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午夜。黃潮生開著車,在大街上慢行著。
此時此刻,一點也不堵車。可是,黃潮生的心,十分不舒暢。
鬼街,及附近的幾條街,黃潮生尋找機遇。與過去,再次會面的機會。
“嗚——”
“鐺——”
一輛汽車,突然失控,沖到路邊的花壇中。車頭嚴重變形,駕駛位置,面目全非。
路過的車,馬上停下,跑去救人。黃潮生在對面車道,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虛影,在車頭處徘徊著。
花壇里,竄出一只貍花貓來。女孩子的靈魂看到貓,跟著貓走了。
“小貍。”黃潮生驚叫一聲。車,因自己的失神,險些撞到護欄上。黃潮生急忙加速,將車變換了車道。發現小貍引著鬼魂,正跳過小區的圍墻。黃潮生將車開進停車場。
“嗚嗚——”
小巷子里,貍花貓正弓著身子,沖著一個時隱時現的東西炸著毛。身后的女孩子靈魂也瑟瑟發抖著。只見一個人影,手拎著只老鼠,正吞噬著。另一只手中,剛剛還新鮮的蛋糕,迅速腐爛著,變成一堆蟲子。
突然,那人扭頭望向貓,兩只眼睛血紅血紅的。
“喂,吃飽了沒有。吃飽了快走。”
巷子口,黃潮生沖著那人叫喊著。那人血紅的眼睛,隨之變的漆黑空洞,才變回正常人的眼睛。那人慢慢走出巷子。與黃潮生相遇一瞬,一只手抓住黃潮生的手臂。
黃潮生的手臂上,衣服被腐蝕成灰。黃潮生卻微笑著。那人感覺十分驚訝。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正飛快的化成灰。他想抽身想逃,變成一團燃燒的濃煙,鉆入地下。碰到地面是,整團濃煙化為飛灰。
“謝謝。”貍花貓領著女孩子的鬼魂,經過黃潮生身邊,道謝著。
小貍。黃潮生想叫喊,理智讓聲音卡在嗓子眼里。自己不再是滿娃。不僅靈魂變了,連肉體的外形也改變了。唯有對她的一腔思念,從沒改變過。
鬼門關,貍花貓領著女孩子的鬼魂到來。交給鬼差。
“嗯,不錯,你可以進城一個時辰。”
“謝謝,多謝。”貍花貓道謝著,跑了進去。
“哎!一個癡情種。何苦呢?”一名鬼差嘆著氣說道。
“它要尋什么人?只說出容貌,也不知具體名姓。這可怎么找?”另一名鬼差說道。
“這只貍花貓,怎么回事?”黃潮生現身問道。
“你是人類,怎么跟到這兒了?”
鬼差正欲驅趕,突然看到黃潮生身上黑氣騰騰,萬般祥瑞。這是豐都大帝,才能顯出的征兆。兩名鬼差欲下拜。被黃潮生用手勢阻止。
“回稟大帝。這只貓于幾年前就來了。一起賴著不走。我們也無法。就讓他引領徘徊的鬼魂,來陰司。以此換得留下的機會。”
“它是來尋人。卻不知那人名姓。”
……
轉眼間,一個時辰將盡。貍花貓掐著點,從鬼門關中出來。跳到奈何橋頭的一根石柱子上,蜷曲而臥。
“姑娘,你這樣等著、尋著那個人,值嗎?”鬼差上前問道。
“只要能看到他一眼,就心滿意足了。”小貍說道。
“你自己還是詛咒之身。不為自己著想,只為那人?傻不傻?”
小貍遲疑了下,言道,“正是這副被詛咒的身體,曾讓我生無可戀。是他,能帶給我悲傷、歡樂。讓我對人間有了思念。”
小貍,你日思夜想的那人,早已經換了樣子與身份。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認不出。何苦要為他,做這些事呢?你這個傻女人。
暗處,黃潮生的心糾結著。
突然,黃潮生走了出來。到了貍花貓的面前,抱起了它。
“喵——”貍花貓亂抓著,從黃潮生懷中脫逃了。
小貍沒有變成人形。果真再也變不回滿娃了。那個抱著貍花貓,就能讓它變成美女的滿娃。
小貍已經跑的不見了。黃潮生萬分后悔。如果不是冒失的舉動,彼此留著好印象,還有美好相處的可能。而今,失去了,徹底的失去了。
人間,小區,黃潮生的家中。
這一夜,黃潮生失眠了。
“鐺鐺鐺——”
黃潮生對敲門聲,過于敏感了。只要聽到,馬上坐起身來。外邊,太陽光射在身上,有些發燙。
“有門鈴不按。”黃潮生抱怨著,開了門。
“大哥。怎么了?黑眼圈那么重。”王星星看著黃潮生的樣子,好奇的問。
“失戀了。”黃潮生說著,到了冰箱邊,問道,“吃了沒?”
“吃什么?”王星星說完話,才領悟過來,說道,“下午三點。”
“哦!”黃潮生打開冰箱門,拿出牛奶,打開蓋就喝了起來。讓王星星看的擔心。
“叮鐺——”
有人按門鈴。黃潮生望了眼王星星。王星星立即轉身去開門。
“你找誰?”
聽到王星星問,黃潮生納悶,“誰?”
“一位軍人。”
“讓他進來吧!”
王星星打開大門。那位軍人,正是楊校長的兒子,楊瑞霖。楊瑞霖進了屋,看著黃潮生,非常陌生。
“請問,這是黃潮生的家嗎?”楊瑞霖小心翼翼的問道。
“坐吧!黃小八是我堂弟。滿娃生前,曾有交代。”黃潮生看著楊瑞霖軍服上,軍銜標志,都沒了。這是退伍的行頭。“行李呢?”
“外邊。我來拿。”王星星說著,出去將行李箱拎進屋。
“沒回家?”黃潮生又問道。
“家里沒人了。”楊瑞霖回答的非常小心。
沒聽說楊校長去世的消息。黃潮生正納悶。
楊瑞霖說道,“年初,他病的不行了。來部隊尋我。走到部隊營門口,死了。我就擅自做主,埋在那了。”
“想好要做什么了嗎?”
黃潮生的詢問,讓楊瑞霖猛的盯著他。許久后,才緩和下來。
“想學著做生意。但是——”
黃潮生一聽,很自然的望向王星星。
“別看我。我可沒那本事。局里經費緊張——”
“看你那熊樣。”黃潮生直接打斷王星星的叫苦聲。
“行。你先坐下。具體再想想。”黃潮生說著,指著空出的臥室。楊瑞霖秒懂。
“我在部隊干的是炊事兵。想當大廚,自己開酒館。如果能租到開店的房子,我就住在店里。”
楊瑞霖長的志氣,讓黃潮生始料未及。心道:軍隊,真是個鍛煉人的好地方。
“行。地點你選。選好了,跟我說聲。”
“我想現在,就出去看看情況。”楊瑞霖的雷厲風行的作風,很對黃潮生的胃口。
“我們一塊下去吧!正好去吃個飯。”黃潮生說著,從一個抽屜里,取出一串鑰匙,回身交到楊瑞霖手中。
小區門口,黃潮生正在猶豫向左,還是向右。
劉云英開著面包車,風風火火的來了。
“黃潮生,我家李小帥——你快去看看吧!”劉云英焦慮說道。
黃潮生二話不說,開了車門,上了車。王星星也直接跟了去。楊瑞霖一看,也緊跟著。
“這是誰干的?”
黃潮生查看了下,躺在床上,包的跟木乃伊一樣的李小帥,當場怒喝。
驢頭小帥的全身骨骼,被擰打的寸斷。
“小帥。這回要治好了。跟我們家云英,好好過日子。”劉掌柜痛心疾首說完,出去看店去了。
忽然,黃潮生看到李小帥眼光有異,似有話想說。
“你們先出去,我與小帥有幾句要講。”
劉云英、王星星、楊瑞霖相互看了眼,退到屋外。
李小帥的眼睛里,淚水涌了出來。
“哭有個屁用?”黃潮生心煩道。
“我被家族,驅趕出來了。”一句話,讓李小帥抽泣起來。
黃潮生似乎明白了什么,問道,“他們干的?說實話,你真是活該。以前,為了泡妞,怎么被人打,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現在,被打成廢人了,開始領悟人生了?”
黃潮生無情的教訓著。驢頭小帥的哭聲,越來越大。
“咚——”
劉云英推門進來,扯著黃潮生,寒著臉說道,“走走走。趕快走。”
“我還沒訓完呢。”
“讓你來,是為了想辦法,怎么治好他?你這大哥,除了訓人,還會什么?走,給我走。”
“看到沒有。這才是真愛。看看你以前,都認識什么烏七八糟的東西。小子。被人打廢了,才知道后悔?”
黃潮生不遺余力的訓斥著,李小帥傷心的哭著,劉云英累的喘氣的驅趕著。這情形,讓王星星、楊瑞霖看的心驚肉跳。特別是楊瑞霖,越看黃潮生的所作所為,越發像滿娃。
“鐺——”
院子大門關上。黃潮生一身輕松。
“大哥,人家讓你來救人的。”王星星再次提醒道。
“對呀!就是在救人。”黃潮生固執己見道,“救人先救心。身上的傷,怎么著都能好?”
楊瑞霖有異議,“他那情況。好了以后,經脈受損。怕是,從此再也干不了重體力活了。”
黃潮生不以為然道,“就這樣的廢物。劉掌柜還要收他當女婿。劉云英還要護著他。那家伙還不收心,你說可氣不可氣?真氣死我了。我要是他爹,也一定趕他出門。”
看著黃潮生生氣的樣子。楊瑞霖與王星星,真不知黃潮生要干什么?
“走吧!”黃潮生說道。
“吱呀呀——”
大鐵門又開了,劉云英又跑了來,說道,“他要見你。”
黃潮生一聽,再次進入院中。
清官難斷家務事。王星星與楊瑞霖相視,只得也回返。走到屋外,就聽到屋里傳來踢踹的聲音。趕忙與劉云英一起進去。
只見,憤怒的黃潮生,正無情的用腳踢踹著李小帥。讓人奇怪的是,李小帥半聲不吭。
“你這是干什么?”
劉云英抱著李小帥,流著眼淚,喝問道。
氣急敗壞中的黃潮生,一指李小帥,罵道,“爛泥敷不上墻的東西。遇到屁大的事,就要死要活的,算個什么東西。你不是想死嗎?老子踢死了你。”黃潮生說著又要上前去踢,被王星星與楊瑞霖合力抱住。
“一群人希望你能翻然悔悟。你到好,什么東西。”黃潮生罵著,又要上前,被王星星與楊瑞霖抱著拖出屋外去。
“我不死了。行不行?我要活。我要好好活著。”屋里傳來李小帥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小帥。有我在。什么事都不怕。有我在。”
“聽到沒有。你他媽死了,讓關心你的人,怎么辦?要死,你得死在他們后邊。憑什么,讓關心你的人,傷心?你個王八蛋。”黃潮生在屋外叫罵著,怒氣又上來,向屋里沖。
王星星、楊瑞霖聽明白了。急忙上前,再次全力抱著黃潮生,將他拖了出來。
“大哥。我要活,救救我,行嗎?求你了。”
黃潮生平靜下來,手拍了拍,王星星、楊瑞霖兩人。他們兩人放了手。
“你們兩人先回吧。我可能回不去了。”說完,轉身就走進屋里。
不一會兒,劉云英出來,邊擦眼淚邊關上門。
“大哥,這就好了?”
“本想讓你躺幾個月,好好覺悟下。受傷了,還知道回到這兒,算你有良心。”
“這就要走呀!”
“天都黑了。不走,看著你這喪氣樣,更心煩。”
“吱——”
門開了,王星星、楊瑞霖、劉云英都圍了上來。劉云英想進屋,被黃潮生阻攔下。
“綁帶沒拆,讓他先躺著。你做點飯。”
“哎!”
“你們還沒走?”黃潮生問了聲,就向院外走去。王星星與楊瑞霖急忙緊跟著。
一家飯館,幾碗陽春面下肚,黃潮生感覺到非常滿足。
“無事不登三寶殿。什么事?”黃潮生開口問道。讓楊瑞霖一愣,望向王星星。
王星星眼皮微沉,用力一抬,笑道,“兩件事。”
“那么多事?”
“不多吧?”
“說吧說吧。”
“武道大會,可能要擴大。”話,引得黃潮生的注意。王星星繼續說道,“海外武者也叫著要參加。因此,各項規格都要提升。自然,安全防護上,就提升了。再就是,目前的形勢。非常混亂。局里調來了不少人物,依舊是捉襟見肘。”
“我是小老百姓,干不了大事。”黃潮生一口回絕。讓楊瑞霖很是納悶。雖然他聽不懂面前兩人說什么。按照黃潮生對李小帥的做法,最少不會坐視不理。
“大哥,只要能保護我的安全,就行了。”
王星星嬉笑的話,讓黃潮生陰沉著臉。楊瑞霖也暗自佩服,王星星死不要臉的精神。
王星星笑著面對楊瑞霖,說道,“這位兄弟,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與大哥,有幾句話要講。”
“嗯。你先四處看看情況。回頭,我回家,再好好合計合計。”
黃潮生也開了口。楊瑞霖心領神會的起身離開。
“大哥。武者大部分人,被武者大會吸引,除了一小部分。”王星星介紹著具體情況,“這些人,為了錢,被一伙神秘人雇用。”
“神秘什么?你回身抬頭看。”
按照黃潮生的提示,王星星回身一看。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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