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就是兩天前，她來公司想找秦湛商量婚禮安排，還沒見到他人，就聽公司上下都在討論，他跟一個新招來的女秘書走的很近。
兩人關系曖.昧，經常待在一間辦公室。
這是第四次。
秦氏的前臺認識她，但卻不認得萌萌，剛想詢問，就見秦湛的隨行秘書急匆匆從樓上下來，喘著大氣，對著宋錦道：
“宋小姐，秦董還在開會，一時走不開，他讓我來帶你們上去。”
顯然，秦母事先給秦湛打了電話，告訴他，宋錦會帶萌萌過來。
宋錦微微頷首，“那就麻煩李秘書了。”
秦湛的隨行秘書很忙，以往宋錦過來，都是自己上去找秦湛的，這次有這待遇，恐怕也是沾了小姑娘的光。
果然，隨行秘書跟她說完，就轉身對著前臺交代道，“這位是秦董的外甥女，秦萌萌，以后只要她來，什么也別問，什么也別說，直接將人帶上秦董的辦公室。”
前臺連忙應是。
李秘書將宋錦和萌萌帶進了秦湛辦公室的候客室，還讓人端來早就準備好的甜點和牛奶，又給宋錦弄了杯咖啡。
本還想說什么，但會議室那邊，似乎出了點事，秦湛語氣沉沉，讓李秘書重新送一份文件過來，李秘書匆匆掛斷電話，一刻不停的離開了。
電話聲音雖小，但還是能聽清，除了秦湛的聲音外，電話那頭，還有一道嬌軟又柔弱的女聲，含著細微的哭腔，一直在小聲道歉，“對不起，秦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秦湛破天荒的沒有發怒，還說了句，“沒事。”
宋錦端著咖啡杯，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指尖被滾燙的杯壁燙的通紅，都沒發覺，好一會兒，綿綿痛感持續的從指尖傳來，直到胸口都跟著悶疼，她才回過神，放下咖啡杯。
察覺到小姑娘一直低著頭。
她愣了下，側過頭，輕聲問：
“萌萌，你在干什么？”
從剛才到現在，小姑娘一直在敲著手機，也不知道在玩什么，都沒怎么說過話。
萌萌抬頭，把手機屏幕給她看，“我在幫我四舅舅罵人呢，我之前說過要幫他罵人的。”
說著，她又有些沮喪，“但是他們寫的好多字我都看不懂。”
是看不懂，而不是不認識。
宋錦意識到這點，想了想，教了她一個辦法，“你要是有不認識的詞，你就在網上搜索，一般都會有解釋的。”
萌萌按照她教的，一步一步在搜索框里問，“辣雞”是什么意思，很快出來顯示，是飯圈用語，表示垃圾，很差勁的意思。
萌萌又去搜飯圈，顯示出來是指娛樂圈。
很快，那條評論就一個生詞都沒有了。
萌萌眼眸亮晶晶的，“小錦阿姨你好厲害啊，他們說的我全部都能看懂了！”
“沒什么厲害的，”宋錦揉了揉她腦袋，清冷的臉龐透著淡淡的笑，她緩緩道：“我之前也有很多不會，都是慢慢學的。”
萌萌眨巴眼，“你之前也看不懂這些東西嗎？”
“不是這些，”宋錦回想了下，“那時我大概七歲吧，才從鄉下被認回家，什么都不懂，聽不懂別人講話，連‘父親’就是爸爸的意思都不知道，因為鄉下比較習慣喊“爹”或是“爸爸”，還傻傻的問我的哥哥姐姐們，父親是誰，為什么他們一直叫爸爸叫父親，是爸爸的另外一個名字嗎？然后被家里人笑話了好久。”
“后來呢？”小姑娘好奇。
宋錦看著她湊過來的肥嫩白皙的小臉，沒忍住，捏了捏：
“后來啊，我哥哥姐姐們大概是想看我出丑，不告訴我，也不讓其他人教我，我爸爸更是不管我。因為他有太多太多孩子了，外面也還有很多，根本管不過來，又一次在宴會上當眾出丑，我忍了很久，沒忍住，還是哭了，可能是看我哭，有點煩了，宴會上有人過來告訴我，沒人教沒事，不懂就上網查，手機又不是擺設。”
“哇，”萌萌睜大眼睛，“那不是跟我剛才一樣嗎？”
“對，”宋錦微微彎了下唇，“我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手機除了打電話，還能查東西，當時我跟你一樣，覺得那個人好厲害，他不僅沒跟其他人一樣，嘲笑我，嫌棄我是個土包子，還教我這么好用的知識，他一定是個好人。”
七歲的貧瘠認知里，“好人”就已經是對一個人最高的夸贊了。
讓現在的她來形容，大概就是光芒耀眼，高不可攀，對方是矜貴淡漠的京圈少爺，她是流落在外，沒見過世面的私生女，是從泥土堆里被找回來的爛泥。
后來就想變優秀一點，靠那個人近一點，7歲到現在28歲，這條路她走了21年，沒有一天松懈過，終于，才勉強讓他看到她。
“小錦阿姨你也是好人，”小姑娘開心的說，“你也沒笑話我，你還教了我。”
評論看不懂的事情被解決了，但小姑娘還是不太會罵人，好在她聰明，懂得舉一反三，立馬在搜索框里搜——怎么在網上罵死別人。
門沒關上，這時，外面傳來了秘書部說話的聲音：
“怎么回事，會議暫停了？”
“還不是那個溫靈兒，不小心將咖啡潑到文件上去了，本來會議開的好好的，現在只能暫停。”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將咖啡潑到文件上了吧，我就沒見過像她這么笨的人，聽說她走路還會平地摔，真不知道她怎么活這么大的。”
“最主要是秦董，也不知道秦董怎么想的，放在以前，以秦董說一不二，見不得人犯蠢的冷酷性格，這么蠢的秘書，第一次犯錯，就該被開了。
但秦董居然留她到現在，還允許她連連犯錯，就連這么重要的會議，李秘書不帶，就帶她一個還在實習期的小菜鳥，而且溫靈兒這次犯錯，秦董也輕松揭過去了，一點責任都沒追究，會議的損失也沒跟她算。
本來其他人說秦董對溫靈兒有意思，我是不信的，像秦董那樣嚴謹肅穆，又厭蠢的人，喜歡的應該是那種跟他旗鼓相當，精明強悍的女強人才對，現在我相信了，要不是真愛，誰能忍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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