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條線索都沒有找到，是這些人互相殘殺致死的，你有證據嗎？猜測！你怎么不猜一下北蠻騎兵會不會打進來和你一起過中秋節，團團圓圓，不動刀兵呢？蠢材，廢物東西，養著你還不如養一條狗，就連狗都比你要有腦子，還等什么，滾下去吧。”
陳海軍聽到隊員報上來的分析，就氣得腦子都快燒熱了，北蠻使團被滅一案顯然是一個陰謀，怎么可能會是北蠻使團內訌而死。
要知道，使館里的人和那北蠻使臣可不是同時死的，內訌還能同時內訌嗎，匯報情報也不會提前過過腦子。
陳海軍越想越氣，幾次舉起手掌就像扇過去，嚇得那匯報情報的隊友像是鵪鶉一樣縮著脖子。
“二爺您別氣，讓我去蔡英那看看，相信就有個結果了。咱們的人畢竟在這兒沒啥經驗，風土人情什么的都不太懂，也許有遺漏，也不值當二爺您這么動氣，咱們這二十人在，什么問題解決不了？”
羊長老出來打圓場道。
匯報情報的隊員很是感激地看了羊長老一眼，靠在墻邊默默聽著陳海軍繼續發怒。
陳海軍：“二十人，哼，也就你和黃文鑫還有點作用，其余人簡直就像是飯桶，那個新晉的猴長老整天就知道待在皇宮里不出去，讓他掌管皇城，不是讓他當皇帝！成天和妃嬪宮女廝混在一塊，顛鸞倒鳳的傳聞我已經從路過的宦官和宮女嘴里聽過不止一次了，這小子是沒見過女人嗎？”
“我看，非得好好整治一下這些留在京城里的修委成員了。黃文鑫帶著九個人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信倒也正常，畢竟這年頭沒有飛機汽車，官府的驛站工連工資都領不到，想起咱們一路北上而來看到的破爛房子，恐怕得十天半月才有可能收到回信。而這些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子，也一個個這么廢物，那咱們猴年馬月才能回去。”
陳海軍意味深長地看著羊長老，“在這里，咱們就是神仙，就是這些普通人無法違抗命令的主人，想讓誰做什么，誰就得乖乖聽話，就連皇帝也只是力氣大點的螞蟻，一捏就死。”
“要是找到混沌靈丹的線索，能夠回去了，恐怕大家當中也有不少人會留戀這個地方，但我可要告訴你們，這混沌靈丹可是會長手里的一件靈寶，不給我努力完成任務，還想享受榮華富貴，有這種可能嗎？”
“你們都給我出去找！十天之內不把兇手找到，和北蠻和解，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全都要受到懲罰！我陳海軍手底下，不留廢物。”
······
出了皇城，羊長老撇撇嘴，有些不滿地嘀咕道：“真是個負心漢，人家為了你吃了多少苦，就這么把人家從皇宮里趕出來了······”
邊上的猴長老一臉尷尬地問道：“羊長老，咱們，咱們要從哪找起？”
羊長老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屑地反問道：“你好歹也是十二長老之一，這點事兒都要問我嗎？難怪二爺會生氣，都怪你這種蠢材，只知道玩弄女人，真當自己是皇帝嗎！”
說完，羊長老也不理會猴長老難看的表情，一扭腰，帶著屬于他的手下直接往一個方向走了。
猴長老立在原地，只剩下兩個剛剛三層初階修為的隊員跟在身后，兩人忿忿不平地道：
“這死兔子真當他是根蔥了，要不是陳海軍癖好特殊，他憑啥教訓您，您的修為可一點都不比他低，等您找到了刺客，看這死兔子還怎么囂張。”
“猴哥，這陳海軍究竟幾個意思啊，把咱們都從皇宮里轟出來，找刺客的人本來就是死兔子的手下，他們沒用牽連到咱們身上來了，也太不公平了。”
猴長老看了兩人一眼，“以后就算當著我的面，也別喊羊長老死兔子，稱呼虎長老要喊二爺，不然以后你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還要牽連到我身上。我把你們拉進修委來做事，是讓你們幫我的，不是讓你們在這里嘴炮。”
“出來了就出來了，反正女人也玩夠了，嘖嘖，當皇帝的滋味是真不錯啊······你們要想保住狗命，就別在這兒傻愣著了，咱們趕緊跟過去！”
十天時間很快過去，南平王王府能帶走的全被王妃打包運走了，府邸里的仆人一個不落地先送到城外的莊子，然后再上梧桐山，跟隊伍一起出發前往海東城。
南平王被迫堅守在王府，以免引人懷疑，直到收完夏糧后，才一起走。
齊楚為了計劃順利，待在京城收集情報，觀察北蠻使臣被刺后朝廷的反應，他好幾次都看到羊長老和猴長老幾人的身影，在蔡英的府邸穿行，行色匆匆，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刺客沒找到，北蠻單于的問責信件已經送過來了，獅子大開口索要賠償，至于兇手是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目的就一個——要糧食和金銀，再加上女人。
不給，那就開打！
眼見是不可能找到刺客了，蔡英很理智地和大臣們商量了一番，決定先派出使團到北蠻騎兵的大營中去談判，先拖延一段時間，不管是為了增兵邊關還是選擇賠償北蠻，都需要等夏糧先收上來。
朝廷沒糧食啊！
讓軍隊打仗的先決條件，就是有人有糧，不然連調集兵馬都做不到。
到了這一步，齊楚的計劃已經算是成功了，因為他幾天前忽然收到了拿下的張順父子委托公孫鶯父親寫的信件，說因為流民聚集在運河沿岸搶奪官府的運糧船，官府派兵平亂，非但沒能將流民趕走，官兵反而臨陣倒戈，運河兩岸的城市也因此陷入混亂。
一伙流寇已經成勢，導致張順他們被迫結束了從運河南下的旅程，坐船已經不安全了，只能上岸從流寇不在的另外一岸找馬車，為了防止失去音訊，他們寫信來說明情況，然后就有了這份書信。
“呵。”
“這倒是有意思了，我這邊要捅朝廷一刀，那邊也來給朝廷的膝蓋踹一腳，不知是墻倒眾人推，還是眾人拾柴火焰高，反正這朝廷是沒救了，等北蠻騎兵南下，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當晚，齊楚帶走了南平王，來到梧桐山和馬蓋等最后留在山上的一千兵馬會合，護送最后一批流民前往海州府，徹底離開京城的范圍。
還有最后一天就到陳海軍要求的期限，一無所獲的羊長老和猴長老再次見面了，羊長老是厭惡地看著對方，猴長老則面帶恭敬之色地請示道：
“羊長老，您是二爺最信任的人了，咱們明天要還是沒能找到刺客，還請羊長老多多在二爺前替大伙美言幾句，大伙是真的沒日沒夜地工作啊，羊長老您也辛苦了，希望二爺能體諒咱們。”
羊長老冷哼一聲道：“是，是，是！就你們辛苦，二爺一個人留在皇城坐鎮就不辛苦，讓我去二爺面前丟人現眼，虧你說得出口。”
“呃，那羊長老您說該咋辦，大家都以您馬首是瞻。”
“涼拌！”
羊長老轉身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這里是皇帝先前賞賜給陳海軍的官邸，夠氣派，也安排好了仆人，被陳海軍趕出來后，這些人就一直住在這兒。
第二天，羊長老和猴長老再次碰面，猴長老再度態度恭敬地請示，希望羊長老能拿個主意，這回羊長老的手下也開口附和，最后一天，已經沒退路了。
空著手去見陳海軍，他們是真的沒這個膽子。
羊長老哪來的主意，要是真有，早就用出來了，哪還能等到現在，又不是孵蛋，非得憋個十天半月才能出來。
一行人又來到了蔡英的官邸，先聽那些官差匯報情況，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尸體都解剖了好幾遍，使館的官員也拷打審問了十幾遍，該上的酷刑都上了，相關人員都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如果真有人參與刺殺，還能堅持到現在還不認罪，只能說這伙刺客是真有能耐，不但刺殺技術一流，連洗腦的本事也強得離譜。
世界上真有能夠承受酷刑而完全不交代的嗎？
有，但絕對不多。
羊長老不認為這樣的人會來刺殺北蠻使臣，所以一定是查案的方向錯了，也許······也許這些北蠻使者是真的腦子出了毛病，互相殘殺······說不定，這伙使團就是北蠻派來的自殺的，然后北蠻好找一個借口來發動戰爭。
“要是我手里有三十萬大軍，還查什么破刺客，什么狗屁北蠻單于，不過就是一個渾身羊膻味穿著虎皮裙的土老帽。要是落到我的手里，非得讓這單于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對啊，為什么非得查出刺客是誰，咱們來這地方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手里有一批人手找尋混沌靈丹的線索嘛！”
羊長老說著說著，眼前一亮，猛地起身看著坐在對面的猴長老，“我有主意了！”
“······就是這樣，咱們去找蔡英，逼他把禁軍的統領大權交給咱們。有了這三十萬大軍，咱們把這城里的糧食和金銀財寶都卷走，讓北蠻來搶，反正就是一座空城，對咱們來說沒有任何損失。而咱們有了三十萬禁軍，就能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找混沌靈丹的線索，找到了自然好，找不到就一路跑唄。”
“等最后這三十萬兵馬全死光了，再回京城來就是，以咱們的本事，控制下一個皇帝不難。我真是太聰明了，果然，你們這些蠢材都是沒用的廢物，二爺說得真沒錯！”
猴長老等人：“······”
蠢材就蠢材吧，總比去接受陳海軍的懲罰強，別看這段日子陳海軍對修委成員還不錯，可猴長老從來都沒敢做出一點對陳海軍不敬的事情。
他能替補當上猴長老，就是因為對陳海軍表達了足夠的忠心，知道陳海軍是修委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前任龍長老在的時候，陳海軍或許還要看龍長老的臉色，可現在陳海軍的第四層大圓滿修為，加上三件靈寶，進入混沌靈丹里的哪個人能是陳海軍的對手，惹怒了這位二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羊長老帶著猴長老等人直奔蔡英的書房，
因為先前逼宮的緣故，朝廷大臣們心照不宣地把皇帝給無視了，議事都來宰相蔡英的府邸，商量好了事情再擬圣旨，然后送到皇城去蓋印。
蔡英成了無冕的皇帝，可謂權勢滔天。
但是他一點都不開心，因為他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被人關注著，做錯了一點小事，責任都是他的。
朝廷大臣們在這個時候同心協力地推舉他來主持國家大事，不是無私地為了讓國家能渡過難關，而是怕壓力落到自己頭上，讓蔡英在前面頂雷。
就像羊長老現在提出要禁軍統領權，蔡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然后立馬受到了威脅，一把年紀了，還要被羊長老陰陽怪氣好一陣，然后被迫點頭同意。
因為不同意，羊長老就要把蔡英全家老少都給殺了，滅門還不算，羊長老還要將蔡英給污蔑成北蠻的奸細，讓蔡英為國效力就得遺產萬年，只能被迫與羊長老同流合污，將三十萬禁軍拱手讓出。
當猴長老被命為三十萬禁軍統領的圣旨從皇宮里出來后，群臣激憤，來到蔡英的府邸質問蔡英，為什么要出賣國家，手指頭幾乎要戳在蔡英的臉上，口水唾沫橫飛，被噴了一臉的蔡英面無表情。
等這些大臣們引經據典地罵完后，蔡英只問了一句，就讓所有人都徹底啞火了。
“皇上已經同意了，難道你們要抗旨不遵嗎？”
齊楚騎著戰馬，馳騁在遼闊的大平原上，如果不是沿途經常可見的骷髏白骨和凋敝的村莊，那他的心情一定要比現在好很多。
還有人煙的地方，要么窮得沒什么可搶，要么就是建好了高墻大院，防賊似的防備路過的人。
齊楚這種帶著一千多兵馬，保護著兩千多流民的“大軍”，所到之處，那叫一個鬼哭狼嚎。
還沒進村，得到消息的村民就失散而逃了，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殘在村子里等死，反正爛命一條，要殺要剮都隨便。
而那些結寨自保的莊子，紛紛獻出糧食當做過路費，關緊莊門拒絕齊楚的人留宿，然后派出眼睛遠遠跟在他們后面，目送他們離開幾十里地后才回去。
齊楚嘆息道：“國家興亡，最終苦命的總是這些老百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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