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沉從南梁出發趕回北齊時已是初春,他孤身端坐在馬車里,
眼睛沉沉垂望下方,寡淡的雙眉沒有一點著墨痕跡,眉眼寂寥。
發髻上的木簪已經換成了一個質地上乘的檀木,發間泛著一股隱隱的檀香之味來,
與他周身清冷疏淡的氣息有些吻合,沉郁幽深。
身邊依舊跟著那位戴著草帽的車夫殺手,年紀比他年長不少去,身形魁梧,
一直默默的駕著馬車,抽著長桿煙。
“江郎,既然這魯國公府的小姐心悅你,你何不答應,自此做了國公女婿豈不更好?”
車夫問完,吧嗒了一口煙。
他著實不明白,為何江愁沉在南梁見到蕭太子時,特地告訴他,華瑜無比思念蕭太子。
江愁沉端呼吸平靜得有些緩慢:“惡心。”
馬車在魯國公府前停下,他緩緩步下車輦,往國公府里走去。
華秉章順了順胡須:“江郎辛苦了,此去南梁可有收獲?”
江愁沉唇角微彎:
“還得感謝宮里那位,若沒暗自弄來這北漠公主信物,蕭別晏這號人物可不好誆騙。”
華秉章往椅背上靠了靠:
“蕭別晏倒是個人才,就是還不夠沖動,更不愿吃虧。
如今有了這北漠公主的信物,加上你模仿她字跡寫的信箋,蕭別晏不信也得信了。”
江愁沉神色沉郁,平聲問:“北漠公主可啟程歸去了?”
華秉章點首:“已經走了。”
他蒼白面容浮現一絲陰森笑容:
“走了好,時間上剛剛合適,剩余的就看這心狠手辣的蕭太子了。”
“西邊的陳家人,是一萬個不愿意這皇太弟駐守西疆。
最近那皇太弟動了不少世家里的人,
他與太子兩個,借著替皇后查案,牽連了不少人下獄,還死了不少世家貴族。
再這么下去,世家在北齊就要沒落了。”
華秉章飲下一口濃茶,神態嚴肅起來,眉宇間劃過一絲陰狠。
江愁沉笑了笑:
“單靠太子與皇太弟就想滅了北齊八大世家,這根本不可能,主公不必憂心。”
華瑜身著一身嫣紅長裙,慵懶的走了進來,
眼神挑著看了看江愁沉,尚是多了一絲靦腆神色:“江郎好似走了好幾月了呢。”
江愁沉冷淡回應:“嗯。”
華瑜笑容凝了凝,隨即正過臉去:
“父親,蕭別晏之前說他在北齊遺落了一位非常重要的手下,
我已經派出人手巡查好些日子了,但查無所獲。
是不是就此告訴蕭別晏這人死了,免得讓我一直找,真是煩人。”
華秉章嚴肅的看著她:
“大業路上,容不得你半分懶惰。
這蕭別晏可是你未來的夫君,你不好生伺候對待,竟想著如何偷懶。”
華瑜柳葉眉擰了一下:“父親為何非要將我嫁去南梁,太遠了!”
華秉章揮了手臂:“你下去吧,這些事,你沒有商量的資格。”
華瑜甩了衣袖就走掉了,走到門口處還回眸看了江愁沉一眼,
可江愁沉始終淡淡看著手里的茶盞,并未抬眸看她。
江愁沉繼續說:
“臨行之際,蕭別晏說他言而有信,一定鼎力相助國公大人問鼎北齊。”
華秉章飲下一口濃茶,笑意深深:
“來日老夫得了天下,定不會忘了你的,江郎。”
江愁沉回了一笑,踏出房門時便遇見了華瑜。
華瑜嚴肅的看著他:“你到底有沒有告訴蕭別晏,讓他娶華家另外的女子?”
江愁沉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說了。”
華瑜睜圓一雙眼:“然后呢?”
江愁沉面色肌膚蒼白,表情始終淡淡:
“蕭太子并未言語,此人心機深沉,并不會表露太多。”
他二人還未走遠幾步,便聽見華秉章書房傳來的打罵聲,
華秉章情緒有些激動,江愁沉眼神有些疑惑。
華瑜眼睛瞟了一眼書房方向:“是父親在罵三弟呢。”
江愁沉有些不理解,華松澗在工部一直都是人人稱贊的模范官員,怎會被魯國公這般打罵?
他不由得多問了一句:“為何?”
華瑜笑道:“誰讓他看上了花弄影呢?
身世破敗低賤不說,還是皇太弟手底下的人,與魯國公府是政敵。
我這三弟啊,腦子有問題。”
江愁沉垂下眼簾,仿佛想到了什么,
“若許她世家高官嫡妻身份,換一把背后刺皇太弟的刀呢?”
華瑜身子朝他傾了傾:
“還得是你啊江郎,最會玩弄人心了。
不過倒是便宜那個青樓花魁了,還想做世家的兒媳婦,真是走了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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