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城不屑地嗤笑了聲,“你想對我動手,何必要等到現在?甚至你今天都可以不用回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等死都行。”

    沒有食物和水,人體基本的能源需求都無法保證,他除了等待死亡,當真是沒有一點辦法。

    若她當真要自己的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還臟了自己的手。

    姜予安見他誤會,扯出一抹微笑。

    “你想多了,我呢壓根我沒有想你死。再捅·你一刀不過是報復你這兩天對我作的惡,畢竟你把我掐成這樣子,總得付出點什么,對吧傅先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容十分無害。

    那把匕首在姜予安的手上,倒也映襯得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山洞里忽然安靜下來,只聽到柴火燃燒迸發的輕響。

    傅聿城撩起眼皮子看她,眼底原本虛弱的潰散忽地多了兩分凝重。

    姜予安很滿意他這幅表情。

    這世上恐懼,大多是來源于未知;

    當然,也有一部分來源于已經知曉,靜靜等待危險降臨的過程。

    就好比一個死刑犯,告知他執行的時間,然后每天再來提醒他一遍這個結果,想來這個過程,應當是十分煎熬。

    姜予安被傅聿城綁在黑屋里的時候,經歷的是前一種恐懼,這種汗毛豎起的感覺,她自然也想要對方來嘗嘗,哪怕是換一種方式。

    果不其然,當姜予安拿著匕首慢慢靠近傅聿城的時候,對方周身的氣勢也逐漸冷凝。

    姜予安也不怕。

    她知曉傅聿城這會兒一點氣力都沒有,甚至可能手都在抖,否則剔除腐肉這樣的工作也不會輕易交到她這位連嚴重傷勢都沒有見過的純萌新。

    所以在傅聿城釋·放出危險信號時,姜予安臉上的笑意反而更甚。

    “傅先生你覺得刺多深,才能保證你能活著,又能讓你感到十足的痛苦呢?”

    刀鋒虛虛地在他那道傷痕上劃過,明明沒有碰到,但莫名讓人冷汗豎起,仿佛有痛意隱隱散開。

    傅聿城額頭冷汗匯聚,強忍著這種難耐的折·磨,“......要動手就快些,別磨磨·蹭蹭。”

    他咬牙,大約是因為氣憤,說話動用了很大的力氣。

    于是在話音落下,整個人忽然虛脫了一般朝著旁邊栽過去。

    “我說你別碰瓷啊,我還沒想好怎么捅呢,你自己往上磕什么意思?”

    姜予安嚇了一跳,連忙將刀子方向收回,避免他傷勢更加嚴重。

    可顧得上這邊就顧不上那邊,男人重重栽過來的時候,白日里的經歷好像重現。

    與白日里不一樣的是,他身上的溫度更高,尤其是抵在她肩上的腦袋,燙得幾乎都可以烤雞蛋了。

    外頭是冷得,但男人似乎很冷,一直往姜予安身上靠,仿佛一個小孩一樣慢慢蜷縮起來。

    “傅先生?”

    探到傅聿城額頭的溫度,姜予安也不敢再故意開玩笑打趣他。

    這會兒算是他真正的報應來了,都不用人動手,自己就跟要死了一樣。

    她推了傅聿城一下,男人似乎因為這一栽,意識有些模糊,只支吾了一聲就靠著沒再動。

    姜予安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她咬牙,廢了很大精力才把人從自己肩上推開,把他扶在離火堆近一點的地方躺著。

    也是此時,姜予安才看到地上已經干涸的血跡。

    一大片,估計從昨晚她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流淌,期間沒有得到任何包扎,如今開始發炎發熱。

    姜予安默默地收回視線,將那件西裝外套搭在傅聿城腿上,自己取了取水的工具準備摸黑去找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