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討逆 > 第574章 這一次,是真的要出門(為“花澤香蔥”加更)
    馭虎部。

    凌晨,章茁一腳把身邊的婦人踹下床,喊道:“打出去!”

    兩個護衛進來,一頓鞭子抽的婦人在地上打滾慘嚎。

    章茁定定的看著,突然罵道:“沒力?”

    兩個護衛心中一凜,鞭子抽的越發的狠辣了。

    “啊!”

    慘嚎聲令人心季。

    章茁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輕松。

    隨后吃早飯。

    吃了早飯后,他帶著人在王庭巡查。

    “見過可汗!”

    那些牧民敬畏的低下頭。

    這便是權力的妙處!

    人都希望能俯瞰同類,而權力就能帶來這種感覺。

    就如同長安城中,越靠近皇城的宅子就越華麗一樣。越往外去,帳篷就越簡陋。

    一群牧人聚在一起說話。

    “楊狗說了,此次定然要滅了咱們。”

    “狗曰的!他想滅就能滅?”

    側面的帳篷后,章茁舉起手,身后的人止步,不敢發聲。

    “那是楊狗,基波部的懷恩可汗當初不也牛皮哄哄的,如今卻成了他的奴隸。”

    “哎!這可怎么辦喲!”

    “楊狗還說,若是戰時歸降,既往不咎!”

    “哎!這個倒是好啊!”

    “他還說,若是頭領能帶著人來歸降,重賞!”

    “嘖嘖!可惜咱不是頭領,否則去了陳州……可汗!”

    那人抬頭看到了章茁,面色慘白的跪下。

    一群人烏壓壓的跪在晨曦之中。

    章茁緩緩走過來,周圍的牧民都低著頭。

    “該干活了。”章茁說道。

    于是,周圍瞬息就沒了人。

    他走過去,看著先前說話的牧民,問道:“誰告訴了你這些?”

    牧民見他和顏悅色,心中一松,說道:“是一個游商。”

    “好!”

    章茁微笑走過去。

    上馬。

    “拖死他!”

    牧民面色大變,剛想跑,一個繩套就飛了過來,準確的套住了他,接著一收。

    “駕!”

    大清早就拖死個人,對于章茁來說不是事兒。

    那些牧民面色慘白。

    “不敢說了,不敢說了。”

    “哎!你們在說什么?”

    一個看著親切的年輕人從一個帳篷里鉆出來,還反手捶打了一下后腰。

    帳篷里,有女人嗔怪道:“死鬼!你落下了東西,我看看這是什么?什么他,什么她,我認識這兩個字。”

    “她好,你也好!”年輕人笑瞇瞇的走向了那群牧民。

    “年輕人,莫要好奇。”

    “是啊!可汗才將處死了一個人。”

    “人生出舌頭便是為了說話,神靈都不能讓人閉口,誰能?”年輕人愕然道。

    “哎!可汗便是我等的神靈。”

    “你沒聽說……楊狗要攻打咱們?”

    年輕人一怔,“這……好事啊!”

    “為何是好事?”一群牧民覺得這是個傻子。

    年輕人誠懇的道:“我聽說,陳州如今處處都是掙錢的機會,那些商家缺人,招募人手給的工錢多,比放牧強多了。

    而且,子……楊狗收稅公平,不管你是大唐人還是草原人,一視同仁。”

    “是嘞!這個我也聽那些商人說過,難怪都跑去陳州做生意了。”

    “是吧!”年輕人看著頗為老實本分,“你們想想,若是楊狗掌控草原,會如何?想想賦稅。”

    “怕是會低許多。”一個牧人憧憬的道:“若是能少交些賦稅,家中也能添置些東西。”

    “是啊!也不至于一家一條褲子,誰出門誰穿不是。”年輕人認真的道:“我還聽聞,楊狗說過,律法大過天,不管是誰,不觸犯大唐律法,他的怒火永遠都不會降在此人的身上。”

    眾人不禁看向了被拖死的那具尸骸。

    “能掙錢,還不用擔心被處置……弄不好以后子弟還能去讀書!”

    “不能吧!”一個牧人狐疑的道:“咱們是異族呢!”

    “哎!”年輕人搖頭,“沒聽過什么叫做新陳州人嗎?”

    “沒。”

    年輕人一臉神圣的模樣,彷佛是在傳道:“楊狗說了,只要你繳納了賦稅,只要你遵循大唐的律法,只要你聽從他的呼喚,那么,你便是新陳州人。若是你被人欺凌,他將為你做主。若是你被人殺了,他將為你復仇。”

    有人驚呼,“當初有商人被殺,楊狗就帶著人馬來草原為他復仇了!”

    那件事兒直至今日依舊有不少人記得!

    “看看,我說的可對?”年輕人說道:“楊狗還說了,若是誰冥頑不靈,擊破馭虎部時,嚴懲不貸!”

    前面是誘惑,后面就是威脅恐嚇。

    這些牧民開始了竊竊私語。

    許久后,有人問道:“那個年輕人呢?”

    年輕人已經竄到了另一處。

    “知曉楊狗最近說什么嗎?”

    年輕人此次尋到了一個婦人,用最真誠的笑容贏得了婦人的信任。

    “不知,哎!進家喝口奶吧!”

    “不了。”年輕人捶捶后腰,“我告訴你……”

    他就這么悄然游走在王庭中。

    第二日,章茁就得到了反饋。

    “可汗,有人在王庭中散播謠言。”謀士王湛進來,惱火的道。

    章茁蹙眉,“本汗剛處死了一人,怎地還有人敢聽?”

    王湛說道,“老夫拷打了一人,說是傳謠的那人說的極為誠懇,他就覺著是真的。”

    “誠懇?”

    “就是……把謠言說的和真的一般。”

    “誰?”

    “說是一個年輕人,那人還留下了一個東西。”

    王湛遞過一個小木匣子。

    上面有字。

    “回春丹,她好,我也好。”

    打開木匣子,一股子藥味。

    “抓到他,絞死他!”章茁把木匣子丟下去,剩下的幾丸回春丹滾落地上。

    他養的一條狗過來,一一吃了。

    王湛領命去了。

    “可汗!”

    大將余水和和鑫進來。

    “何事?”

    余水和和鑫相對一視,冷哼一聲。

    余水當初是章茁的侍衛,是章茁發家時的老人之一,故而得了重用。而和鑫卻是前任可汗的將領。章茁繼承了可汗之位后,和鑫果斷投靠,在章茁掌控馭虎部的過程中發揮了重大作用。

    兩個人代表著兩個群體,為了彼此的群體爭奪利益,以至于水火不相容。

    余水說道:“可汗,軍中有人散播謠言。”

    “竟然如此了嗎?”章茁瞇著眼,“殺了!”

    “是!”

    和鑫說道:“可汗,要小心楊狗。”

    余水不甘示弱,“可汗,楊狗滅瓦謝和基波部時,都做了準備。

    滅基波部時最為奸猾,先用去奉州奪取鐵礦為由出兵,懷恩深信不疑。可沒想到他卻半途繞到,讓懷恩無法遁逃,只能與他決戰。

    此次散播謠言,我以為,他這是要準備出擊了。”

    “令人去潭州,告訴赫連榮,楊狗要來了。”

    余水說道:“就怕不來。”

    “那么告訴他!”章茁冷冷的道:“他的大軍若是不來,本汗不介意去陳州做個富家翁!”

    “是。”

    隨即王庭大亂,章茁的護衛們傾巢出動,抓捕那個年輕人。

    “可見到了此人?”

    一個護衛沖進牧民的帳篷,口述了年輕人的長相。


    “好像往西邊去了!”

    “追!”

    隨著追查,護衛們一步步靠近了王庭的西北角。

    一個婦人趕著大車過來,被護衛們攔住了。

    “可曾見過一個年輕人?”

    “誰?”婦人揉揉耳朵,“我聽不清。”

    竟然是個耳背的,晦氣!

    護衛大聲道:“就是一個……看著就覺著可信的年輕人,你可曾見過?”

    婦人點頭,“哦!先前見到一個,往那邊跑了,看著和賊似的。”

    婦人直至身后。

    “追!”

    護衛們上馬。

    有人指著她的大車,“你車上是什么?”

    婦人拉開篷布。

    全是曬干的牛糞。

    “可汗,已經圍住了。”有人去稟告。

    “別弄死,抓活的。本汗倒要看看楊狗派了什么人來傳謠。”

    ……

    “就在這里。”

    “準備……沖!”

    幾個護衛頂著盾牌沖了進去。

    “沒人!”

    ……

    王庭外,婦人趕著馬車緩緩而行。

    “哎!沒人了。”

    牛糞堆動了一下,接著冒出個腦袋。

    “臭不可聞!”

    婦人回頭,眼中有些憧憬之色,“你說過我能去臨安的。”

    “你還不信我嗎?”

    “你說過要娶我的,對了,你叫做什么?”

    “包冬。”

    ……

    章茁的使者快馬趕到了潭州。

    “楊狗發動了。”

    赫連榮蹙眉,“鷹衛并未回報。”

    使者說道:“楊狗的人正在部族中散播謠言,亂我軍心……陳州軍蠢蠢欲動,可汗說,若是沒有援軍,他寧可去陳州做個富家翁。”

    “他舍得?”赫連榮譏笑道。

    但隨即他就召集人手議事。

    “楊狗的人在馭虎部散播謠言,從謠言上來看,這是要發動進攻的征召。”赫連榮說道。

    “使君高見。”

    蕭曼延沉吟良久,“使君,就怕有詐。”

    “楊狗當初攻打基波部時就用了計謀,聲東擊西。此次他令人傳播謠言,這是亂馭虎部軍心之舉,如是他不出擊,那豈不是白費了功夫?”

    是啊!

    若是陳州軍不出擊,這番謀劃豈不是白費了?

    “章茁狠辣,只需一陣子就能壓下這些風潮。”

    一番爭論,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是楊狗要發動進攻的征召。

    “出兵一萬,注意護衛糧道。”

    赫連榮說道:“蕭曼延領軍前去,注意,莫要被章茁湖弄了,自己干自己的。”

    “領命!”

    赫連榮起身,“老夫領軍在潭州枕戈待旦,一旦發現陳州軍,馬上出擊!”

    潭州也得留下兵馬坐鎮,蕭曼延領軍一萬前去,在赫連榮看來,加上馭虎部的人馬,就足以抵御楊狗的進攻。

    他一旦出場,將會摧枯拉朽般的擊潰楊狗!

    “派人去寧興報信,就說,老夫將與楊狗決戰!”

    一旦擊敗楊玄,赫連榮的靠山就會借此發力,把他弄回寧興去。

    他看著眾人出去,輕聲道:“升遷的機會,來了!”

    ……

    蕭曼延帶著人一路飛也似的趕到了馭虎部。

    “楊狗可來了?”

    章茁說道:“應當要來了。”

    ……

    陳州。

    “子泰你不是要出門嗎?”

    大清早,周寧問道。

    “事情不急。”

    楊玄起身,準備去看孩子。

    “那你上次說的言辭鑿鑿的。”

    “就是隨口說的。”

    騙人,要把自己都騙了才行。

    楊玄去看孩子,抱著逗弄了一會兒。

    隨即洗漱。

    章四娘跟著伺候。

    “郎君,小郎君看著越發的白凈了。”

    “嗯!”楊玄刷牙。

    “哎!那里有只蟲子。”

    “哪?”

    章四娘過去,彎腰,緩緩尋找。

    臀兒的形狀頓時讓楊老板大清早就上火了。

    “咳咳咳!”

    “郎君。”

    “走了!”

    早飯后,包冬回來了。

    “如何?”

    “都散播出去了。”

    包冬身后還跟著個婦人。

    “這是……”

    “我被人發現了,是她救了我出來。”

    “如此,讓她在城中安家。”

    到了值房里,韓紀三人都在。

    “使君上次準備出兵,讓老夫都信以為真了。”韓紀笑道。

    “用兵,當虛虛實實。”楊玄坐下,“如今就等著斥候的消息。”

    下午,斥候回來了。

    “潭州出兵了。”

    “好!”楊玄笑的很開心。

    “使君好手段!”盧強贊道。

    楊玄起身,“上午有人弄了個詩會,我去看看。”

    曹穎笑道:“春光明媚,此刻去踏春,想來會很是愜意。”

    等楊玄走后,韓紀說道:“從赫連榮的布置來看,此人覺著自己對上郎君勝算在握。可郎君只是一個虛張聲勢,就令他信以為真。此人,不是郎君的對手。”

    ……

    馭虎部。

    “斥候要多派些出去!”

    蕭曼延很不滿的道:“馭虎部的那些商人為何不去問問?”

    這態度很不客氣,章茁澹澹的道:“那些商人大多被楊狗籠絡了,說的話,不可信。”

    “那,為何不殺了!”蕭曼延冷笑。

    章茁看了他一眼,“那些頭領的貨物都要靠著這些商人轉賣,若是殺了他們,那些頭領的牛羊賣給誰?潭州嗎?可潭州自己的牛羊都得賣給寧興。”

    蕭曼延說道:“最近糧草有些不繼,你這邊給一些!”

    章茁苦笑,“一萬人馬的吃喝,馭虎部真承受不起。”

    這是實話。

    “從潭州輸送到此耗費不小,你不給,大遼的勇士會去自取!”蕭曼延冷冷的道。

    章茁冷笑,“那便試試!”

    這一萬人馬到了之后,把王庭弄的烏煙瘴氣,每日都有不少人來哭訴。

    周圍的人一陣勸說。

    “齊心協力吧!”一個老將勸道。

    “鷹衛回來了。”

    兩個鷹衛進了大帳。

    “如何?”

    眾人看著他們。

    “楊狗才將參加什么詩會,懶洋洋的,壓根就沒出兵的打算!”

    蕭曼延罵道:“章茁,你特娘的謊報軍情!”

    章茁愕然,“他的人確實是來了……”

    蕭曼延咬牙切齒的道:“上次你請使君駐軍被拒,便想了這等手段。想著木已成舟,使君也只能令我等常駐馭虎部……你特娘的做夢!”

    他起身,“回去!”

    潭州大軍撤離了。

    消息飛速傳到陳州。

    楊玄和周寧說道:

    “這一次,是真的要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