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要跟老夫打岔，這次的問題絕對不是小問題！”
“你以為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戳子，但是為了防止考試作弊，許多規矩幾百年都是這么傳下來的，你想改就改！憑什么？”
聽他一直冷言冷語，高陽心里也多了幾分不爽。
看你是老頭讓著你，怎么還沒完了呢？
“規矩？我看是虐政！”高陽用力拍桌。
“什么是規矩？！南坪坊未經改造之前，百姓滿地拉屎！我去了，規矩就得改！誰他媽敢拉！”
他這么猛地一拍給張居義嚇了一跳，忍不住渾身抖了一下。
高陽繼續大聲喊道：“不合理的規矩就需要改！”
“茅房不讓人拉屎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大楚律法里哪有一條不讓考生拉屎的？您給我說說！”
高陽說話過于不雅，一口一個屎字實在不堪入耳，讓人反胃。
張居義滿臉通紅的說道：“你不要在此胡攪蠻纏！說什么大楚律法，考場自然有考場的規矩！你說話怎能如此粗鄙！”
粗鄙？
高陽嘴角一扯，說道：“我就要說，拉屎！拉屎！拉屎！別說考生了，文曲星下凡他有屎也得拉！”
“你！你膽敢侮辱文曲星？”張居義大為震撼。
沒想到高陽敢拿文曲星說事，還跟屎扯在一塊。
天上群星一直象征著朝廷，文曲星作為分管天下文人的才智甚至已經被人格化為文昌帝君，早就備受尊崇。
通常民間把舉人稱為文曲星下凡。
雖然大家未必都信這一套，但是對于文曲星心里多多少少會有幾分敬畏。
如今高陽竟然在貢院考場之內口出這種狂言，實在是讓張居義有些接受不了...
“你竟敢把文曲星跟那些污穢事扯上關系！簡直放肆！”
“嘁，污穢？文曲星沒長屁眼？屁眼都沒有算什么神仙！”
“你敢.....”張居義哆哆嗦嗦的指著高陽，心臟又開始一陣陣的疼痛。
不行，不能再讓他說下去，再說下去恐怕自己就過去了.....
高陽見老頭顫顫巍巍的樣子也及時閉上了嘴。
他好像都被自己搞暈過幾次了，這身子骨實在不能再氣，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
“行了張公，咱也別說屎不屎的了，怪惡心的。”
不他媽一直都是你在說嗎！你的屁眼長臉上了？！！
張居義的胸膛又開始起伏不定起來。
“所謂防止作弊根本就是個托辭，考場內外之嚴格我相信哪怕沒有了所謂戳子，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張公你捫心自問實話實話的回答我，倒是是不是如此？”
張居義閉上眼，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道：“不錯...對于考試作弊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這是必要的。”
“所有的官員都要經過這一道考驗，現在貢院里的考生也不例外。”
“這小小的考驗都無法通過...老夫認為其不配做官，其他朝臣也會如此認為，道理就是這么簡單。”
高陽嘆了口氣，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這就是真正的理由了...雖然他說的不是那么明確。
所謂屎戳子，這個謊繆的潛規則根本不是為了防止考生作弊而誕生的。
沒有哪個考官會弱智到認為考生上了趟廁所就會抄襲，從而免去其晉升資格。
真正的原因根本就是科舉制度為了馴化這些準官員而自然衍生出來的！
打考生進入貢院的第一步就證明他們已經開始正式接觸到權力的體系！
自上而下的強權便會對其開始產生考驗。
聽話...就是贏取入仕權的第一步。
這種規矩也絕對不是某個人下令形成的，而是官僚系統自然而然衍生出的馴化方式之一。
舉一個不太貼切的例子，就好比你的男（女）朋友七夕節找你要禮物，雖然他沒有圖你的錢，但是你不買那就通不過考驗，就是你對他不上心！買了禮物后無形之中你就被馴化了！以后每年的七夕節都要買禮物，如此往來，影響深入人心，以至于七夕節給他買禮物都成為理所當然的........
該如何馴化？
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從降低自尊開始！
你連屎都憋不住如何能做一個聽話的人呢？你哪怕拉在褲子里也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壞了規矩去茅房。
如果去了，那很抱歉，你已經失去了被朝廷接納的機會。
因為你骨子里就不夠聽話！
想成為朝廷棟梁，先要打散你的驕傲，打斷你的脊梁，進入朝廷后再進行重塑！
考驗無處不在！
這一套，高陽早已了然于心了。
雖然考場上的這種馴化在大楚還是屬于無意識的產物，但是后世不是這樣的啊！
上輩子的這一套規則都已經被當成心理學，管理絕總結出來而且還在不斷研究中。
不少公司玩的賊溜了！
最典型的就是破冰儀式！
入職之前搞一個歡迎儀式，美名其曰破冰。
主要活動就是搞一些小意思，回答之類的環節，大家相互熟悉。
玩的游戲多是摸摸抓抓，帶有身體觸碰的方式。
問的內容或許是第一次什么時候，跟誰？幾個時辰？說說體驗感想等等。
總之都是圍繞嫉妒的個人隱私去盤問，打壓你的自尊，撕開你的羞恥心，如此才能起到馴化的效果！
雖然沒有科舉的記憶，但穿越前高陽有著豐富的被人搞經驗，對這一套太熟悉了！
所以想把這東西徹底從考場上拔掉難度并不算小，張居義嘴硬的不行，只能先迂回一下。
“張公，對于我而言考場之上只有三件事。”高陽抿了一口茶。
“哪三件？”張居義見他突然提別的，有些轉不過來彎。
“公平！公平！還是他媽的公平！”
“戳子一事咱們先不談，我有另一件事要說！”
“所有考生都是身著單衣，可是據我一天的觀察，身著補丁的考生大抵在兩成之間，可坐在底號單衣帶著補丁的考生起碼在六成以上！”
“底號里貧寒子弟的比例為何這樣高？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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