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軒看了一眼鍋，一點兒沒覺得自己哪里出錯。
小九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也憋著不吭聲。
直到水開了，翻滾了好幾個跟頭，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蘇明軒掀開鍋蓋一看，鍋里的餃子已經腸穿肚爛，全都就義了。
蘇明軒，“……”
小九，“……”
“唉，”小九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挺……挺好……挺好的……”
蘇明軒并沒有被安慰到。
“面……面皮肉……肉湯……我……我也喜歡……喜歡吃……”
“你有不喜歡吃的嗎？”蘇明軒俊朗的臉上愈發的沒表情。
興許是打擊著實有點兒大。
“有！”小九認真的說道:“我……就……就……就不喜歡……吃餃……吃餃子……”
蘇明軒一怔，忽的黑眸湛湛。
但是，當小九真的呼嚕呼嚕的把這慘不忍睹的片湯也喝個倍兒香，很快碗底精光的時候，蘇明軒覺得他剛剛心底浮起的感動有點兒多余。
小九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滿足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吃飽了的她，話更多了起來，一點兒都沒有自己是個小結巴的自覺。
“他們……他們都……都叫你……明……明軒……我……我能……能叫你別……別的嗎……”
蘇明軒見她一丁點兒都沒有收拾碗筷并刷了它們的自覺，認命的自己動起手來。
原本想堆在碗池里等明天阿姨來再洗，但是小九卻顛顛的跟過來，道:“刷……刷干……干凈吧……會……會生……細……細菌……”
蘇明軒手指捏的嘎嘣一聲。
突然理解了為什么慕叔叔動不動就想給她一巴掌。
做飯不行，刷碗相對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蘇明軒擰開了水龍頭開始洗。
小九還喋喋不休，“行……行嗎？”
“我不是在刷了嗎？”蘇明軒忍著火。
“誒，不……不是這……這個……”小九說話慢，但是卻一點兒都不覺得費勁，“我是……說……不……不叫你……明……明軒……不……不能……襯托……出我……我的特……特殊……”
蘇明軒心想，你還不夠特殊，我都沒給我爸我媽煮過餃子。
不是，煮過片湯。
“嗯。”他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小九高興的不得了，“那……那我……叫叫……叫你……小軒哥哥……好……好不好?”
小軒哥哥。
小丫頭雖然結結巴巴，但是聲音卻清凌凌的好聽。
蘇明軒刷碗的動作頓了頓，那股子火氣不知為何，頃刻間煙消云散。
“嗯。”他不是個輕易情緒外露的人，今晚能夠被小九勾出這么多種心緒已經不易，所以，哪怕心里再有變化，他還是淡淡的又應了一聲。
小九嘿嘿直樂，“我……我也……我也有……哥哥了……那……小軒哥哥……”
奇異的，她叫起“小軒哥哥”特別順暢。
“你……你能不能好……好好學學……做……做飯……這樣……我……我家……老頭兒再……再莫名……莫名其妙發……發脾氣……我就……就能……吃……你做的……飯……飯了……你做的……特別……特別好吃……”
她喜盈盈的夸贊道。
蘇明軒想告訴她，慕叔叔發脾氣看起來不太像莫名其妙。
可還沒等他說什么，小九就抱住了他的胳膊，用她巴掌大的小臉蹭了蹭，小貓似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
蘇明軒的呼吸頓了頓。
下一秒，他輕輕點了點頭，“嗯。”
夜，愈發的深了。
很不容易被吵醒的蘇毅站在樓梯口，看著廚房里的這一幕，唇角實在忍不住的揚起。
歲月靜好。
大抵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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