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這三個字就像是刀刃,狠狠地刺入了陸寧晚耳朵里。

  之前她被冤枉的時候,云琴依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其實也是一家人。

  看看云琴依和沈唯玉,陸寧晚都從他們的虛假的表情下看出了他們克制的不滿。

  在這對母子看來,只有今芳華才是他們的家人。

  陸寧晚早就明白這一點,所以她現在不會感覺到傷心,只是覺得可笑。

  “母妃,之前是你們讓兒臣想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的。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今芳華自己暴露了她所做的惡行,你們難道不為我開心嗎?我們也是一家人,我相信母妃不會不為我著想的。”陸寧晚的聲音很淡然,看向了云琴依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涼薄。

  云琴依應付的話都像是被塞在嗓子眼里,她想不通陸寧晚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伶牙俐齒了?

  看著陸寧晚,云琴依這才想起來,其實陸寧晚一直都不好招惹。

  只是她自從嫁入了太子府后就收斂了她的鋒芒,在太子的面前總是會做出一副千依百順的模樣,導致云琴依幾乎忘記了,其實陸寧晚在出嫁之前,性情和其他逆來順受的女子從來都不一樣。

  她有些江湖氣,愛打抱不平,眼里揉不得沙子。

  云琴依的眼底泛起了不滿。

  在她看來,女子只要三從四德就足夠,像是陸寧晚這樣太過聰明的女人沒有出路,難怪自己的兒子一直都不喜歡她。

  “寧晚,本宮一直疼你,不曾想你會說出這種話來質疑本宮,真是讓本宮寒心。太子,你向來遵守孝道,怎么不知道好好教導你的妻子?”云琴依說到最后,不滿地看了沈唯玉一眼。

  沈唯玉朝著云琴依拱了拱手:“啟稟母后,都是兒臣平日里太過嬌縱太子妃了。還請母妃原諒她出言不遜,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云琴依一下子端起了架子,沉吟了瞬間后說:“既然太子開口了,本宮便再給寧晚一次機會。寧晚,只要你進宮和你父皇說明,今日之事芳華是冤枉的,那本宮就原諒你了。”

  “母妃真是宅心仁厚。寧晚,你還不趕緊過來跪謝母妃?”沈唯玉理所當然地看向了陸寧晚,強勢地命令她。

  陸寧晚聽到了這里,忍不住的想要為這對的母子鼓掌。

  果然是人至賤則無敵,她今天還真算是開了眼了。

  “臣妾不會那么做的,若是太子想要救忠義王妃,大可親自去一趟大理寺,向七皇叔求情。到時候若是太子能讓七皇叔點頭放過今芳華,臣妾也沒有辦法。”陸寧晚干凈利落地說道。

  沈唯玉怔住,然后猛然意識到了什么,本來就僵硬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陸寧晚,你的意思是你只聽七皇叔的話,而不聽本宮的話嗎?你別忘了,你是太子妃,是本宮的妻子!”

  見沈唯玉一定要說出這個事實來惡心自己,陸寧晚心里對他的厭惡又增多了幾分:“七皇叔負責調查此事,太子殿下想要救忠義王妃,自然要從七皇叔手下要人。現在忠義王妃在大理寺,而不在臣妾手里,你們找臣妾也是無用。”

  看著云琴依和沈唯玉更加陰沉的臉色,陸寧晚只覺得揚眉吐氣,像是之前一直積壓在胸口的那團氣終于散開了。

  云琴依和沈唯玉都欺軟怕硬,只要一提到沈重夜,他們都不敢招惹。

  他們不敢招惹沈重夜,就讓她去招惹?還真是把她當成冤大頭了。

  沈唯玉看著陸寧晚,見她一席話里幾乎每一句話都提到了沈重夜,一股無名火猛然從心頭翻滾了出來。

  她就這么仗著有沈重夜給她撐腰嗎?

  心頭的怒火在此時徹底爆發,沈唯玉冷著臉從位置上站起來,瘸著一條腿直奔陸寧晚而去。

  沈唯玉的動作很突然,而且很不合禮數,他身為太子,向來端莊持重,鮮少會如此失態。

  因此,等到陸寧晚回過神來的時候,沈唯玉已經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或許是因為久病未曾痊愈,沈唯玉的雙眼里滿是血絲,盯著陸寧晚一字一句地說:“本宮就要你去大理寺帶芳華出來!陸寧晚,今日你若不從……!”

  “今日臣妾定然不從。太子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陸寧晚甚至都不等沈唯玉說完,就已經揚起了自己的脖子。

  沈唯玉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時間啞然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陸寧晚看準機會,手腕一個翻轉,看似沒有用力,實際上卻是用巧勁甩開了沈唯玉。

  沈唯玉還處于驚訝中,他沒有想到陸寧晚會放手,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身形已經搖晃,然后跌坐在了地上。

  “啊——!”尾巴骨砸在地上一陣酸痛,沈唯玉掙扎了半天,卻連從地上爬起來都做不到。

  “太子!來人,快去叫太醫。”云琴依大吃一驚,她趕緊沖到了沈唯玉身邊,將他從地上給攙扶了起來。

  陸寧晚緩緩后退,看準機會走出了大廳。

  “母親!”

  就在這時候,沈翎浩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他一直躲在暗處偷看,直到陸寧晚要走才撲了過來。

  他一把抱住了陸寧晚的大腿,揚起了那張掛滿了淚痕的臉哭著說:“母妃,求您放過嬸娘吧!嬸娘那么善良,平日連一個螞蟻都舍不得踩,她不可能害您的!”

  陸寧晚被沈翎浩抱著,只覺得一陣惡寒襲來。

  她沒有拒絕沈翎浩,而是輕柔地捧起了他的臉。

  “母妃……”沈翎浩看到了希望,他以為陸寧晚心軟了,急忙抬起頭。

  可是他沒有看到想象中陸寧晚心軟的樣子,反而對上了她面無表情的臉。

  沈翎浩不知道如何形容陸寧晚這樣的眼神。

  她的目光冰冷,刺骨,看著他甚至還不如看著一個陌生人。

  至少母親對著一個陌生人的時候,不會露出如此失望的表情。

  沈翎浩滿心駭人,一時間甚至忘記了流淚。

  陸寧晚望著沈翎浩那張因為恐懼而失去了血色的臉:“翎兒,每當這種時候,我就知道其實我根本不是你的母親。”

  在沈翎浩眼里,永遠的都是今芳華最重要,她就是掏心掏肺,也換不來任何一點偏袒。

  上輩子得不到的東西,她這輩子早就不奢求了。

  “放手。”陸寧晚松開了手,一字一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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