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剛才蹲下身的時候鑰匙從口袋里滑了出來。
她顧不得那么多,只好繼續返回山上去找鑰匙。
因為下雨,山上基本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只是趕到蕭靖北墓前時,程溪忽然看到有抹高大的身影打著黑色的雨傘佇立在那。
那抹身影一動不動,仿若雕塑。
程溪頓住腿,看了兩秒,才走了過去。
“你什么時候上來的,我怎么沒看到你。”
程溪走到展越身邊,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便讓她怔住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展越,也不知道他多少天沒睡了,猩紅的雙目充斥著戾氣,唇角邊長著胡渣,像變了個人,曾經長相俊美的人如今宛若地獄來的修羅。
展越攥緊著拳頭,眼底通紅,喉嚨痛苦又暗啞,“他去M國,也是想弄完工作后,我們去拉斯維加斯扯證,我在那邊......訂好了婚禮,就等著他了......。”
可是,他卻再也等不到了。
淚水,絕望的從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臉上流淌了下來。
程溪一怔,“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最心愛的人死了肯定會非常非常痛苦,只是我覺得蕭靖北肯定也希望你能繼續好好的生活下去。”
展越絕望的冷笑起來,“他人都沒了,我還怎么好好活下去,程溪,你愛過人嗎,你根本不懂心愛的人死了,永遠離開你的滋味。”
程溪默然。
展越的心情她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懂吧。
她也愛過人,可是她愛過的人也活的好好的。
“他不該死的。”
展越忽然喃喃的說,“如果他不跟我在一起,就不會死。”
“什么?”程溪沒反應過來。
展越忽然看向程溪,沾著淚的睫毛下,一雙眼睛冷若冰霜,“你走吧,離我遠一點。”
程溪皺眉,“展越,你不要自怨自哀,靖北的死是意外......。”
“不是意外。”
展越打斷她,眼底都是徹骨又悲憤的痛意,“是有人想他死,因為他是我愛的人。”
程溪錯愕,“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程溪,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或者說,你永遠無法想象有些人能那么殘酷。”展越低低一笑,“如果那晚,不是你救了我,或者我死了,靖北就不會死的。”
程溪猛的想起那天晚上展越被人追殺的事情。
難不成蕭靖北也是......。
她背后忽然冒出一股寒氣。
下意識的退后兩步。
她沒有那么大偉大,她只是個自私利己的人,她怕死,她還有家人。
“這是你的吧。”
展越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
“是......。”
程溪剛說完一個字,鑰匙丟進了她手里。
傘也丟進了她手里。
展越轉過身,頂著磅礴大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從今以后,曾經的展越已死。
現在的展越只為了復仇而活著。
程溪輕噓了口氣。
她在原地多停留了一會兒,才打著傘往山下走。
......
面朝著墓地的海上,停著一艘白色的游艇。
有人放下望遠鏡。
“我剛看到展越跟一個女人站在蕭靖北墓前說話,兩人似乎認識,你去查查,這兩人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