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隔壁，一群人趴在墻上偷聽。
呂梁口中叨咕著，說道：“先生現在行啊，敢這么編排老爺....”
一旁的王詔眼睛一亮，面露喜色的轉身走到卓案邊，拿起紙筆將沈浪說的話一股腦的下了下來。
呂梁好奇的湊到他身邊，見他在寫沈浪說的壞話，立即伸手攔住，怒道：“你干嘛呢？”
王詔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唇說道：“出來辦事，我回去好向老爺匯報啊！”
嘿嘿，這次回去，小報告一打，咱就是心腹了！
見二人爭吵，麻元青也湊了過來，看著紙上的內容輕蔑一笑。
“老東西！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王詔冷笑著撇了他一眼。
狗日的東西，老子回去弄不死你！看老爺信你還是信我！
“把這玩意撕了！以后不要記這種亂七八糟的，咱們是出來做事，不是來內斗的。”呂梁神情嚴肅道。
麻元青一把拉開他，低聲道：“管他干嘛呀？回去打折老東西的腿！縣里多少年沒人敢打小報告了，這老王八蛋不怕死就讓他寫！”
.........
“如果何兄不信？請看此物。”沈浪從袖中掏出兩張紙遞了過去，說道：“這是花月樓的房契跟地契。”
何堅成松開袖中的匕首，接過地契掃了一眼，抬眸道：“此物，沈兄這東西還隨身帶著？”
“不，我知道你我二人之間，你必有此一問，所以提前準備了。”
“沈兄，你現在還不承認販賣私鹽么？”
何堅成沉默著，又看了看地契。
這上面由高陽作保，還加蓋了觀影。
這東西絕少有人敢仿冒，后果比私鹽還要嚴重百倍，沈浪沒有必要拿這東西糊弄自己。
剛才說的話也比較符合情理。
自己確實與陳家做過買賣，這件事是無可辯駁的。
何堅成嘆了口氣，說道：“沈兄，假如我真的賣了私鹽又如何呢？你今日叫我過來到底所謂何事？”
“我是來提醒你啊！還能所為何事？難不成你想讓我報官么？！”
“沈兄你....”
沈浪一臉大義凜然，說道：“你我二人同為讀書人卻淪落為商賈，雖然短短認識幾日，但你我已經是相交如故了。”
“何兄，你雖賣私鹽，但此事在我心里也算是造福百姓。”
“我不會多嘴，但是難保別人不會多嘴，所以才想著提醒你一番，別無他意！”
何堅成怔怔的看著沈浪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感動。
說的不像假話！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理由了啊！
萬一想搞我，有了證據那就直接搞就好了，又何必弄這一出呢？
“何兄，這幾日我與你相處下來，我覺得你也是才思敏捷之人，何故作此營生呢？”
“我覺得對你來說考上一個舉人恐怕不是什么難事吧！”沈浪遺憾道。
何堅成心中的緊張跟警惕已經開始消減不少。
聽說讀書這事，注意力又被分散幾分。
有官做，誰還愿意出來苦哈哈的做買賣啊？還不是有苦衷？
搖了搖頭，說道：“沈兄，你有所不知。”
“我雖然是個秀才，但是卻是昭國的秀才....國破家亡，還談什么舉人？”
“所有舊昭國的考生雖然也可以考試做官，但是卻只能到北方做！”
“到了官場只能戰戰兢兢低人一等，就算有幸被調回家鄉，也會遭人白眼。”
“左右不是人，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說著說著，何堅成開始唉聲嘆氣，說道：“我一介讀書人，又怎能不想出將入相呢？”
“奈何這條路早已被斷絕，此生無望！既然無法直上青云，不如富貴一生！”
“所以，你就去販賣私鹽？”沈浪插嘴道。
“是...”何堅成苦澀的點頭。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否認的了。
“時也命也，造化弄人啊！你被大勢所誤，我被奸官所騙....同為天涯淪落人。”沈浪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
何堅成苦笑道：“我原本心中還有幾分佩服高陽，還以為他是真心為民請命的好官，沒想到此人也是人面獸心！”
“.........，哎！先不提他了，你準備怎么做，離開西洲嗎？”
此時何堅成也舒緩下來，靠在椅背上，說道：“既然沈兄已經出言提醒，我還有留在這的道理么？”
“先不提我，我原以為沈兄靠著這花月樓家財萬貫呢，沒想到原來已經為人做了嫁衣，你準備如何呢？”
沈浪搖頭道：“不知道，花月樓已經費了我一生的心血，現在再讓我做別的生意也難了。”
“尋常的小利，做了也沒意思！”
“哎？沈兄，既然你我已經坦誠相見，我想問問賣鹽賺錢么？”
“沒錢怎么進的了花月樓呢？”何堅成反問道。
“呵，也對。”沈浪自嘲的笑笑：“外人皆以為我風光無限，哪成想已經是一無所有。”
“高陽現在還未派人來尋我，若是有朝一日派人來把我頂替掉，只怕這表面風光也不復存在了。”
何堅成仔細觀察著沈浪的表情，突然開口道：“沈兄想不想報仇？”
“哦？此話怎講？”
“今日沈兄好心出言提醒，我也該回報一二才對，否則知恩不報算什么君子？”
“請講！”沈浪正襟危坐。
有意思，自己還沒開口，這家伙竟然主動先開口了！
看樣子是想拉我入伙兒.....
沉吟片刻，何堅成說話了：“既然陳家這么多嘴，西洲我是待不下去了。”
“可是私鹽這行也有自己的規矩，如果我走了，那這塊利益就要拱手讓人。”
“讓給外人，不如讓給沈兄你，不知...你有沒有膽量做？”
何堅成心里不停的打著算盤。
眼下西洲自己是留不下了，西洲新任知府上任時間太短，正是大展身手的時機。
沈浪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風險有些大。
可是平白放棄了這么大一塊市場，實在可惜。
眼瞎沈浪或許可以發展成自己的人呢，到時坐等分賬，也是美事一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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