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的表情波瀾不驚,也沒說太多,只應了一個“好。”
他這個回答也含糊,裴月心中也有點忐忑,她先是試探的抬手環住他的脖子,“你們做過老師的,會不會討厭打小報告的學生?”
適時男人才垂眸,瞧著她那不自信的小模樣,他探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當年你們班的班長經常向我舉報你上課睡覺,我特待見他。”
裴月一愣,錘了他一下笑了。
不過此時此刻,想起六年以前的事情,她還是覺得一切就像夢似的。
當年她的理科是弱項,一看數理化的課本就控制不住的打瞌睡。
每次她剛有打盹兒的意思時,一截粉筆頭就會精準的砸在她的腦門上,并時他清清冷冷的聲音也會響徹在教室:“裴月,站起來聽課。”
她可委屈了,明明班里有的學生直接都用書擋著臉睡著了,他卻偏偏和她過不去。
不過班里也有女生對她說,“裴月,我感覺咱們席老師對你很特殊誒,他也才十九歲,會不會喜歡你?”
那句話把她給嚇死了。
她用一節語文課想到了原因,他們高中內最有錢的學生也夠不到寧都的頂級豪門,同學們都不知道她有婚約,也不知道席硯琛是席氏財團的小公子。
而席硯琛作為席驍的七叔,大抵是怕她成績太難看給席家丟人,所以才對她格外嚴厲吧。
也是因為她自己這樣想,就給自己施加了更大的壓力。
后來很多理科知識點學會了,卻因考試太過緊張,反而考的很爛。
那么,她就得去他的辦公室報道了。
他明明也是一個少年,卻端著老師的架子坐在辦公椅上,拿著他的戒尺按著她滿是紅“×”的卷子,嚴肅質問:“第五道選擇題,不會做?”
這種題都是送分題。
他雖然很好看,但板著臉的時候那雙鳳眼看起來很懾人,她被嚇的冒冷汗,然后就開始狡辯:“會,是粗心,看錯選項了。”
他的臉色就會更難看,“粗心比不會做更惡劣,把手伸出來。"
再之后她就撇著嘴,看著他捏著她的指尖,用戒尺打她的手心。
她又委屈又氣,覺得班里說他喜歡她的女生一定是作業太少了,喜歡她會這么兇嗎?
她在學校也是有男生追的,那些男生下課想給她背書包,上課給她在抽屜里塞吃的,全部都是獻殷勤。
而席硯琛呢,打了她手心后,還要在他的教材輔導書里夾一個便簽,讓她晚上回去把那一頁的題給做好。
很多知識點她記不住,做題之前還得復習功課,做完他留的作業最少也得兩個多小時,然而她早上六點還得上早自習。
有一次她熬夜到12點都沒寫完,又氣又慫的用鉛筆在他的輔導書上寫了“席硯琛是壞人”幾個字,后來又害怕,馬上用橡皮擦掉了。
誰料第二天,他火眼金睛,發現了。
再然后晚上的新作業就是,“裴月是壞人,席硯琛是好人”這個句子,抄寫一千遍。
此時想起曾經過往,她抬頭看他那張已經褪去稚氣,更加棱角分明的俊臉,稱呼了他的名字,“席硯琛......”
“嗯。”
“你在高中那會兒,為什么格外對我那么嚴厲啊?”以前都是她和別人猜測,現在有機會了,她倒挺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男人靜靜地看著車窗上的雨幕,語調淡淡,“因為你上課不乖。”
裴月格外的詫異,沒想到竟然是這么單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