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待掌聲消散，高陽從懷中掏出了那本厚厚的賬本。
高舉起來道：“諸位！我還沒說完，這錢嘛雖然屬于你買了，但是也不能白拿....”
人群立刻顯得有些慌亂，細碎的討論聲響起。
高陽繼續說道：“這事銀庫的賬本！里面竟然記載了呂家向王謙賄賂，串通一氣的證據！”
“本官這次奉命來海源城，就是為了徹查此處的吏治，如今王謙聯合呂家，榨取民脂民膏，虐民害民，其罪當誅！”
“爾等隨我出去，擒下王謙，拿下罪人！你們今日所取的金子就是你們的賞金！”
高陽也只能如此了，雖然那賬本到現在他連看都沒看過。
自己那幫兄弟現在已經被逼到絕路，那他就要把事情做的更絕。
拿下海源城！之后就可以為所欲為！
雖然這事辦的有些風險，但是為了自己人也沒更好的辦法了。
狂熱的人群氣氛突然一滯。
雖然大家都不怎么理智，但是還沒徹底失去理智啊！
王謙才是當地的主事官員，高陽只是一個陌生京官。
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蘇海看著這一幕心中又升起希望，在一旁嗚嗚嗚嗚個不停。
氣氛有些沉悶，不過高陽早已預料到了。
看著眾人繼續說道：“你們一直在為王謙做事，不敢辦他本官可以理解。”
“或許你們也曾淪為他的幫兇，但是那些都不重要，本官直到你們是被脅迫的，所以這次來只誅首惡！”
“如果你們不愿意去，那就把金子還回來，就當無事發生！如果愿意跟著本官拯救海源城百姓于水火的，事成之后再賞金千兩！”
說完，高陽開始觀察起每個人的表情。
觀察了一會兒，心里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
心理學上有一種說法叫“損失規避”。
舉個例子，你在路上撿了一百塊錢，只能高興幾分鐘，但如果是丟了一百塊錢，那你能糾結一整天。
大多數人對損失和獲得的敏感程度極度不對稱，面對損失的痛苦感要大大超過面對獲得的快樂感！
利用這種心理你甚至可以去跟銷售砍價！
買東西時正常講價不成，你就先把現金放到銷售手中，再談不成就索要回來。
這時候規避損失的心理會極大影響銷售的理性判斷，從而做出更大的讓利。
另一方面情緒的大起大落已經消耗了許多人的精神。
所謂精神意志這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其實是帶體力條的，消耗的多了理性思考能力就會下降。
這一方面是要收回剛得到金子的巨大痛苦感，另一方面又是增加賞金的誘惑，加上思考能力下降。
綜合因素疊加，每個人心中的答案都已經呼之欲出了。
只不過，還缺一個人帶領著他們發出心中的聲音...
銀庫內沉默了許久，只回蕩著蘇海嗚嗚嗚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人開口打破了沉默。
高陽定睛看去，意外的發現還是第一個拿了金條的那個小兵。
只見他紅著眼，死死地盯著高陽，萬分緊張的說道：“賞金兩千兩！小人愿意幫高大人擒下王謙這個貪官！”
眾人驚詫的看向那名小兵。
你是個狠人啊！賞金一千兩還敢加價！貪的差不多得了吧！
高陽也是微微有些吃驚，人才啊，沒想到這小子這么貪還想要更多。
不過這是好事！不怕你貪，就怕你不貪啊！
反正我說的就是銅嘛，三千兩給你也行！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朱大開！”
“朱大開？好名字，近前說話。”高陽笑著朝他擺手。
高陽緊張的走到高陽身邊。
等他湊近高陽直接摟住了他的肩膀，指向蘇海：“我問你，你知道他叫什么，身居何位？”
朱大開渾身僵硬，心里已經開始有些后悔。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高大人要干什么，但還是答道：“他...叫蘇海，是我們的把頭....兼海源城捕頭！”
把頭？
高陽略一思量明白過來。
這把頭只能管理五百軍戶加上一百士兵，可是之前所見他手里井蓋管了超過三百人，顯然是權責違規擴大了。
這種情況也沒什么特殊的，畢竟規定是規定，現實是現實，哪里有規定跟現實是一樣的，這又不是二十一世紀！
海源城這天高皇帝遠的，當官的誰手上還沒點違法亂紀的事？
另一方面他又是捕頭，另一方面掌管城內衙役，蘇海沒有意外應該是王謙養的打手。
正好在這辦了他！
收回目光，高陽扶著蘇海的肩膀看向眾人。
“賞金千兩，他竟然提價到了兩千兩！”
“人吶，最要緊的就是對自己好，可偏偏這么簡單的一點許多人都做不到。高飛做到了，本官十分欣慰！”
“如果一個人連想賺銀子，想改善自己跟家人的生活都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試問這樣的人如何能為百姓做事呢！”
“賞金兩千兩！說的太好了！！”
“今晚隨本官擒下王謙的兄弟，每人賞金兩千兩！不過你們給我記住！這兩千兩不是本官給你們的，是你們的兄弟朱大開為你們爭取來的！”
“從現在開始，朱大開就是你們新的把頭，新的捕頭！都聽懂了嗎？”
“懂了！”
“那還不叫聲大哥好？”
有人出頭，又加了一千兩賞金，人們心中緊繃已久的那根弦終于斷裂了！
管他媽叫誰大哥呢？今晚干完這趟回家享清福去嘍！
一群人山呼海嘯的喊道：“大哥好！！大哥好！！”
朱大開面色潮紅，興奮到不能自已，沒想到今晚不但發財還升官了！
媽！我出人頭地了！
還是頭一次有這么多人喊自己大哥！朱大開紅著臉，不住的擺手回應道：“兄弟們客氣了...兄弟們客氣了...”
“來人！把蘇海的衣服給我扒下來！”
很快，心灰意冷的蘇海被扒的只剩下一件單衣。
高陽親手將外衣披在了朱大開的背上，在他耳邊輕聲道：“恭喜你朱把頭，以后繼續努力，本官保你步步高升！”
朱大開激動道渾身直哆嗦：“多謝高大人！多謝高大人！小人定效犬馬之勞！”
高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一旁抱起了一個盒子，高聲道：“兄弟們！我們馬上出發，去除了王賊，不過在此之前還要先斷他一臂！”
“這蘇海就是王謙的走狗，今日就用他的狗命給兄弟們壯壯聲勢！每人砍他一刀，獎勵一條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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