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兔死狐悲唇亡齒寒
只一聽到，就讓人的心仿佛都跟著揪了起來。
所以網上才會有有一句話，醫院的墻壁和門，或許比教堂的墻壁聽過更多虔誠的禱告。
這話真是不假。
他們走到那間病房的不遠處，那聲聲泣血的哭泣聲音，就愈發清晰。
不是聲嘶力竭的哭聲。
但聲音已經啞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早已經不知道哭過多少遍，哭過多久了。
或許都已經無淚可流了，只剩悲泣。
病房里還有搶救的嘈雜聲，這樣的聲音，顧千里聽過。
自己的兒子，也曾經經歷過搶救，自己也曾經聽過這樣的......于她而言猶如利刃穿心的聲音。
秦莫也聽過，因為她當時也經歷了搶救，他滿手的血，看著她被奄奄一息送進搶救室，搶救室的門關上之前，里頭傳來嘈雜的這樣的聲音。
而更加走近病房，他們也就看到了那個在門口的，穿著條紋病號服的，坐在輪椅里的單薄的小小身影。
他坐在輪椅里，脊背微微有些佝著，安靜看著里頭的場景，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可是就這樣一個單薄的背影，明明只是個這么點大的孩子而已，一個單薄的背影卻透著令人心疼的寂寥。
顧千里輕輕張了張嘴，一時半會兒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秦莫倏然湊到了她的耳邊，動作之迅速，距離之近，讓顧千里渾身都瞬間僵住了。
然后她就聽到秦莫的聲音，虛音傳進耳朵里。
因為是虛音，更多的都只是一些無聲的氣息，顧千里只覺得耳朵很癢。
可是秦莫的話語，卻讓她覺得心里有些隱隱的冷。
“......里面搶救的那個孩子，是星陽在治療室里做治療的時候，認識的朋友。”秦莫說。
顧千里眨了眨眼，再看著眼前那個坐在輪椅里的，單薄的寂寥的身影，心里陣陣抽痛起來。
別的像他這個年齡的孩子，需要考慮的是要不要和朋友買一樣的鞋子，學一樣的興趣愛好。
而她的兒子現在......卻只能看著自己正在搶救的朋友，想著自己什么時候會和他一樣？
顧千里用力咬了咬嘴唇，快步走了上去。
韋姐就在輪椅旁邊靠墻的地方站著，也是滿臉的擔憂，愁眉不展地勸說道，“陽陽寶貝，你乖，咱們回去吧？”
顧星陽安安靜靜坐在那里，其實只要走近了就不難看到，他甚至沒有抬眸，就靜靜坐在那里，目光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膝蓋，手指尖一直如同強迫癥似的，按照同一頻率，摳著膝蓋上的一塊兒病號服布料。
像是要把那塊布料給摳出洞來似的。
顧千里了解自己的兒子，他這就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場面，才會這樣。
顧千里輕輕喚了一聲，“兒子。”
顧星陽陡然渾身一震！他倏然轉頭！
顧千里就對上了一雙通紅的，通紅的眼睛。
原本只是通紅的眼睛，在對上顧千里雙眼的瞬間，兩行晶瑩的眼淚就猛地滑落下來。
他嘴唇動了動。
甚至沒能發出任何聲音來，但是就他此刻嘴唇所動的那個口型。
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在說什么。
他在叫——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