍道:“陸寧晚已經伏誅,你們還不歸降?”

  陸寧晚倒在地上,伴隨著大量的血抽離身體,她的氣息也逐漸冷了。

  一滴血淚從眼角滑落,直到氣息徹底斷絕,她那雙鳳眸都不甘地瞪大著,充斥著化不開的悔恨。

  ....................

  胸口的疼痛持續了很久才消失,陸寧晚的意識又恢復了清明。

  “主子,您還是快些用這女人解毒吧!再耽誤下去,火毒攻入心脈,哪怕是不傷性命,也是極端傷身!”

  聽到熟悉的聲音和話語,陸寧晚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一身黑色勁裝,腰間佩戴著短刀,正是攝政王的貼身暗衛,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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