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不成。”二老爺抬眸可憐兮兮道,“那兒子的兒子,母親的孫兒該怎么辦啊?”
“等著。”老夫人想了想,“既然這李氏身子不好,那便給你抬個姨娘。”
“兒子不想要。”二老爺搖頭,“兒子想要嫡子。”
“從前于姨娘在的時候,你可一心想讓她給你生個哥兒,怎么就不想要嫡子了?”老夫人反問道。
“兒子現在想要嫡子。”二老爺理直氣壯地回答。
老夫人搖頭嘆氣,“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胡鬧到什么時候?”
“就算現在不成親,那也該將親事定下來。”二老爺覺得,只要定下了,那便是送出去了。
這樣,他也便能有兒子了。
老夫人見他這是鐵了心要將自己的那兩個女兒嫁出去,臉色一沉,“要不,我直接將她二人送出去得了。”
“送出去?”二老爺一聽,“這也好。”
“什么?”老夫人沉聲道。
“要不都送去祠堂吧,讓她們給自己的母親守孝。”二老爺提議道。
老夫人暗自嘆氣,她怎會有這么一個不成器的玩意兒。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慢悠悠道,“這也好,到時候,外頭人也只說這后母不容先夫人留下的孩子。”
“這……”二老爺眉頭緊蹙,“母親,還是盡快給她們尋個好人家吧。”
“難道在你眼里,誰都比不上那個李氏?”老夫人的臉色越發地陰沉,大有,他敢說一個是字,那李氏也莫要活過今夜。
二老爺可極少見老夫人發火,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母親在兒子心里頭最重。”
“呵呵。”老夫人信了才是真傻。
她嗤笑了一聲,“只要大皇子妃還未定,咱們府上其他的姐兒就不能輕易地定親,萬一選錯了,那咱們楚侯府也要跟著遭殃,到時候,那就是滿門。”
老夫人的話,讓二老爺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皺眉道,“那兒子的兒子怎么辦?”
“錦兒不是會醫術嗎?”老夫人看向二老爺,“讓她去給瞧瞧,畢竟,老五家的就是她給瞧了的,才順利地生下孩子。”
“這……”二老爺想了想,覺得也是那么回事。
畢竟,大夫都是男子,而且,老出入不合適。
再說了,那五弟家的的確生了個姐兒,二老爺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老夫人將二老爺打發走了以后,好半天才順過氣。
楚云錦也是得了老夫人的傳話,才從清韻這回來。
邵梓琪也不情愿地回了邵家。
邵鉞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難免覺得好笑。
“妹妹當真是心灰意冷了?”邵鉞問道。
“嗯。”邵梓琪悶悶地應道。
“可我聽說凌王很是高興呢。”邵鉞直言道,“這兩日瞧著神清氣爽的。”
“哦。”邵梓琪繼續無精打采。
“表妹那送來帖子,說要給你賀喜,讓咱們一同過去。”邵鉞說道。
邵梓琪聽著,正要答應,不過突然反應過來,抬眸看向他,“她?”
“怎么?”邵鉞笑著道,“不敢去?”
“有何不敢的?”邵梓琪冷哼一聲,“去就去。”
“那妹妹收拾收拾,咱們晚些時候過去,你現在是不是該去給父親、母親請安了?”邵鉞溫聲道。
“是。”邵梓琪皺著眉頭,慢吞吞地去了。
邵鉞瞧著她這幅樣子,只覺得好笑。
這廂。
楚云錦回到了楚家。
老夫人讓她去給李氏把把脈。
楚云錦欣然應道。
二老爺也與李氏說了,李氏原本是要拒絕的,不過,二老爺顯然是擔心她的身子,說了不少好話,李氏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在她看來,楚云錦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即便懂一些醫術,也不可能真的看出什么門道來。
楚云錦到了李氏的院子,待稟報之后,她這才入了李氏的屋子,行至里間之后,便就李氏躺在床榻上靜養。
她頭上裹著抹額,臉色瞧著有些蒼白,不過氣色還尚可。
她上前微微福身,“二嬸嬸。”
“還未恭喜大小姐快要成景王妃。”李氏溫聲道。
“祖母特意讓我過來給二嬸嬸瞧瞧。”楚云錦溫聲道,“我這不過是懂一些醫理,倒也看不出什么來。”
“哎。”李氏一聽,聲音帶著幾分地疲憊,“我這身子,從娘胎帶下來的。”
楚云錦笑了笑,“我聽說過,二嬸嬸之所以未出閣,乃是因這身子。”
“是啊。”李氏垂眸,“原先以為好些了,不曾想到……我這不爭氣……”
楚云錦見她又要落淚,連忙打住,“二嬸嬸可莫要哭啊,不然身子又要不好了。”
李氏輕輕點頭,捏著帕子作勢擦了擦眼角,便抬眸看向她,“倒是煩勞大小姐了。”
楚云錦輕輕點頭,緩緩的坐下,“二嬸嬸將右手伸出來。”
“好。”李氏便將右手伸了出來。
楚云錦給她診脈之后,又看向她,嘆了口氣,“二嬸嬸思慮太重了,又加虧損了身子,的確需要靜養。”
“說的是。”李氏見她倒也沒有看出什么來,便暗暗地松了口氣。
楚云錦見她這般,嘴角微微揚起,隨即起身,朝著李氏福身,便先走了。
李氏目送著她離開之后,冷哼了一聲,“也不外如是。”
楚云錦出了李氏的院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徑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楚云錦行至她的面前,臉上難言笑意。
“這是怎么了?”老夫人見她笑的如此高興,想來是發現了什么。
“孫女發現了件事兒。”楚云錦說著,便上前,附耳與老夫人稟報。
老夫人聽過之后,臉色一沉,“怪不得能蠱惑你二叔呢。”
“此事兒該如何?”楚云錦看向老夫人道。
“莫要理會,端看她要做什么?”老夫人低聲道。
“三妹妹與六妹妹怎么辦?”楚云錦擔憂地問道。
“讓她們出府去。”老夫人看向她,“不然她還會想旁的法子,將她二人趕走。”
“那三妹妹與六妹妹去哪里?”她問道。
“你不是有個清靜之地,我只說讓她們去守靈。”老夫人又道,“等將這的事情解決了,你再讓她們回來就是了。”
“是。”楚云錦垂眸應道。
老夫人看向她,“眼下只等著這幾日宮中傳旨,定下你大婚的日子。”
“祖母當真舍得孫女?”楚云錦頓時紅了眼眶。
“好了。”老夫人捏了捏她的臉頰,“我還不知道你這臭丫頭想什么?”
“祖母……”楚云錦見老夫人如此說,只能重重地嘆氣。
老夫人便也不多說什么,而是讓她盡快去辦。
這廂。
李氏將楚云錦所言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二老爺。
而二老爺正在思忖的時候,老夫人那傳話說,這幾日會讓楚云瑩與楚云落去給袁氏守靈。
這下子,二老爺笑開懷,握著李氏的手,“這下子,便不會沖著你了。”
“嗯。”李氏見目的達成,心情也好了不少。
楚云錦的院子。
楚云茉聽說楚云瑩與楚云落要走,氣得卷起袖子,就要去找李氏。
楚云錦看向她,“咱們這是權宜之計。”
她拉著她們幾個,將自己的發現說了。
幾人面面相覷。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那如此的話,三姐姐與六妹妹待在這里是很危險。”楚云茉低聲道。
楚云熙看向楚云茉,“這府上,有咱們二人,便成。”
“哎。”楚云茉看向楚云錦,“當真要讓三姐姐與六妹妹去祠堂?”
“哪能啊。”楚云錦笑道,“到時候,讓她們去清韻那。”
“早說啊,嚇死我了。”楚云茉一聽,更加地樂意了。
楚云錦淺笑道,“李氏要的是讓她們姐妹二人送出府,至于她們去哪里,李氏倒是不會在意。”
“哼。”楚云茉冷哼一聲,“這個死女人。”
楚云錦見楚云茉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忍俊不禁,“倒是沒有想到,能將五妹妹氣成這樣。”
此時。
楚云錦這同時收到了邵梓琪與靈霽公主送來的帖子。
楚云錦看過之后,無奈道,“我這有的忙了。”
“大姐姐,可是邵姐姐那出事了?”楚云茉看向她。
“她待會要去莊國公府。”楚云錦直言道。
“這個……”楚云茉皺眉,“不知道會發生什么?莊思琪會不會……受刺激,然后對邵姐姐不利啊。”
“看樣子是。”楚云錦點頭道,“只是不知她會用什么法子?”
“不會魚死網破吧?”楚云茉連忙道,“大姐姐,要不你趕過去瞧瞧?”
“這個……”楚云錦想起了莊斐,自從太后壽宴之后,她便沒有再見過莊斐。
想要去莊國公府,就得先與莊斐說清楚。
哎!
楚云錦輕輕點頭,“我正要先去一趟靈霽公主那,到時候讓他也去一趟。”
“誰?”楚云茉聽的一頭霧水。
“沒什么。”楚云錦捏了捏她的臉頰,“五妹妹與四妹妹,幫著三妹妹與六妹妹收拾收拾,明兒個我送她們過去。”
“好。”楚云茉欣然應道。
楚云錦也不耽擱,隨即便趕往公主府。
剛到了公主府外,便碰上了莊斐。
見他不過幾日,便沒了原先的意氣風發的模樣兒。
她抿了抿唇,“莊小公爺。”
“如今還是能喚你一聲楚小姐。”莊斐說道。
“請。”楚云錦溫聲道。
莊斐輕輕點頭,便與她一同入了公主府。
不過,感覺卻不同了。
從前,他總是會斜靠在墻邊,折扇不離手,笑的肆意瀟灑,可是這一刻……
他像是將所有的奔放都收斂了,沒了往日的生氣。
楚云錦暗自嘆氣,等入內,到了大殿。
靈霽看著他們二人,低聲道,“瞧著倒像是有話要說。”
楚云錦看向靈霽,“公主殿下這是恭喜我呢?還是嘲笑我?”
“自然是恭喜,也想看熱鬧。”靈霽湊近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楚云錦反問道。
“替我二皇兄可惜。”她說道,“原本可以近水樓臺,結果……”
莊斐抬眸看向靈霽,一臉地哀怨。
靈霽見狀,只好閉嘴。
楚云錦當然知曉莊斐的心情不佳。
她低聲道,“當時情況所致,我也沒法子。”
“我知道。”莊斐不愿意再提起,他故作輕松,“不過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會自己解決。”
“嗯。”楚云錦點頭,“待會,我想隨你回莊國公府。”
“啊?”莊斐見她這么快就轉了話題,有些失落,又難得地暗自松了口氣。
楚云錦便說道,“思琪郡主宴請了梓琪妹妹。”
“哦。”莊斐輕輕點頭,“那何時動身?”
“在我這坐一會吧。”靈霽看向楚云錦道,“難得你如今有空過來。”
“如今公主殿下有喜,我也不敢久留,我可受不了孫駙馬那眼神……”楚云錦想想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靈霽面色一紅,難言笑意,“好了,我是想跟你說正經事。”
“嗯?”楚云錦一愣。
“也許,你跟景王不能成親。”靈霽直言道。
“為何?”楚云錦不解道。
“怎么?你還真的決定跟他成親了?”靈霽見她如此問,連忙反問道。
“不是。”楚云錦淡淡道,“我只是不知為何?”
“二皇兄剛送來的。”靈霽說著,便將密函給了她。
楚云錦看過之后,抬眸看向她,“你是說,此事兒與我有關?”
“嗯。”她點頭,“所以,在此事兒還未查清楚之前,你萬不能與景王成親。”
“可是,這也由不得我啊。”楚云錦無奈。
“所以,才喚你前來商議。”靈霽看向她。
“我也想在離開楚侯府之前將事情查清楚。”楚云錦眉頭緊蹙。
莊斐卻只聽到了“不能成親”這四個字。
他的眼神也不灰暗了,整個人也突然像是注入了精氣神,瞬間活泛了。
“怎么回事?”他湊了過來。
“要不要告訴他?”靈霽看向楚云錦。
楚云錦沉默了一會,才道,“莊小公爺若是要摻和進來,萬一有一日招惹殺身之禍呢?”
莊斐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倒是很想知道,誰還能夠斗得過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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