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頭發漆黑略長,經過晚上的兵荒馬亂,這會兒也有點松散。

    有一縷從額前落下,修飾時景的面龐,顯露出幾分冷硬的線條,更讓人覺得這是從漫畫里摳出來的人物。

    商承看著他,并沒有答話。

    時景自顧自地說道,算是他的解釋。

    “我不喜歡時枚那個女的,從時家搬出去的原因也是她。你們在餐桌上議論她是我聽到了,可能表哥你不知道,我的五感會比正常人稍稍敏銳一點,所以你覺得的小聲,對于我來說可能剛剛好。”

    商承頗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

    他倒是沒覺得時景有什么壞心思,只不過這件事情即便他知道也沒有用。

    再者,那些話只是他和圓圓的猜測,算不得真。

    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商承不太希望太多人知曉。

    就像那場意外的車禍,雖然上了新聞報道,但是車牌和受傷人員,商家已經盡力全部壓下去。

    同時,也將4s的那位工作人員家庭處理好。

    讓他遭受了無妄之災,后半生商家自然會負責到底。

    “不是什么大事,我會幫圓圓處理,你一個搞藝術的,好好做你的事情就行。至于你的心意,我代替圓圓向你說一聲謝謝。”

    有這個關心小妹的心,多少當時令人感動。

    商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依舊不愿意多說,“回病房吧,老爺子還在等你。”

    時景沒動,“表哥,你似乎還不太了解我。”

    商承手指落盡西裝口袋,正準備離開時,聽到這么一句話,腳步跟著一頓。

    時景往前一步,壓低下了嗓音。

    “怪我沒有向你們坦白,我業余時間的確在畫廊,但我還有一份工作。”

    ——警察,還是暴露不得那種。

    不同于常人的五感,總不能浪費。

    他心中有志,在時老爺子和時盛同意自己不再學廚之后,便報了藝術專業。

    但誰也不知道,他最后又改了專業。

    畫畫是喜好,他只想當一個業余的愛好,他不愿意變成工作。

    商承聽罷他的話,有些震驚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商承到底是見過許多世面,眼底的震驚也只是一閃而過。

    饒是如此,他還是問出一句時景怎么也想不到的話——

    “不是要保密嗎?你就這么告訴我了?”

    “放心吧,任務已經完成,現在沒什么危險,可以偷偷告訴你。真要隱姓埋名一輩子的那種,我也不會說出來,更不會總在容城待著。”

    時景彎唇,視線重新看向商承。

    “所以商承表哥,現在可以告訴我,小表妹到底遭遇過什么嗎?”

    商承蹙了一下眉,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是真,我這會兒急著離開,便是想去交警那邊問問。”

    問問那位已經認罪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疲勞駕駛。

    口供已經寫了,可能也翻不了案。

    但總得,自己親自問問,才能有個大概。

    時景了然地點了點頭,“猜測也不要緊,反正我對那個女的也沒什么好感,真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用我工作之余去查便是。”

    話都到這個份上,商承也沒有再繼續隱瞞,簡單說了一下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聽到那場車禍事故的車是姜予安的時,時景臉色頓時變得萬分難看。

    再開口,語氣也與平日里的點兒郎當完全不同。

    “那場事故我聽說過,事故調查的同事也猜想過不是意外,因為那個路口大車即使是疲勞駕駛走錯路,也不可能把貨車開到哪里,所以大概率,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