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視著女人毫無保留的身體，一種介于自豪和自卑的情緒突然出現在秦光心里，他現在什么都有了，有錢，很多錢，足夠揮霍一輩子的錢。
但他還是辦不到一些事情，比如現在，他發現自己無法完全擁有這個女人，哪怕是一秒鐘都不行。
女人的努力，完全無法讓他再產生更多的興趣，可女人還是不肯放棄，就像好不容易從朽木中抓出一只蟲子的小鳥，扯著蟲子的腦袋，卻怎么都拔不出來。
因為這一次，蟲子已經卡在木頭里了，蟲子明白自己一旦伸出更多，就會被天敵吃掉，所以一直往里縮······
秦光只好對女人說：“去把我的包拿來。”
女人翻開包，便看到熟悉的盒子包裝，還有幾個裝滿液體的瓶子，和寫著外文的幾個紙袋。
比她用過的都高檔。
秦光走來，從女人手里接過盒子，沒有細數，倒出幾粒就吞幾粒。
藥效可謂是立竿見影，女人比秦光先做出一個高興的表情，興奮地張開嘴，“秦公子——”
秦光輕蔑一笑，正要進行下一步時，敲門聲響起。
“誰啊！”
“董事長，電話。”
“給我滾蛋！”秦光很憤怒，這個時候被人打攪，就像拉屎拉到一半被人從廁所里踢出來，還不給你擦屁股的機會。
“是老董事長的電話，必須給您親自來接。”
秦光只好走出包房，赤條條地打開門，讓保鏢進來。
保鏢一進門，不可避免地和還沒披上衣服的女人眼神交匯了一下，保鏢神色不變，女人卻像是受了驚的小兔，驚呼一聲，撿起地上破爛的衣服擋住胸前的春光。
秦光不耐煩地說道：“給我滾出去。”
聽到秦光趕人，女人這下連遮掩的動作都懶得做了，直接跑出了包房。
保鏢將手機遞給秦光，同時退到一邊，雙手背在身后。
“爺爺，”秦光拿著手機，面帶微笑地喊道。
“混賬！”
秦老爺子聲音微弱，只是剛恢復了說話的能力，還離不開病床。
“······”
秦光收起笑容，道：“爺爺，您打電話來做什么，是找的保姆不聽話嗎？那咱們換一個就是了。”
“刺殺失敗了，你還有心思在外頭鬼混，還不快點滾過來，找人擺平這件事。”
秦光滿不在乎道：“爺爺，你身體不好，就好好修養，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一次失敗而已，齊楚運氣好躲過一劫，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我早就預料到今天的情況，特意多找了幾家，放心，這小子活不過今天！”
“要是沒什么事情，就別打電話來了。我這邊挺忙的，爺爺你也知道，咱家養著這么多人，一天開銷也挺大的，我不看著點，對不起董事長的位置。”
“混——”
嘟——嘟嘟——
秦老爺子剛開口，電話被直接掛斷。
秦光將手機拋給保鏢，面色慍怒道：“以后長點眼睛，再這個時候敲我的門，你的手指就別要了，反正你也沒幾根指頭了，都剁了我看著更順眼。”
保鏢低下頭，不敢吭聲，缺了半個手掌的左手緊緊握成拳，那是他在戰場上留下的勛章，現在卻被一個紈绔嘲笑，而他為了養活一家老小，只能忍著。
“好了，出去把剛才那騷娘們給我叫回來，你要是閑著沒事干，叫兩個女人陪陪你也行，反正這店也是我開的。別老是惦記我爺爺，他已經老了，給我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秦光拍了拍保鏢的肩膀，目送他出去，房門關上后，不屑地撇撇嘴，
一個臭當兵的，還敢給自己甩臉色，要不是他才剛掌管秦家，對家族里的產業還不熟悉，需要這些老人帶著認路，早就把這些老不死的都給開了。
就說剛才那個保鏢，快四十歲的人了，長得跟鄉下種地農民差不多，整天穿著兩股筋背心，老式的綠色西裝褲，土里土氣的，哪里配得上他董事長的身份。
很快，女人重新回來，還帶上了一個長相清純，穿著潔白長裙，看上去才剛步入社會的學生妹。
女人看著秦光那一臉的豬哥樣，就知道自己沒做錯，笑呵呵地拉著學生妹，送到秦光身前。
“秦公子，你看我妹妹長得多好看啊。她一直想見見咱們臨江市最年少有為的男人，我說咱們臨江市哪里有這樣的男人，妹妹說有啊，我問是誰，她一直不肯說。剛才知道秦公子來了，死活要跟著我······”
“我就問她為什么，這才知道，原來我這妹妹一直敬佩咱們秦公子。妹妹覺得秦公子是咱們臨江市最厲害的年輕人，不但長得帥，一表人才，還特別努力，三十歲不到就是大老板了。”
“秦公子，你看，要留下妹妹嗎？”
“要······要，當然要！”秦光兩眼冒光，拉著學生妹胳膊，用力捏了兩下。
學生妹疼得要掉小珍珠，含羞帶怯的可憐樣兒，看得秦光直流口水，全身的熱血都集中到一個地方去了。
學生妹是剛入行的新人，女人的徒弟，見秦光眼里冒綠光，哪里不懂要做什么。
只是女人搶先一步，跪在了秦光面前······
學生妹只能充當花瓶的角色，被秦光摟在懷里，慢慢欣賞，從花瓶的瓶口到底座，從瓶身的花紋和描繪，從里到外，由表及里，撫摸把玩。
門外。
秦雷雙手交叉握著，盯著包房外出現的每一個人，直到這人消失，整個過程，都保持抬頭挺胸，雙腿繃得筆直，如同一棵的老松樹。
不管是洗浴城里的鶯鶯燕燕，還是腳步虛浮的客人，秦雷都不會忽視，只要敢靠近包房三米內的人，都要被他盯上。
作為秦老爺子親自選在身邊，長達十年的保鏢，秦雷的敬業程度和專業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但當房間里再次響起那種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時，秦雷出奇地走了神，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工作，是否真的存在認真的必要。
誰會冒著被秦家報復的風險，來對付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男人，就算不用別人出手，以秦光目前的狀態，不出三年，就會被各種病痛找上門來。
要是運氣好，沒準秦光會比秦老爺子先一步到陰曹地府報到。
想到秦光死了的可能性如此之大，秦雷心里苦笑起來，當了十年保鏢，難不成又得失業，還得給人當搬運工？
這年頭，真是什么工作都不好干啊。
秦雷是秦光的遠方親戚，有多遠呢，大概就是秦雷的父親和秦老爺子小時候住在同一個村子，除此之外并無其他關系。
同一個村子里出來，秦老爺子家財萬貫，衣錦還鄉；秦雷給人打工，賣命還債；他的父親因為多年操勞，病死在醫院里。
父親死后除了幾畝薄地和一間老房子，并無什么積蓄。為了結婚，秦雷賣了地和房子，接著搬進城里做小生意，孩子出生，生意虧本，給人當搬運工掙錢，老婆卻被人欺負，秦雷殺了人，只能逃命······
當時的情況下，殺人逃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沒有指紋對比和天網監控的情況下，隨便路邊辦張假證，都能換個身份活下去。
但秦雷偏偏就是這么倒霉，他殺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秦老爺子的手下，秦老爺子一發話，秦雷收拾好行李，還沒走出家門，就被人堵在家里。
不愧是經歷過戰火的人，秦雷根本不虛對方幾十個手拿刀棒的人，拿起門邊放著掃地的笤帚，膝蓋上一折，笤帚棒子分出帶尖刺的兩段，秦雷就沖了出來。
幾十人，全都被嚇住了。
他們沒想到，自己一伙人打上門，對方只有一個，還敢反抗。
秦雷明明有機會沖出包圍圈的，但他還是站住了，將手里的木棍丟在地上，大義凜然地對秦老爺子道：“一命抵一命，我認了，不要對我老婆孩子動手。”
秦老爺子抓著秦雷孩子的肩膀，笑瞇瞇地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然后蹲下身，對孩子問道：“你想以后天天都有糖葫蘆吃嗎？”
秦雷的孩子抬頭看了眼一旁的母親，又看了眼被眾人包圍在中間的秦雷，已經六歲多的他，足以明白一家人的處境，顫抖著將手里還沒撥開塑料薄膜的糖葫蘆還給秦老爺子。
我不吃了，還給你，你把爸爸還給我。
秦老爺子哈哈大笑，“有骨氣，虎父無犬子啊。”
“······”
想到此處，秦雷眼眶濕潤。
要不是當初兒子表現得好，他哪里能被秦老爺子看上，更別說走到今天，
雖說還不能讓兒子過人上人的生活，至少比絕大多數人過得好，進了城，考上了高中，以后要是考上大學，肯定比他強。
可惜啊，
這樣的好日子就要沒了。
秦老爺子一走，秦家就要改朝換代，自己年紀大了，還是秦老爺子的人，又不會拍馬屁，秦光怎么容得下自己？
秦雷嘆了聲氣，抬起頭，就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年輕人走到了面前，笑著詢問道：“秦光在里面嗎？”
“你是······咳咳咳······”秦雷剛準備回答，猛地驚醒，將齊楚給認了出來，當初跟著秦老爺子時，在江城療養院見過齊楚一面。
秦雷來不及反抗，就被齊楚抓住了脖子，“噓，小點聲，不要打擾到了你家秦公子的雅興。”
秦雷怎么會任由齊楚控制，迅速出手，對準齊楚的手腕，用力向下壓住，要將齊楚的腕骨和掌骨錯開。
可惜，什么都沒有發生。
齊楚的手掌牢牢抓在秦雷的脖子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甚至開始慢慢發力，將秦雷懸空提起，摁在墻壁上。
“不可能！活人哪里來的這種力量！”
秦雷想要怒吼，想要蹬腿反擊，但齊楚的手掌就像是鐵水澆筑而成的鋼爪，絲毫不為所動。
十幾秒不到，秦雷就開始翻白眼了。
往事如同走馬燈一般從眼前閃過，他看到了自己年邁的父親躺在病床上向他伸手，看到了妻子剛結婚時羞澀地不敢和他對視，看到了兒子考上高中時向他炫耀，還看到了······
嘭。
“咳咳······”
秦雷落回地面，還沒來得及把氣喘勻，就爬起來沖向齊楚，抱住齊楚的大腿，不讓他進入包房。
齊楚疑惑道：“秦光哪里值得你這么給他賣命？”
秦雷沒有正面回答，“你不能殺他，他是秦老爺子的孫子，秦家現在的掌權人，你殺了他，你也活不了。”
齊楚冷笑道：“呵呵，你們一個個都這么說，仿佛兇手殺人就有理了，他要殺我，我不但不能反抗，還不能反擊，必須坐著等死，你們才滿意對吧。”
“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紀，長得和地里的農民差不多可憐，你早就死了。”
“你能當上秦光的貼身保鏢，想必應該知道秦家不少隱秘的事情，身上也沒少背人命，死了也是活該。”
說完，齊楚外放罡氣，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下。
秦雷倒下。
齊楚一腳把門踹開，走進包房。
“啊——”
女人用力在臉上擦了幾下，總算看清楚眼前發生了什么，秦光痛暈在地上，捂著傷口，血流了一地。
學生妹被嚇傻了，呆愣愣地看著被女人剛吐出來的東西，看看秦光，又看看女人，似乎不敢確定眼前發生的一切是否真的真實。
當紅色的液體流到腳邊時，學生妹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女人倒是很鎮定，立馬站起身，就往外頭跑。
看都沒看學生妹一眼，經過身邊時，甚至還好心提醒道：“快點跑吧，這個人是秦光，秦家的公子。”
齊楚沒理她，只是看著地上即將流血過多而休克的秦光，發了一會兒呆。
他轉過身，看向剛被自己一掌拍死的秦雷，又看看還有救，但希望不大的秦光，感覺真是諷刺。
為了一個這樣的人去死，簡直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
不過，人都死了，也沒啥好說的了。
齊楚找到秦光的手機，將通訊錄里的聯系方式都拍照保存下來，然后把最近撥打出去的電話號碼全都記下，
然后，
齊楚用秦光的手機，給最近經常接聽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很快就接通了，傳來一道非常激動的聲音，“秦公子，成功了嗎？”
吳倫醫······呵呵，老東西，果然有你的份。
沒說話，齊楚直接掛掉電話，再給秦老爺子打去。
想了想，齊楚打開自己手機的錄音鍵，
“混賬！”嘶啞的聲音傳來，秦老爺子怒氣未消，開口質問道：“你安排的殺手死了四個，還被抓住了一個，幾百萬外幣，就這點手段嗎？”
“后面的殺手，要是都是這種樣子，趕緊讓他們滾蛋，讓秦雷去安排，他比那些殺手都強······秦光，你怎么不說話，喂？你那里出什么事了，誰在那邊？”
齊楚關掉免提，掏了掏耳朵，將電話掛斷，然后放回原位。
將自己來過的痕跡全都用罡氣清理干凈后，齊楚慢悠悠地離開洗浴城，將剛才用手機拍下的照片，還有錄音，發送給許晴。
既然證據確鑿，那他也沒必要再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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