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這些時日你便隨我在道宮內修行。”伽葉道子說道，“你不會有什么不方便讓我看見的事情吧？”
李含雪搖了搖頭：“我們所走的道不同，便是看見了也無妨。”
伽葉道子微微一笑，不再言語，道宮內斗轉星移，二人所坐之地移到了一個幽暗神秘的地域中，下方是濃郁的黑水，上方是幽深的星空，中間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這是何地？”李含雪問道。
伽葉道子道：“這里是道宮深處的黑水牢，你所見腳下的黑水，其實是一種非常濃郁的能量，只不過這些能量不似流螢家的生命溫泉那樣溫和，其中充斥著種種不同、甚至是相互排斥的力量，吸入的時候必須要小心一點，不過我想這些對你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了。”
李含雪道：“或許吧。”
伽葉道子繼續道：“其實絕塵也來過黑水牢，當時他就是在黑水牢內突破到至尊境界的，可能也正是因為從那開始，便讓他養成了不可一世的心氣。”
李含雪道：“這跟你沒有關系，那是絕塵的性格使然，縱然他沒有在黑水牢內獲得強大的力量，他也一樣是那樣高傲的性格。”
伽葉道子說道：“其實高傲也沒有什么錯，但是他太盲目自大了，以至于連自己的缺陷都不愿意去彌補，只為了臉上有光。罷了，我們不說他的事，你先待在黑水牢內修行吧，有什么問題便隨時呼喚我，我就在外面。”
李含雪點頭道：“好，沒問題。”
“如果不出意外，這黑水牢內的能量應該足以讓你突破到至尊境界。”伽葉道子說罷，便消失不見，只留下李含雪一個人端坐在黑水牢的中央。
李含雪緩緩閉上了雙眼，內心感到異常的平靜，他的身體似乎與整個黑水牢融為一體，他的心念產生波動的時候，黑水牢內的黑水能量便也跟著起了波瀾。
心情平靜，水似平鏡，心若江河起勢，這黑水牢便洶涌澎湃，大浪滔天，而李含雪所處的位置則是始終無風也無浪。
坐在伽葉道宮內的伽葉道子隔空望著這一幕，心中十分驚訝：“果然他是不一樣的，剛入黑水牢內可以驅使整個黑水牢為他所用，天地之勢也暗合此人之道。”
伽葉道子不由得回想起當初帶絕塵尊者入黑水牢，絕塵尊者整整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摸透了這其中的因果，然而即便如此也讓伽葉道子吃驚不小。
“這樣的人卻打輸了帝命戰，看來如今的星云大陸，早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星云大陸了。”
當初有一個至尊闖入到這個世界，那時候伽葉還沒有出生，但是有一位這個世界的至尊與星云大陸來的至尊交手，星云大陸的至尊大勝。
而這個世界的那位至尊則是垂死逃入帝胎修行，結果失敗身死，伽葉道子入帝胎后繼承了那個至尊的所有記憶，便知道了這一段過往。
當時伽葉道子還覺得那位星云大陸來的至尊相當強大，可是現在把那位至尊跟李含雪一比，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她甚至懷疑，李含雪只要擁有六階天君的修為，就可以一招擊敗那位從星云大陸闖入進來至尊！
“星云大陸久傳神明降世會有天地劇變，這劇變當真有這么恐怖嗎？”伽葉道子喃喃自語。
而李含雪則是漸漸靠近了黑水牢的水面，他倒不急著立刻突破到至尊境界，因為自從進入這個世界之后，一切進展都太快太順利了。
他從散功到現在恢復高階天君修為，才幾天時間而已。
“隨著境界的提升，我的戰力越發變得不可思議的強大，也經常會因為戰斗而感到熱血澎湃，內心止不住地產生想要戰斗廝殺的沖動，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含雪十分迷茫，這種感覺只存在于他剛剛踏入武道世界，還在低武世界混跡掙扎的時候，那時候只要提升一個境界，就會獲得巨大的成就感，就想著要用更高的境界去打敗那些曾經很難打敗的對手。
然而經歷了與蘇小雅、顧夕雨的生離死別，經歷了各大門派的勾心斗角、衰盛交替，經歷了帝命之爭的慘烈與無奈后，李含雪胸中的那一腔熱血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他現在就算突破到帝君境界，內心也不會有太過強烈的喜悅感，因為在他看來武道這條路是漫長與艱難的，想要登頂就要一直飽受折磨，直到最后沒有人能夠折磨他為止。
可不知道為什么，經歷了西王界帝命之戰的大敗后，李含雪發生自己徹底變了，他變得享受好戰，而且一心沉浸的戰斗的快樂中。
李含雪一直在壓制著內心的這股沖動，才不至于看起來失常。
“我如今所獲得的逆天戰力，定然跟我內心這莫名的變化有關……”
李含雪細細地思考著大隱和大智的關系，還有自己散功前后的變化，這三者之間是存在著必然關系的，只不過李含雪現在看不透。
“無論大隱還是大智，都在幫助我，可他們又是對立關系，所以這種幫助絕對有問題。二人分明是對立的敵人，卻要幫助同一個人，這也太奇怪了。”
李含雪可不會自負到以為自己是什么預言之子，所以大隱和大智他們才要幫助討好自己，那樣也太愚蠢了。
李含雪低頭望著身下的黑水，倒映出自己的面容，模糊之間他似乎看到了眉心處有一團炙熱的火焰在熊熊燃燒，全身上下的熱血也隨著這熊熊燃燒的火焰而瘋狂燃燒起來。
李含雪緩緩起身，深吸了一口氣，心念一動，立刻喚出一道人魔分身——毀滅！
“毀滅，好久不見。”李含雪喃喃道。
毀滅分身盯著李含雪，黑色的眼睛有些許的異樣：“李含雪，你變了。”
“變了？”李含雪笑道，“我也是這么感覺的，我確實是變了一些，不過具體哪里變了，卻也說不上來。”
“究竟哪里變了，試試便知。”
黑水牢內立刻掀起了一場惡戰驚天動地的惡戰，十二個時辰過后，毀滅分身化成了一團黑色的殺氣，飄浮在半空之中，難以恢復人形。
李含雪雖然滿身是傷痕，但是卻沒有流下哪怕一滴鮮血！毀滅的所有攻擊幾乎都擊中了李含雪，可是卻有如隔靴搔癢，根本無法對李含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李含雪靜靜地等待著，過了約莫一刻鐘后，毀滅分身終于恢復人形，他盯著李含雪道：“你變強了太多太多，與以前的李含雪簡直不是一個人。以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試探出你的深淺。”
李含雪握緊了拳頭，與毀滅惡戰了十二個時辰，他卻更覺體內熱血翻涌，不但沒有絲毫的疲憊感，反而越戰越勇，戰斗越是激烈，他的體內仿佛就會涌現出用之不竭的力量。
不過也正是因為對手是永遠不會毀滅的毀滅分身，才能讓李含雪如此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而不用擔心對手會承受不了他的力量。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令人著迷了。
“說實話我也覺得奇怪，至今為止我什么都沒有做，然而身上卻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大概是大智動的手腳吧。”毀滅道。
“有什么證據？”
“猜的。”
李含雪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毀滅說道：“其實你現在的狀態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李含雪道。
毀滅的嘴里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戰無涯。”
“無涯？”李含雪目露困惑之色，“為什么你會想到無涯？”
“因為你現在給我的感覺，與戰無涯給我的感覺非常相似。”毀滅分身道，“好戰勇猛，至死不休，雖然你一直克制冷靜，但是內心傳達出來的感情我能夠感受到，只要投入戰斗之中，便悍不畏死，無論對手強弱，都想將對方徹底碾壓至死。以前的你會點到為止，但是在剛才十二個時辰的戰斗中，你數次被那種戰斗欲望支配了理智，越過了理智的界線。如果是換作其它分身的話，它們定然已經被你徹底打滅了。”
李含雪沉默不語，良久之后才開口道：“毀滅，你的意思是，大智在我體內注入了大烈神族的神血？”
毀滅分身點了點頭：“對，這正是我的猜想，大烈神族乃是眾神時代最好戰的神族，沒有之一。我想只有那一族的神血，才有可能讓你在戰斗之中失去理智，而你現在這逆天無敵的戰力，恐怕也是得益于大烈神族的神血。”
“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大烈神族的神血擁有這樣的逆天功效。”李含雪道，“我接觸的神子也不算少了，而且也掠奪了不少神子的記憶，關于大烈神族，卻沒有這樣驚世駭俗的記載。”
毀滅道：“此事只有你自己去慢慢調查。”
李含雪收回了毀滅分身，低頭沉思，毀滅所說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如果不是神族血脈的力量，這逆天偉力便難以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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