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亡者之路前傳:白銀之翼 > Chap 107:Wake Up (驚蟄)
  迪姐話音剛落,打算鉆入夾道將藥店老板轟出來。我一把攔住她,問自己又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干,將那個黑幫小孩帶去樓上,然后將門倒鎖,其他不必去管。”她顯得很煩躁,將手中煙卷在墻頭掐滅,埋怨道:“你和天竺菊忙了一整天什么都沒盤問出來,既然莉莉絲們做慣綁票拷問這種事,為何不讓她們來?算了,這個難題就交給我解決吧。”

  “什么?你是說?”我使勁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問:“你來拷問布雷德利么?可你不是討厭暴力?還說聞到血腥味就會犯暈,怎可能做出那種殘忍的事?”

  “因為沒有時間了!不論藥店老板品行如何,情愛故事有多動人,與大長老是否存在真愛,都不重要!他的一言一行關系到那么多人的性命!哪怕再殘忍的事,我也必須去做!”

  “可起先咱們逼供男孩,靠的是事先謀劃,連哄帶偏挖出訊息的,但這一套對布雷德利無效。我既對他施以過毒打,又使美人計給他嘗過甜頭,也只問出那么多。”我朝黑暗盡頭指了指,嘆道:“而今,他已吞了太陽蛇卵,變成不死之身,就更不會將你放在眼里了。”

  “你提了個好問題,為何對待男孩與對待他,我會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呢?那是因為黑幫男孩只是個半大小子,剛出社會不久,不像他的前輩那樣,人性并未完全泯滅。但藥店老板就不同了,他是個成年人,有著豐富的社會閱歷,知道看什么人說什么話,拿捏你倆綽綽有余,受不了打就交待幾句廢話,且你也難辨真偽。”她猛拍我一記屁股,朝七號房努努嘴,道:“所以,我懷疑他是故意想拖延時間,總之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我懂分寸。”

  既然她已打定主意,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回牢室給破相小子戴上頭套,就這樣腳步蹣跚地回到了道場。為了提防他見到眾人的布局,我推搡著男孩,將之關進了罩袍庫房。

  “你走了我怎么辦?萬一她們破門而入,像上次那樣拿刀亂扎,我豈不要沒命了?你忙里忙外累壞了,我學過專業按摩,咱倆說說話,我的綽號叫詩人。”小子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便借故四小金剛對他磨拳霍霍,進得屋后,從后一把抱住我腰肢,死纏硬泡起來。

  “如果你想下山,我立即送你出鐵門,如果你不愿回去,就老實在屋里待著。我還有許多事要忙,一會兒給你送點羊肉羹來。”我用力解開他的手,罵道:“別忘了你仍是個囚徒。”

  望著手機,我開始了一通盤算,該給誰去電話?第一選項理應是小老漢,然而我并不打算聽他喝斥,博爾頓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間不知在哪的道場問出了沒有。既然門徒是自由憲兵,那么該從女兵身上找線索。想著,我不情不愿地撥通號碼。

  “你問這個做什么?”小櫻桃依舊是愛搭不理的口吻,略略對過幾句后,她發出惡意的冷笑,說:“被人團團圍困,甚至還開來了坦克?這群賤貨也有今天哪,真是太開心了。我過去服務的派別伊比斯,就是門徒下轄的組織。要是被他們盯上的話,就別抱任何幻想了。”

  據查理說,門徒的大本營在蘇黎世,麾下既有安保公司,又有戰地傭兵,業務范圍橫跨三大洲,麾下全是歷經戰陣的老兵,其中不乏特種部隊退役人員。

  他們的存世十分微妙,一些大國不便出手的臟活,基本都交給他們去執行,同時戰亂小國的軍閥也覺得他們好使,常被雇傭來搶奪地盤,或剪滅對手。雖戰損很高,但開出的條件足夠好,故而應征者趨之若鶩,擁有扎實的人力資源。幾年間做大做強,少不了背后有國家背景的公司注資,目前已控制了非洲一些地區。這是一支專業度極高,成分復雜的傭兵聯盟,分為十二部,各有各的頭領。而像山民那種由軍事愛好者組成的憲兵,與之根本是兩回事。

  “我目前仍在亞特蘭大,明早會往你們那里趕。醉蝶花,為了你好,該考慮跑路了。繼續與那群賊婆娘糾纏下去,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小櫻桃故作關切地揶揄幾句,道:“墻倒眾人推,她們死定了,我很樂意跟著眾人一起去放把火,看著那棟破教堂化為灰燼。”

  “不過就是誤傷,至于恨成那樣嗎?你怎氣量那么小?”聞言我不由惱道。

  “你是你,我是我,別一概而論。”小櫻桃不屑地笑了笑,道:“我看你倆陷在這個賊窩里昏了頭了,是非不分,再這樣下去,林銳都給你帶壞了。”

  既然摸出了門徒的老底,就該找小老漢談談了,電話一經接通,立即傳來他焦慮的聲音。

  “還沒摸出道場地點嗎?你倆是吃干飯的?就這么點小事搞了十多天也沒辦成?那還要你倆何用?”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關鍵訊息,當希望落空后不由惱道:“我當然知道,門徒的當家人與我們志趣相投,就是要將你們困死!因為無法排除女神峰是否失去用途的可能性!你們還有半天時間,如果還是一無所獲,那么這群娘們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價值了。”

  “等等,那我倆怎么辦?”剃刀與琴弦急了,抓起電話吼道:“陪著她們一塊等死么?”

  “靈機應變唄,還能怎樣?身為棋子撒出去后,要學會動腦筋,別總是推一下走一格。你倆有大吼大叫的時間,還不如祈禱這個傻妞能找到方法,問出大家想知道的秘密。”

  話線彼端隨即傳來忙音,世界之子們已經失去了耐心。兩只公羊搓揉著臉,哀嘆起來。

  “看來你們被出賣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威廉姆斯斜眼望著他們,似笑非笑地說。

  “咱們現在該考慮退路了,坡下黑幫人員眾多,不論怎么抵抗也守不住,城垛被攻破是遲早的事。”拉多克點起一支變色龍,背著手在道場來回踱步,問:“你們地頭孰,大家不妨來推演一下,假設現在已被攻破了碉樓,接著大家要怎么做?既然真正的道場不在這里,還有什么必要堅守?我說眾姐妹,為何咱們不能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撤出去呢?”

  “要不,咱們再降一次神,看看魔將貝巴因的神諭怎么說?”山月桂和蘋果花這批意志最堅定的人,也不免慌亂起來,指著神龕說:“是去是留,全遵天意,就算給自己一次機會。”

  姐妹會全體舉手通過,大莉莉絲們支起黑罩布,焚燒恩膏,集體跪成一圈虔誠地跪拜起來。恰在此時手機又響了,我不懂她們這一套,待在道場也是多余,便順腳走走來到空地上。

  “地根深處有聲音,你們的猜測是對的。”一個欣喜的聲音傳響,那是鴛鴦茶,此刻的他正在伊騰頓鎮外的污水處理廠,盡管撒幣找來了許多壯勞力,但揮鎬舞鏟的作用實在微乎其微,最終仍是托了關系,從牛頓縣卡溫頓喊來幾部挖掘機,在現場刨出許多大坑。

  “你大姐人在窨井下方十五米的爛泥洞里,她們正在大喊大叫,想讓我們知道些什么,可惜一個字都聽不清。我估摸著再有兩小時,地坑就可以挖通,放心好了,我會將她們撈上來的。”男人見局勢已經控制,不由松了一口氣,問:“老婆,這件事后你該怎么報答我呢?”

  “由你說了算,還能怎樣。既然我已不再反對你公開喊我老婆,當然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屢屢拒絕你。”我不由臉頰一紅,匆忙掛斷電話。我并非害怕被他滋擾,而是庫房那頭傳來吵鬧,四小金剛和番茄趁我離開,打開房門闖將進去,破相小子正發出殺豬般的呼救聲。

  “怎么了?”我一腳踹開破門,見男孩滿頭滿臉是血,已被五個小妞壓在身底動彈不得。木樨花揮舞著利斧,讓黃瓜擒住他的手,打算揮劈下去,斬下他幾節手指發泄怒火。

  “她們不分青紅皂白,進來就是一頓痛毆,我雙拳難敵四手,姐姐,快救我性命!”

  過去我在網上,總能看見一些有關男女互毆的討論,有的人認為一個男人打四、五個女人易如反掌,還有的人離譜到說一男可以斗十女。通常說出這種大話之人,現實里都是娘炮,基本沒有經歷過實戰。女性氣力還是體能均弱于男性這是事實,但數量一多并不好對付。事實上一個男的能打平三個女流基本已是極限了,我的前提建立在雙方豁出性命致對方死地。

  像破相小子這種家伙,哪怕拼盡全力也打不過我,更別提一下子對付五名窮兇極惡的賊婆娘。哪怕是一對一,在敵人的老巢里,四周環伺著一大群不懷好意的娘們,自身氣場便被削弱到了零,頑抗又要從何說起?別人哪怕端起斧子,自己就成了軟腳蝦,只剩下磕頭求饒。

  “你讓他將原話說一遍,再來指責咱們這么干對不對。”鳶尾蝶氣鼓鼓地叫道。

  “那些話不代表我的意思,是鐵狼的大哥說的,你們拿我撒氣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改變現實,再則是你們逼供,非要我交待更多的問題。說了你們又氣成瘋狗,干嘛老是針對我?”

  破相小子又交待了什么呢?原來騎馬男將土丘圍定后,與頭目們開了個會,他們在等待信號,隨即便會發兵攻山,一旦女神峰陷落,樣貌難看的一律斬殺,長得不錯的全部帶走,最終賣進古巴人的酷窯里。當四小金剛聽完男孩陳述,不覺大怒,便在心里起了殺他的念頭。

  “都給我出去,我不會讓你們走到這一步的。”老實說,聽完后我也很生氣,什么正義合理性,什么搶了藥包綁架藥店老板,群賊們正是嗅出商機,已將咱們看作了一筆買賣,計較起贏利來。在他們眼中,我們連人都不是,全是綠油油的票子。輪椅男甚至說,我可以賣出天價。可是,殺了破相小子有意義嗎?他只是個邊緣人物,別人吃肉他連羹都分不到。

  “你想干什么?”五個小妞恨恨地拍門而去,男孩龜縮在墻角,望著渾身不住顫抖的我驚懼不已,叫道:“我再沒什么隱瞞的,知道的全說了,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敢混社會了。”

  “你走吧,留在這里太危險了,現在每個人都神經高度緊張,稍有不慎就會拿你開刀。”我抓過匕首,將他身上的綁繩割斷,伸手將之扶起,問:“門徒轉賬的120萬你們打算怎么分帳呢?既然人人有得賺,為何非要將事做得這么絕?不能和平共處嗎?”

  “先將刀放下,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破相小子奪過小刀丟得遠遠,問我要過一支煙,搓揉著臉嘆道:“事實上,拿到錢的只有鐵狼和火炬聯盟,其余人都是為了復仇而跑來的,根本分不到半分錢,箭鏃也是同樣啊。上次傷了五、六個手足,老大一直伺機想要鏟除你們,當聽聞別人先動手了,便立即趕來參與。因此每個人都樂見其成,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真要出了事,將我賣去妓院,難道不怕鴛鴦館的豺狗幫老大瘋狂報復么?”

  “姐姐,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過去諸位大哥忌憚老男人集團,是因他有錢有勢,上上下下全部打通關節,在地頭上辦事得仰他鼻息。而今門徒橫空出世,比他更手眼通天,并提供了從產出到銷售的一條龍,既然有錢可賺,自然要抱更粗的大腿,他的話也就成了一張白紙,往后誰還會向他俯首帖耳呢?”破相小子要我上前,低聲說道:“他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將你糟蹋成殘花敗柳,最后斬去四肢送還給他!因此,不論大哥們說什么你都別輕易下山。”

  正在說話間,香橙跑來拍門,說底下群賊來客人了,正堵在鐵門外。迪姐說的沒錯,人之賤則無敵,即便這個小子明面上是個死人,但絲毫不影響他們跑來索要,正因他的出離失蹤,外加背包皮夾仍留在雨棚內,騎馬男很快悟出斗槍根本是場騙局,他被我們耍了,所以帶著十余人前來喊陣,嚷嚷著若不放人就再把坦克開來,轟爛碉樓是分分鐘的事。

  處在絕對劣勢下,我不得不低頭,便托起男孩胳肢窩,緩緩來到鐵門前交涉。兩只瘦猴正在破口大罵,當見到人才安靜下來。我很想知道,他們撈人以什么借口,又會說些什么。

  “他不是被你一槍做掉了嗎?既然如此,你干嘛還跑來要人?”我故意點起一支煙,問。

  “是開了一槍,但他雨披里穿著防彈背心,你猜不到我們更猜不到。”瘦猴們很是得意,沒皮沒臉地嬉笑,說:“別忘了現在是狂風驟雨,他上醫院的途中四周會靜得跟殯儀館那樣么?既沒錢又沒社保他要怎么驗傷看病呢?你當我們傻啊?少羅嗦,立即放人。”

  破相小子一見自己人,馬上變了臉色,形容自己如何英勇不屈,在賊窩里與我們斗智斗勇,絲毫不敢懈怠。銳將什么都沒說,只是揮揮手要他隨著人群下山,然后獨自停在門前,賊眼溜溜在我身上打轉,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被他看得頗不自在,便說起先是打算綁他。

  “那為什么不綁呢?我人就在大門前,有本事動手啊。賊婆娘們說,你破傷風臥床不起,不也在撒謊么?這就叫禮尚往來。既然你們動手在先,也得綁爾等一人,我看就挑你好了。”

  “我才不要去呢,你們是不是打算殺光這里每一個人,并將長得略有姿色的全賣去古巴人的窯子?有沒有說過這些話?”我忙將鐵門鎖死,逼視著他的雙目,質問道:“還要將我四肢砍斷,抬去鴛鴦館公開羞辱老男人,男孩全都交代了。既然已拿到錢,為何還要做絕?”

  “瘸子的小弟就是個怕死鬼,你不說我也猜到了。那又怎樣?當然說過,不僅說而且將來還要這么做。你最好乖乖跟我下山,免得皮肉受苦,老子隨時可以讓坦克回來開炮。”

  “如果我隨你去,可不可以做出保證,放眾人一馬?”我將胸一挺,毫不退卻,問。

  “真沒想到,你這個娘們倒是有幾分膽氣,至少比那小子強一些。可問題是,咱們都已經跟古巴人談好了,別人錢也給到位,又要如何放過你們?難道與他們毀約?不講信譽往后還怎么在道上混呢?除非你們能拿出比他們更多的贖身錢,咱們再來繼續這個話題。”

  “淫賊,你簡直是臭不要臉,豬狗不如!”我氣得胸脯一起一伏,斷然決然地扭過臉去,不再看他。騎馬男能夠無恥到這種程度,實在是難以想象。他嘿嘿陰笑,不斷催著我快些答覆。我是又氣又急,卻也無計可施,只得拔出安貢灰,挖苦他說:“瞧見沒有?真換我下山,恐怕當你明早醒來,手下全被我干掉了,就剩你一個光桿司令。”

  “有意思啊,小娘們,你是不是經常這樣恐嚇古斯塔夫的?他有沒有害怕得發抖?抑或是你在與老子調情?沒想到豺狗幫老大的女人這么好玩,我都被你說得勃發了!咱們的人手多得是,哪怕躺著不動給你殺,也殺不完。別說我沒有同情心,距離日出還有四小時,我可以等到清晨七點,到時侯你若不乖乖下山來伺候叔叔們,就休怪老子不客氣!”

  銳將得意洋洋發了聲嗦,駕著馬飛也似地竄下坡,那輛坦克又被重新開了回來,橫擋在道口,幾個蟊賊正往里填彈,擺出一副隨時開炮預備強攻的態勢。

  兩條人影正在不遠的門廊下閑走,那是剃刀和琴弦,因姐妹會正在作法,他們也被請了出來。當見到我被氣得渾身發抖,不由揚手打了個招呼,問適才那個銳將都說了什么。

  “別擔心,或許用不著捱到清晨七點,一會兒看看她們降神的結果吧。我要是女人,就替你去了,反正也沒什么可損失的。”禮貌者撇撇嘴,昂起臉望著我,啞然失笑道:“我都在說什么哪,醉蝶花,你這副尊容我直到現在也沒習慣下來,算了,說些輕松的吧。至少我們知道他們的底牌,在完成華宵血祭儀式前,是絕不可能動手的,那其實就夠了。”

  “話雖如此,但只針對拿錢的,卻對不拿錢的難以約束。據我所知,山丘下一半以上的人馬,就居于這個行列里。他們表面屈從于火炬聯盟和鐵狼,實際卻在等待著一個信號,只要有人挑唆,他們就會不顧一切開始沖擊。”我煩躁地掃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道場,問:“而且,與這些娘們共同生活了十多天,我似乎從不曾聽她們聊起過血祭儀式的細節,甚至每人該做什么自己也不清楚,這一切太反常了。對了,她們請神會出結果了沒有?”

  “應該還沒有,出來時聽那個最高大的婦人說,要望見神龕上方開始冒青煙,才算降神成功。可一來一去已忙碌了許久,也不見任何動靜。”拉多克剃刀遞來一支煙,說:“現在的情況是,原以為意志最堅決的那批人,被群賊的態勢嚇著了,大有想撤的意圖;而中立派大莉莉絲們,反倒不甘心就這么離散,那些人被她們挾裹,也只得硬撐下去。”

  “剃刀,你跟我說句實話,假設說,我們挖出了神秘道場的所在地,你覺得博爾頓能喊停所有的敵對行為嗎?”我望著天邊的滾雷陣陣,不住揪心,哀嘆道:“大莉莉絲們有著太多的期冀,就像你說的農婦,她一心想要復活愛子,為了達成這個希望可以違心去干許多事。”

  “戰亂一起,就超出了人所能控制的范圍,不僅難以熄火,而且會連帶著造成更多的生靈涂炭。恐怕真到那時,他也不起任何作用。醉蝶花,我現在有些明白了,你為什么會喜歡姐妹會。她們沒有首領,每個人都是群體的一部分,擁有高度發言權,甚至能否定大長老的決議。這個誘惑力,對于我們這種長期受到門閥和戒律限制的人,是何等寶貴啊。”

  “且走且珍重吧,我想時局是死的,而人卻是活的。一切就看Dixie能有多大作為了。”琴弦掃了道場深處的廊道一眼,自言自語起來:“她在底下,不會遇上什么危險吧?”

  話分兩頭,在我擰著破相男孩離開后,布雷德利又在做什么呢?其實他始終躲在夾道深處在偷聽我們說話。那條邊牧已被妥善地藏進了夾壁最深處,藥店老板伺機摸進道場的本意,并不是帶狗下去,而是打算趁著眾人忙亂,去神龕下翻找康斯坦丁提及的那把鏤金匕首。然而,他剛一靠近就瞧見往回走來的我們,只得無奈地牽狗下地窖,做出一副耿耿于懷的模樣。

  他正躲在暗處,目視著所有娘們離開地窖,只余下一個身著婊氣十足套裝的女流,貌似要靠她來繼續找麻煩。此女顯得焦躁難安,在窄道前探頭探腦,似乎想猜測他人躲藏在哪。

  “嘿嘿,就連如此殘暴的妹妹也拿我無計可施,你這個文藝工作者又能干得成什么?難道也想搞色誘么?在這點上老子倒是來者不拒,只可惜你沒有妹妹年輕,那是白日做夢。”男子興奮地不住搓手,暗自發狠,道:“來吧,既然自信滿滿,老子就叫你鎩羽而歸。話說回來,這個娘們也挺對我胃口,反正她是綁匪之一,權當換種口味嘗嘗鮮倒也不錯。”

  布雷德利正歡喜得緊,就聽得一聲重重地關門聲,放眼四周,那個大言不慚的女子居然消失了。男子有些懊惱,一味只顧幻想香艷之事,卻看漏了對手的行蹤。恰在此時,他感到四周空氣開始變得炙熱,陣陣無名之火從毛糙墻面滑過,逐漸化為一片火海!

  “我的媽呀,難道是煤氣管道漏了?我倒是無妨,可佐哥就該受不了了!”他哀嘆一聲,只得牽著邊牧爬出夾壁,朝著更深處疾行。可這股妖火就像長著眼睛,將之每條道都堵住,大狗的尾巴被點燃,正在不住發出哀嚎。男子長嘆一聲:“也罷,看來那個娘們也略通一些妖法,既然想斗那就成全你,作為大家都是成年人,老子揍你可以心無旁騖,全然不必像姑息嬌嫩的妹妹那樣,也好叫你知道,羞辱一個偉岸的男子漢,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既然主意打定,藥店老板反倒變得坦然,他遠距離瞧見過這個女流,外貌文弱,說話嗓門輕,還穿著一件婊氣十足的白領套裝,想必就是個坐辦公室混吃等死之輩,又有何懼?想著他扭了扭脖子,化被動為主動,開始朝著另一頭出口狂奔,打算將之活捉擰下腦袋!

  結果好夢別說一日游,就連三分鐘也不到,剛探出腦袋的藥店老板就被人揪住亂發,硬生生拖倒放平在水門汀上。只見一個怒目圓睜的婦女,正騰出手打算將狗也拖出來!

  “佐哥,給我狠狠咬她,就像過去我教你的那樣。”男子撩動兩條健壯的粗腿去蹬她,可惜被臂長他許多的陌生女子架著,一絲一毫夠不到。至于自己的愛犬,當聞聽女子喉頭發出的咆哮,竟嚇得連動也不敢動,后肢抽搐了幾下,居然尿了。

  “這該死的婆娘,人家妹妹哪怕再兇殘,好歹也是先說話再動手,你倒底懂不懂規矩?”男子不由火冒三丈,死命將頭一偏,被扯去大把頭發,總算是掙了出來。他順手撿起地上的啤酒瓶,在堅壁上砸碎,端在手中叫罵道:“是不是揍我揍上癮了?隨便下來一個什么鳥人都想將我當成一塊豆腐么?誒?這卻奇怪,你怎生得那么眼熟?好似在哪里見過。”

  眼前的這個女子,容貌看來十分年輕,白皙的肌膚,明凈的大眼,湖水般湛藍的雙目,以及一頭天然卷曲的淡金長發,堪稱天姿國色。與那個稚嫩的妹妹相比,有著另一番獨特韻味。她不僅成熟而且也更豐腴,尤其是大腿外側肌的曲線,令胯部變得渾圓,叫人想入非非。但其粗大的指骨和飽滿臂膀,卻出賣了真實年齡,此女與康斯坦丁一樣,已有一定歲數了。

  “沒想到這個破姐妹會,還真是人才輩出哪,此女太中我意了。”望著面前這位如降臨塵世的仙女,布雷德利不由心猿意馬,他甚至忘了搏斗,站在墻角獨自欣賞起她來。不過這個女子,越看越眼熟,似乎曾在哪見過。男子見她正掄著胳臂朝自己沖來,連連搖頭,叫道:“且慢動手,容我提一個問題,美女?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我肯定認識你。”

  “從沒見過,計較這些毫無意義。”女子陰沉著臉,輕咳了幾聲,道:“不想挨打的話,就告訴我所有秘密,別再像糊弄那幾個妞般虛虛實實,盡耍鬼點子,我等不起時間!”

  “這嗓音?誒?我記起來了!”男子撓了撓頭皮,驚叫道:“我看過你這張臉,是的,難怪那么眼熟!你是外州哪家電視臺的播報!天哪,難道連你這種人也跟這群惡女有染?”

  “沒有關系,我到此只為她們中一人,那是我妹妹!”女子垂下雙手,問:“說完了嗎?”

  “妹妹?這上面二、三十個妞,有成過家的,也有在念書的,到底哪個是你的妹妹?”

  女子陰沉著臉,什么話都不答他,而是在空氣中使勁嗅著。布雷德利感到好奇,也順著她的方向望去,那不過是直直的一條走道,什么都沒有。久而久之,女子快步下到墻根,瞥見有灘暗綠色的稠液粘在其上,已明白了一切,不由回眸瞪著男子。

  “這個,你先聽我說明。紫發的妞蠻橫殘暴,是她在扭斷了我的胳臂,又多次暴力毆打老子。最后一次是在做出保證的前提下,依舊躲在暗處偷襲。我還能怎么辦?只能拼死反擊,最后她無計可施,便采取色誘。我也就稀里糊涂上了她的當,大致就是這樣。”

  “就是這股妖氣,看來你便是那只蒼露鹡鸰。”女子不耐煩地擺擺手,叫道:“紫發的妞與我有什么關系呢?反正她與她老媽都是神經病,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指的是醉蝶花。”

  “有意思,原來你才是那個兇殘妹妹真正的大姐,難怪難怪,我就在想,一個東亞混血與一個白人,怎可能是姐妹呢?原來只是假借這層關系,暗地里宣淫的蕾絲邊呢。”

  “你給我閉嘴,盡管我是猜的,但她多半也給你一塊糟蹋了,是不是?”女子氣得指關節捏得咔咔作響,自言自語起來:“什么給他嘗了些甜頭,原來就是指這個!”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扇門,你們是個神經病家族嗎?怎么每個都那么暴力!你想干什么?也想像她那樣撒潑打滾么?告訴你!非法監禁暴力毆打他人是重罪!不僅將面臨高額罰金,還得坐十年的牢,你想砸了自己的飯碗么?”藥店老板將臉一沉,舒松著頸骨,淫笑道:“你覺得自己會是我的對手么?別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在這鬼地方,哪怕我將你撲倒,搞得你半身不遂,也是咎由自取!”

  “你覺得,非法綁架,謀害人命應該判當庭釋放還是一級謀殺呢?該死的蒼露鹡鸰,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在你手上也落下過好幾條人命了!”女子將手一揚,指著鐵門方向,說:“大路朝天,盡管去告,但你得先走得出去才行!坡下全是等著殺你之人!”

  “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男子聽完,不僅面如土色,她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也懂讀心術?可康斯坦丁不是說過自己因為堅強,無師自通而成就了眠壟術么?想著他松開眉關,笑了:“小丫頭,光天化日之下,你有證據么?我也同樣可以說你殺了許多人。”

  “雖然我是什么至今仍是謎,但我對氣味尤其敏感,你身上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惡臭,并糾纏著其他的血腥味,若是清白之人,是不可能沾染上它們的。”女子不耐煩地擺擺手,說:“我只問一遍,你女友所構筑的另一處道場在哪里?交代完畢我當即離開。”

  “原來你想知道這個啊,早說嘛,”布雷德利暗暗運氣,嬉笑道:“你讓老子睡一回,我立馬告訴你答案,怎樣?我看你啊,真是昏了頭了,不知自己斤兩,也敢來送死!”

  男子毫無征兆地凌空躍起,如一道金箭般撲向女子,使出了他屢屢得手的鳳凰三點頭!口中大叫:“讓老子好好給你長點記性,羞辱男人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你這個笨娘們!”

  然而,當鳳頭距離女子咽喉一拳之隔時,男子不論怎么努力,也刺不下去。這是怎么回事?為何雙腿感覺空蕩蕩的?藥店老板往腳下一掃,不由嘴張得老大,活像只癩蛤蟆,就在雙方肢體接觸的一極瞬,女子單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并高舉過頭,表情閑然,氣不喘心不跳!這種膂力,想挑起一百六十磅的大活人,哪怕是個賽場級舉重運動員,也難辦到!

  “你!你給我立即松開,咱們重新擺架勢,真是豈有此理!”男子抱住這支柔美的胳臂使勁角力,卻如蜻蜓撼玉柱,女子就像銅鐵澆注,手指如鐵鉗。他急出一頭冷汗,叫道。

  “像你這樣的短拖,居然能活到現在,仍沒被人干掉!”女子獰笑數聲,忽將陰爪松開。

  “這個,不可能是女人吧?只是外貌酷似人類而已!”男子一個鯉魚打挺,重新端穩身子,繼續與之對峙。他的頭腦像計算機在高速運作。兩下相較,不論是綿里藏針的大姐,還是兇殘的妹妹,與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子是云泥之別,自己躲過無數劫難,這回怕是遇上真正的對手了。藥店老板心頭暗驚:“老子怎這么倒霉呢?既然打不過我可以逃啊!”

  他沖著此人高喝一聲,腳步虛滑,掉頭往關押自己的牢室奔逃,在那間屋里,有搜集起來的各種斧刨,既然用手術刀重創過一個賊娘們,為何不能將之狠狠干掉呢?

  “別人死不死的管我鳥事,說得冠冕堂皇,好像這世上,只有你與你妹妹那種畸形變態的愛才算愛,老子與康斯坦丁邂逅和纏綿難道不是愛,我只是為了守護戀人的秘密,不讓她受到戕害,何錯之有?”眨眼間他已闖進陋室,正撲向自己的公文包。哪知越過拐口,卻見得那個鬼一般的女子正拎著自己的狗早早站在角落里。

  “誒?這是怎么做到的?附近不可能有路線能比我更快一步跑來這里。”

  “看來得給你見到血。”女子抓起邊牧的項圈,探出兩條陰爪,往狗的雙目死命扎去。

  “住手,別傷害佐哥!你這個死女人,老子跟你拼了!”男子眼見自己愛犬命在旦夕,便不顧一切地飛竄上去,掄起牛蛙腿瘋狂踹踢,結果就像踢在銅像上,發出鏗鏘之音,非但沒能擊倒她,反又被她掐住脖子擰住亂發,整個人抓騰飛起,狠狠按在結實的大桌上。

  女子掀開公文包,從藥匣里翻出一大堆青霉素小玻璃瓶,雙指發力硬生生撐開布雷德利的雙顎,將這些小東西塞進他嘴里,直到再也填不進去為止。

  “這是想干什么?難道她錯看成砒霜了?打算毒死我么?”布雷德利百思不得其解,想問卻發不出聲,想反擊卻又夠不到她。女子將身一側,轉到他側邊,揮舞鐵拳猛擊男子的腮幫,頓時尖銳的玻璃碎渣混合著苦澀的藥粉,充盈著男子口腔每一寸角落,叫人痛不欲生。

  “十多年前,民間槍械愛好者發明了一種看似脆弱,實際卻異常恐怖的東西,叫做玻璃子彈。一旦擊穿人體,無數細末會扎透身體的每個角落,哪怕用X光也找不到,并永遠取不出來。”女子忽然發出一陣陣刺耳的陰笑,湊近他耳旁低語,道:“我從未在現實里見過,既然你是殺不死的,所以我打算看看實際效果會怎樣。由你開始,然后是你的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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