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楚文照嘆了口氣，說道：“本宮是真的想殺了那群混蛋！與我飲酒吃肉背后竟然這樣對我，著實可惡！而且他們也是百姓，為什么要這樣為難人？！”
高陽說道：“殿下，有些事習慣就好，奴隸翻身做了主人會比奴隸主更殘暴。”
“你手下的巡邏隊背靠你這座大山，如何不能向下“施暴”呢？這也是人之常情。”
“臣不認為殺人是個好辦法，那些人欺瞞了殿下，打著殿下的旗號勒索商戶，殿下確實可以名正言順的殺了他們！”
“可是換一方面想，不少條令是殿下一條條批復下去的，他們只是在恪守本分而已，殿下覺得呢？”
楚文照面露不忿，冷笑道：“他們恪守本分？他們是在利用本宮！本宮就算殺了他們又如何！難不成他們還要造反嗎？老高你是不是太畏首畏尾了，當初你毒殺了五十多個人也沒見你這么優柔寡斷啊！”
一聽這話，高陽牙根咬的咯咯響。
過不去了是吧！這事過不去了是吧！
“咳！臣那是偉大科學實驗，為了人類的福祉做出的努力，記得跟史官說。”高陽糾正道。
楚文照斜了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
“殿下，你想沒想過就算你真的殺了他們會發生什么。”
“當然是百姓拍手叫好。”楚文照面無表情的說道。
“錯！只有極小一部分百姓會拍手叫好！”
“受他們勒索的只是一小部分商戶跟攤販，大部分百姓對巡邏隊影響還是極好的，如果貿然殺了他們，百姓會有怨言而且會給殿下帶來惡名！這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見的。”
“再者，那些人其實罪不至此，最多處罰一下，開出巡邏隊，殺人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貿然大人，不能服眾！”
楚文照又嘆了口氣，說道：“知道了老高，我只是說了氣話而已，你現在特別像以前詹事府里的那些師傅。”
高陽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是嗎？爹味上來了？
“咳！殿下妥善處理巡邏隊就好，臣就不多干涉了，其余的準備怎么辦？”
楚文照想了想說道：“本宮決定廢除之前的管理方法，一切重歸原樣。”
“那些受損的商戶，本宮愿意出錢賠償，再登報道歉...你看如何？”
高陽立即搖頭說道：“可以恢復原樣，但絕對不能道歉跟賠償！”
“殿下代表的是朝廷，朝廷怎么可能會犯錯呢？朝廷永遠英明，犯錯是不可能的，道歉更是萬萬不可能的！”
楚文照當即反駁道：“老高你怎么胡說！朝廷犯的錯還少嗎！歷史上下罪己詔的皇帝還少嗎？”
“當然不少，可殿下見過朝廷認錯嗎？歷史上也確實有皇帝下罪己詔，不過那只是手段罷了！”
“百姓是最健忘的，一定要等到事情妥善解決，百姓忘記才能下罪己詔，到時候百姓就會對皇帝感恩戴德，這才是罪己詔的目的。”
“如今殿下事情還未解決完就要提前認錯，旁人會怎么看你？大家會說你是個糊涂太子，折騰百姓！鬧到陛下面前，陛下面子也過不去啊！”
楚文照瞪大了眼睛，怒道：“罵就罵了！本宮犯錯本宮認！關父皇何事，老高你就是花花腸子太多，本宮不像你這么無恥！”
高陽差點氣到冒煙。
我無恥？我他媽為了誰啊！白眼狼！
楚文照還在喋喋不休的說道：“哦！你剛才還怕本宮殺人百姓沒有怨言，難道現在死不認錯百姓就沒有怨言了嗎！”
“當然沒有！”高陽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剛才也跟殿下說了，百姓是最健忘的，把他們已經擁有的東西拿走，過了一段時間還給他們，到時候他們就會覺得殿下英明！這都是殿下賜予的，他們不但不怨恨還會對你感恩戴德的！”
聞言，楚文照五官擠在一起，滿臉糾結的說道：“老高你真無恥，本宮是做不出這樣的事的。”
“可是朝廷是一直這么做的呀！朝廷賺的錢你少花一分了嗎！”高陽滿臉不爽。
“手段！方法！不存在無恥與否，只有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我們追求的是最好的結果。”
“直來直去固然省心，但是你道歉，就會讓百姓跟朝廷失去對你的信任，以后再做事無論好壞阻力都會增大！”
“這件事你只要公開，公平，公正的處罰巡邏隊員即可，其余的不必多做！”
楚文照低頭沉思著，高陽也沒多加打擾。
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那些受損的百姓本官難道不能賠錢嗎？”
“當然不能！”
“殿下只要開了這個口子以后可就沒頭了，只要百姓愿意總能把失敗的原因歸咎于朝廷，難道到時候殿下要一一賠錢嗎？有多少錢才夠賠？”
“如果不賠，殿下的聲譽又會受損！所以，絕對不能賠！”
楚文照肉眼可見的失落下來，說道：“所以...一切事情因我而起，所有人的損失因我而起，我卻沒辦法補償一點對嗎？”
“對！犯錯就是犯錯！有些錯誤是無法彌補的。”高陽逐漸嚴肅，說道：“殿下歸為儲君，你的一個錯誤都可能害死許多人！你批復下去的每一條命令都可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而且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楚文照垂著頭不停的吞咽著口水，看起來難受至極。
高陽的語氣也不免柔和下來，說道：“可是每個人都是在錯誤中成長起來的，臣是這樣，天下所有人都是這樣...殿下不必氣餒，學到教訓就是好事，畢竟我們都沒有金手指，總是誰犯錯的。”
楚文照抬起頭，眼眶里已經有了淚水，悶聲道：“啥是金手指？”
“嗯...你就當他是一種能讓人很爽的東西吧！這只是個比喻！”
見他傷心，高陽變魔術似的從袖子轟掏出一張名單遞了過去。
輕聲道：“遇到挫折，切不能灰心，有時候還是有補救的余地的！”
“這是受損商戶的名單，他們能禁得起巡邏隊的勒索那就說明小有資產，過些時日就能東山再起。”
“我們雖然不能直接補償他們，但是可以找借口給他們免稅，或者幫他們招攬生意，這樣也算補償了，殿下以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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