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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景云奕抬手打掉顏靈溪伸過來的手。
顏靈溪捧著手愣住了。
“四哥哥……”
景云奕強壓著火氣，恢復平靜道，“這繡囊本王帶過了，看過的人都知道此乃本王隨身之物，若是就這么給你，被別人誤會私相授受，豈不壞你名聲。”
顏靈溪咬著下唇，泫然欲泣。
“靈溪不怕。”
“但本王怕。”景云奕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又回過頭冷漠的看著她，“皇后和你父親顏太師都不喜歡你與本王接觸，你就莫在給本王惹事端了。”
豆大的淚珠從顏靈溪的臉上滑落，偏偏她這矯揉造作的美人墜淚，一點也打動不了景云奕石頭般頑硬的心。
“四哥哥是在怪姑母和爹爹嗎，因此遷怒于靈溪？”
“本王可不敢怪誰。”
景云奕扭頭不再看她，但心頭有團火胡亂的不知緣起處，細琢磨方解悟，到底有幾分是因為顏靈溪的兄長顏子昂。
因為顏子昂夜里能和蘇蓮衣肆無忌憚并行一處。
而他卻是連見蘇蓮衣一面，都要幾經兜轉。
顏靈溪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的背影。
“四哥哥放心，我明日就進宮，與姑母講明一切，若她再不肯出手相助，靈溪從此在不進宮見她。”
表明心跡后，顏靈溪柔弱起身，不時偏頭看景云奕是否已經消氣，注意自己。
“你又何必為了本王割舍骨肉親情呢。”景云奕不動聲色。
“靈溪為了四哥哥，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顏靈溪極為真誠的說道。
景云奕到底還是有些動容，但轉瞬想到自己所背負的一切，又不得不硬下心腸。
他緩緩轉過身來，看她的目光依舊是薄薄的一片虛光。
“你別哭了，本王見不得女人哭，呶，把淚擦干凈。”景云奕遞給她一條絲帕。
顏靈溪接過絲帕，如獲至寶，小心翼翼拈起一角抹掉淚痕，攥著絲帕不忍遞還，她小心翼翼道，“四哥哥若是不想把秀囊給靈溪，那這條絲帕……”
“你若喜歡便拿去吧。”景云奕放緩語氣說道，“你也是，想跟本王要禮物，只管開口就是，本王改日送你些體面的。這些小玩意不值當。”
景云奕有違心跡的說道。
顏靈溪卻破涕為笑，滿臉已是歡喜，“只要是四哥哥給靈溪的東西，便是一根草，靈溪也覺得比世上的一切珍貴。”
顏靈溪拿著那絹帕離開奕王府，坐上馬車仍忍不住偷偷拿出來瞧。
芷蟬卻道，“小姐，奴婢覺得殿下有點不對勁。”
放在芷蟬等在門外，這件事看得真切。
“怎么不對勁。”
顏靈溪拉下了臉，只要有人講景云奕壞話，她便不愛聽。
“既然殿下怕送這些東西給小姐，會引起別人誤會，可依奴婢看，繡帕不是比秀囊更加容易引人遐想嗎。”芷蟬心機的說道。
顏靈溪的一腔狂熱激動冷靜下來，一想也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難道……”
“奴婢看那繡囊樣式，莫不是那個蘇賤人繡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顏靈溪頓時陰寒下臉來，“蘇蓮衣？又是她。她怎么就陰魂不散了呢。”
早上醒來時，蘇蓮衣已經徹底痊愈，宮女卻仍端了藥給她。
蘇蓮衣一瞧，這端藥的宮女就是自己之前做粗使時的那個胖胖的丫頭，好像名叫錦繡。
名字和人貨不對板，但勝在人憨厚好相與，蘇蓮衣比較喜歡她。
“錦繡，我都好了，你就不要在端湯端水的伺候我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唉，這有什么。”錦繡笑嘻嘻的說，“李嬤嬤交代過，要好好照顧你。對了，聽說這是奕王殿下臨走前特意叮囑的。”
蘇蓮衣心里甜絲絲的，卻并沒有表露出來。
“蘇姐姐，你和殿下是什么關系啊？他怎么對你這么好？”胖胖的錦繡放下藥碗，好奇的湊到她面前問道。
“我看殿下對你們也不錯啊。”蘇蓮衣故意扯上了大家。
“哪有。”錦繡干脆坐在了凳子上，“不瞞姐姐說，我已經進宮三年了，但殿下每每進宮，從來沒見他拿正眼瞧過我們，更不用說給我們個笑臉了。”胖姑娘頗為沮喪的說著。
轉瞬她又笑了，“不過，我沒事時可老是在幻想奕王殿下要是笑起來該多好看啊。姐姐，他要是對我笑一笑，我估計我會當場暈死過去。”
“你這么沒出息，那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對著你笑。”蘇蓮衣忍不住揶揄，順手端起藥碗將藥喝了。
錦繡拿起藥碗，卻仍沒有離開的意思。
“不只是我。話說這奕王殿下的真貌，也就太后宮里的人見的多，你別看大家嘴上不說，其實心里都暗戀著殿下呢。”
“啊？”蘇蓮衣露出小小的驚訝，“沒那么夸張吧。”
“嘁，也就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錦繡說著又湊近了些，“太后殿前的紫云姐姐，我就曾偷偷聽她講起過，希望太后開恩，把她撥給殿下。可是太后從來沒吐過口，她對此頗有些怨言呢。”
“紫云姐姐也喜歡殿下？不會吧。”
蘇蓮衣腦海中浮現出紫云一本正經的臉，無論怎么想也想不出她會暗戀景云奕。
錦繡還要八卦什么，卻見李嬤嬤推門進來。
兩個人只好趕緊閉了嘴。
李嬤嬤掃了她們一眼，吩咐錦繡出去。錦繡不敢耽擱，拿著藥碗離開。
蘇蓮衣起身行禮，李嬤嬤道，“你身子弱，跟我就免了這些規矩吧。”
“嬤嬤有事？”蘇蓮衣問道。
李嬤嬤道，“你做的繡活不錯，太后很中意，便想著這兩日再多撥些活給你。眼瞅著已經快入冬了，太后的冬衣棉褲還有些沒有做完，就由你來接手吧。”
“謝謝嬤嬤提點。”蘇蓮衣嘴甜的道謝。
李嬤嬤的態度如常，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好干，別讓太后失望。”
“我一定努力。”蘇蓮衣笑呵呵的打著保票。
李嬤嬤點了點頭，又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對了，昨日顏將軍面前，你沒有亂講話吧。”
“沒有，嬤嬤事先交代過，我怎么敢忘呢。反正顏將軍問我什么，我都推說不知。”
蘇蓮衣忙說道。
“如此最好。”李嬤嬤終于露出一點點笑意，“你知道，太后常年清心寡欲，最不喜歡攪擾進風波，你既在這宮里當值可要牢記住這點。”
“是，我會記得。不過嬤嬤……”蘇蓮衣有些猶豫的看著李嬤嬤，“昨日顏將軍說，因為那夜出事時恰好我在，所以免不得要去作證，可是……我到時該如何說啊？”
“照實說就是了。”李嬤嬤看了她一眼，“顏將軍有顏將軍的立場，他自然是站在皇后那頭，但咱們可沒有幫著誰的義務，你懂了嗎？”
“懂了。”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蘇蓮衣心中再無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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