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心里咯噔一下，他暴露的這么明顯嗎？
“蘇白哥，不會是他讓你來找我吧？”
卓簡猜測著。
蘇白突然出現在他們電視臺門口，而且還是獨自一人。
“他說你突然搬走，好像在跟他生氣，他又不知道你是為什么生氣，跟哥說說？”
蘇白還是試探著，小心翼翼的詢問她。
“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卓簡慢聲。
他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才找蘇白來試探她。
他到底為什么不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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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突然發現自己對林如湘還有舊情嗎？
所以這陣子才會突然晚歸，突然……
他是在陪林如湘，還是獨自一人在外傷心？
“阿簡，你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哥說，好嗎？”
“蘇白哥，我當年是不是該帶我媽一起離開？”
然后再也不用回來。
“阿姨有她自己的生活，你帶不走她的，阿暖，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可是我們會不會，往后余生都因為一個人無法修復？”
卓簡低著頭，再低喃的時候沒有半分自信。
蘇白便明白，卓簡的確是知道了林如湘的事情，可是這會兒他不想跟傅衍夜通風報信，他只覺得內心揪痛，可是他終究不是那個能好好安慰她的人。
“阿簡，蘇白哥希望你幸福，也相信你會幸福的。”
“……”
卓簡知道蘇白是真心，可是她卻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蘇白低頭看到她在掉眼淚，忍不住傾身去摟住她的肩，“傻丫頭，他不告訴你是怕你介懷啊。”
然后她便抽泣出了聲音。
他到底是怕她介懷，還是在那個人臨死前突然發現自己很愛那個人。
卓簡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便趕緊起身去了洗手間，蘇白點了根煙，聽到有微信進來，他看了一眼便將手機扔下，然后又死命的抽了口煙。
不久后他拿起手機來，撥了電話，等那邊一接起他就高聲道：“傅衍夜，你簡直就是混蛋，你不讓別人追她，你為什么要把她弄成這樣？”
“你冷靜了再說。”
那頭的聲音，的確很沉著冷靜。
“我現在很冷靜，她自小就是一朵小太陽花，她被奪走的還不夠多嗎？你還嫌她遭遇的太少？你懂不懂，愛一個人就要坦誠相待？你……”
蘇白正教育的盡興，突然背后門響，他一回頭，立即沒了聲音。
卓簡站在門口，紅著眼眶，無奈一笑。
蘇白的心，又狠狠一揪。
她沒說話，可是已經夠蘇白領悟，蘇白知道他們已經無需在這里繼續用餐。
“走，哥送你回家。”
蘇白掛斷了手機，不再管電話那頭的人多急，走到她面前輕摟著她的肩膀對她說。
“哥，保鏢來了。”
“嗯？”
“你早點回去吧，他們會送我。”
兩個人到門外，的確已經有兩名保鏢候在那里。
蘇白看了眼他們倆，王瑞最得意的下屬，但是他還是交代：“照顧好你們夫人，否則有你們受的。”
“是。”
蘇白看著卓簡上了車，不久后轉身，然后又走了進去。
傅衍夜還在喝酒，聽到門響，眼也沒抬，只是把旁邊的空杯子里又倒滿酒。
白酒。
蘇白走過去坐下，“你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她有說是誰告訴她的？”
“我沒問，你自己去問。”
蘇白說著就喝了一整杯，太久不喝白酒，辣的他呼了一口氣。
不過蘇白一喝酒，就容易失控，掏心掏肺的說。
傅衍夜笑，繼續幫他倒酒。
——
十一點，卓簡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聽到門響。
臥室里只開著一盞落地燈，她轉眼朝著門口看去，暗光里，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迅速走近她。
她手里擦著頭發的毛巾掉在地上，被捧著臉，強勢的吮吻。
他喝了酒，并且很多的樣子。
她沒掙扎，仰著頭承受著，直到他自己愿意停下來。
“我不是故意。”
他抵著她的額頭，同樣是難過萬分。
“你喝多了。”
“是，喝了很多，但是我卻很清醒。”
他扣著她的后腦勺，把她摁到懷里去，“別生氣了好嗎？我全都告訴你。”
卓簡漸漸地抵著他懷里，聽著他的聲音的時候，她悄悄哽咽。
“簡簡，我不告訴你，不是因為在乎她，只是不想你胡思亂想，太多年里，我們之間橫著一個林如湘。”
他低喃著，將她緊擁在懷里。
“可是你不愛她，她又怎么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她又怎么這么讓你害怕讓我知道你去看她？”
卓簡反問他。
“我沒去看她。”
他說。
卓簡疑惑的抬起頭。
“我去過她在的地方，但是我沒進去。”
“為什么？”
卓簡問他。
“她讓我差點失去你，你信嗎？其實我比你更恨她。”
他有些頭疼，有些快要不能清醒，可是越是這時候，他的話反而更坦誠。
“……”
卓簡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監獄那邊的負責人打電話說她讓我選擇拔管的日期。”
“什么？”
“我對她的死期并不感興趣。”
他失笑，然后又無奈的喘息著。
那個人，早已經成為他此生最不想見的人之一。
他跟卓簡這些年的種種坎坷荊棘，皆因為那個人。
“……”
卓簡更疑惑了。
“你不信？”
傅衍夜望著她難以置信的模樣詢問。
“今天早上我也接到那樣的電話，讓我選擇她離開的準確時間。”
卓簡緩緩地坦白道。
“是嗎？”
傅衍夜皺起眉頭來。
還有人給他妻子打了電話。
他們對視著，許久的。
久到，房間里的氣氛，從冷暗變溫暖。
回憶一點點涌上來，林如湘這些年做過太多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她真是到死，都不放過我們。”
后來，傅衍夜抱著她失笑。
卓簡也明白過來，這是林如湘的詭計。
“那你怎么回答的？”
他又低頭看著她詢問。
“我說我辦不到。”
卓簡說，然后又好奇的盯著他，“你呢？”
“我也辦不到。”
他笑，忍不住又把她抱緊了些。
其實他說的更絕，只是卓簡不需要聽到那么殘忍的話了。
卓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笑，就突然覺得，周圍不再那么黑暗，她也不再是那么孤獨的，可憐的，溫暖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