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這兩天裴月發給她的視頻。
她點開第一個,是容婳母親面對蒙著白布的一具身體,哭到昏厥。
第二個,是容婳母親躺在病床前緊抿著嘴巴一口水不喝,一口飯不吃,只是一味的默默流淚,裴月哭著說,“伯母你吃口吧,我也沒有媽媽了,以后我當你女兒。”
第三個,是容婳母親趴在一口棺材上,繼續哭到昏厥。
第四個,陰沉的海邊,席硯琛和尤金從海里把容婳的母親拉了回來,裴月抱著長輩心疼的抽泣。
第五個,一片花田,一盒骨灰,一句來自旁外的聲音:“就這樣吧,婳婳的社會影響力還是在的,公開她的死訊都是負能量,她這最近不是公開談戀愛了嗎,就當她,跟著她男朋友......去很遙遠的地方,低調生活了。”
視頻不止這五個,只是他看到這里后,承受不了。
“不可能,”賀凌舟抬起手捂住了耳朵,整個人往被子里鉆,“不可能......”
“凌舟哥,逃避沒有用。”鳳綺說著,又從身上摸出了一支錄音筆,“這是我送容婳去醫院的路上她說的遺言,我把車內的錄音移了這上面。”
說過她按開,容婳對裴月說的那句“我想睡在一直都很暖的地方......我想了想,花海,可以嗎”,清晰又悠遠。
還有她最后對裴月說的——
能不能祝容婳,下輩子幸福快樂,人生美滿啊。
這溫柔又虛弱的話,就像一把血刃,把賀凌舟的心攪成了稀巴爛。
“凌舟哥,你放心好了,裴月幫容婳兌現了,她沉睡的地方很溫暖,也做了法事,她下輩子一定會幸福的。”
鳳綺說完走到門口,準備關門的時候,聽到賀凌舟哭的近乎失聲。
“婳婳,對不起,對不起......”
鳳綺果斷的把門關上了。
平時里,一句對不起都未必能換來原諒。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醫院樓下。
顧傾城站在光線打在他臉上最好看的地方,打了通視頻電話。
那頭席硯琛和裴月的臉一起擠在了鏡頭里,但透過屏幕其他的縫隙,還能看見尤金。
他皺了皺眉,“我說席硯琛,你能不能別像一張狗屁膏藥一樣,老貼著裴月。”
席硯琛道,“你居心不良,不給我開視頻,給我老婆開?”
他這通視頻電話,是故意給裴月開的。
顧傾城樂了,“你求婚了?裴月同意嫁給你了?”
這話一說,席硯琛凝視裴月。
就在裴月松口準備自己鉆套時,顧傾城馬上攔住,“別心疼男人,會變得不幸。”
“哦。”裴月乖乖閉嘴。
顧傾城,“容婳怎么樣了?”
裴月馬上調轉了攝像頭,對向了身后。
容婳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靠坐在床上,臉色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神色也呆滯落寞,一口一口的吃著尤金喂到嘴邊的稀飯。
顧傾城嘆了口氣,“心理方面,她還好嗎?”
裴月先拿著手機走遠,才應,“感覺她讓我表哥認為她死的主意,或許是對的。”
“容婳比我們想象的倔強,但也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這些事瞞不了尤金,而且我也沒想到他人意外的好,容婳能開始吃飯以后,都是他在喂飯,還會給容婳讀書聽。”
顧傾城笑得落寞,“席昭延人那么好,他的摯友在人品方面,肯定都沒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