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沒料到姜予安會是那樣的反應。

    沒有惡語相對地說他活該,反而是承諾會負責他的傷勢治療。

    但那臨走前扔下的那句,仍然還是像一把利刃,將前面存留的一點期冀給他全部刺破毀滅。

    不管他現今是什么想法,她與他,再無可能。

    當真,破鏡無法重圓么?

    傅北行腦海里只剩下姜予安臨走時扔下的那番話,對于蔣家兄弟之間的恩怨,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在病房里聽他們爭執半天,他注意力只放在蔣延欽喊姜予安圓圓這件事情上,于是話語也跟著吐出。

    “蔣延欽怎么會和圓圓扯上關系?”

    “你問我?”

    蔣延洲正拉來一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聞言動作一頓,嗤了一聲。

    “誰知道他懷了什么心思,當初還在陳家的時候,就時不時向陳朝打聽圓圓......”

    話說完一半,他忽然頓住,爆了句粗。

    “靠!那偽君子該不會那個時候就盯上了圓圓吧?那個時候圓圓也還是一個孩子啊!”

    細思極恐,蔣延洲越想越覺得有些合理。

    正是當初就把姜予安當做一個目標盯上,只不過那時有傅家的存在,所以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

    現今姜予安與傅家的婚事已經作廢,所以他就卷土重來?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圓圓和這種人走近!那人就是披著一層羊皮的狼,虛偽至極,圓圓真要是讓他走近了,還不知道怎么一步步落到他的算計中呢。”

    蔣延洲越想心里越是不對勁,直接摸出手機給姜予安發消息。

    什么垃圾話都往蔣延欽身上加,然后發給姜予安。

    病床上的傅北行靜默地聽著蔣延洲的自言自語,聽到他對于往日的一些猜測,那被紗布包裹的手臂也不受控制地在里頭動了動。

    很早之前,他便喜歡上了姜予安嗎?

    那他呢?

    傅北行思緒慢慢地回到從前。

    他恍惚記得從前姜予安張揚的笑意,在姜笙沒有回來之前。

    像是冬日里的小太陽,不管怎么樣都帶著笑,即便是跟著他胡鬧,從樹上摔下,在額頭落下一道疤痕,都是帶著笑的。

    當然,也不是沒哭過。

    傅北行記得她額頭的傷是怎么落下的。

    在傅家的院子里,她見他胡鬧也跟著去爬那棵樹,想跟他坐在一塊兒,看看遠處的風光。

    說來也怪,他在那兒晃悠了很久都沒事,偏偏他下來、她上去時樹枝就斷了,她額頭也猝不及防地磕在樹底下的一塊石頭上。

    當時小姑娘還傻乎乎的,揉著額頭扯出笑容,強裝鎮定地說不疼。

    大抵是察覺到手上的觸感和平常磕出腫包不一樣,于是收回手看了一眼,入目便是滿手的鮮血。

    幾乎是在瞬間發生的事情,小姑娘臉上的笑容立刻變成哭臉,哇哇大哭。

    疼痛尚且能夠容忍,在別人面前,她覺得哭泣丟人。

    是被鮮血嚇到。

    傅北行對當時的場景記憶猶新,還記得她伸出沾了血的手傻乎乎地問他。

    “哥哥,我額頭磕破了,會不會變成傻子啊......”

    他當時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傅北行喉間忽然溢出一聲輕笑,眉眼也變得溫柔。

    他記得,他說的是——

    “不會,本來就是一個小傻子了,還怎么變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