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沈念夏蜷縮在床上,周圍無盡的黑暗將她慢慢吞噬。
沈念夏是在一陣電話鈴聲中驚醒的。
她迷迷糊糊接起來,電話那頭是熟悉的聲音,“念夏你沒事吧?我就出國玩了幾天,怎么一回來就感覺天翻地覆了呢?我剛剛碰到李哲,他說你們已經分手了,你們不是今天去領證嗎?我還掐準時間,趕在今天回來,還準備蹭幾顆喜糖吃呢。”
聽到閨蜜的聲音,沈念夏才覺得墜入冰窖的心臟稍微回暖了些,“媛媛,你現在在哪?”
“我在——”胡媛媛剛剛還咋咋呼呼的,瞬間心虛了起來,捂著手機話筒,小聲說:“我現在在警局呢,你快點來救我!”
當沈念夏趕到警局,已經快晌午了。
“您好,我來找胡媛媛。”
漂亮的女警官看了她一眼,點了下頭,“跟我來吧。”
沈念夏跟著女警官來到審訊室,剛一進門,一個人就躥了過來,抱著她大聲哭嚎,“念夏!你終于來了,我好害怕。”
胡媛媛身材嬌小,平日里也是個萌妹子,此刻哭得梨花帶雨,讓人著實心疼。
沈念夏輕聲安慰,“沒事,我來了,現在是什么情況?”
后面一句是對女警官說的。
然而,她卻看見女警官一臉無語,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隨后,女警官走到另一間房,帶過來一個人,“你的這位朋友,當街打人,把人打傷成這樣。”
躲在女警官身后的受害者,正是渣男李哲,鼻青臉腫的樣子,沈念夏差點沒認出來。
胡媛媛抹了把眼淚,插著腰破口大罵,把李哲那點破事全都給說了出來,一時間,門口站著的全是來吃瓜的人。
李哲可謂是敢怒不敢言,一是剛剛被打怕了,任誰也想不到,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出手竟然這么狠,二是,這個胡媛媛的背景,也是個不好惹的主。
一口氣罵了將近五分鐘,直到沈念夏給她遞了瓶水,胡媛媛才歇住,末了還不忘對一旁的警察說:“姐姐,你說這樣的渣男該不該揍?”
女警也被她剛剛的話給氣到了,剛想點頭贊成,還好身旁的同事拉了她一把,提醒她別忘記自己的身份,“咳,那什么,不管怎么樣動手打人也是不對的,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種,不是非得使用暴力,不過我看既然你們認識,不如就私了吧,這傷也不太嚴重。”
李哲摸著腫得多高的臉震驚地看著她,“這叫不嚴重?”
女警一臉鄙夷,“就這傷,還不如我們平時訓練的傷嚴重,行了,在這簽個字你們就可以走了。”
胡媛媛爽快地拿筆簽字,“就是,警察可是很忙的,你別占用社會資源,你的醫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我出了。”
李哲被激怒了,“誰TM在乎你那點臭錢!”
“喲,不要錢啊,正好,那我們兩清了,念夏,我們走。”
胡媛媛挎著沈念夏的胳膊大搖大擺離開,絲毫不管李哲的死活。
走出警局,胡媛媛剛剛趾高氣昂的模樣也頓時消失不見,她心疼地看著沈念夏,“念夏,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千萬別忍著,一切有我呢。”
沈念夏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最起碼,在這個世上還是有人真心在乎她的。
“媛媛,有件事,你一定要幫我!”
五分鐘后。
當胡媛媛聽到那個名字后,又再三確認了一遍,“你確定是他?”
沈念夏無奈點頭,雖然她也并不像和這個男人扯上什么關系。
胡媛媛臉上是一言難盡的表情,先是欲言又止一番,最后又深深嘆氣,“你知不知道這個男人,可是連我都不敢碰的,你這,難度有點大啊,雖說李哲是渣了點,但是傅行舟那人吧……”胡媛媛斟酌了下措辭,“非常危險,而且我從來就沒聽說過他身邊出現過女人,我猜測,他要么不行,要么,就是心底有個白月光。”
經過那一晚,沈念夏已經可以排除第一種可能,至于白月光,她只能無奈苦笑,她沒得選。
雖然胡媛媛覺得這非常不靠譜,但畢竟是沈念夏,她不能不幫。
兩人在咖啡廳喝杯咖啡的功夫,胡媛媛就憑借自己出色的人脈關系弄到了傅行舟的行程,“這周末,傅行舟要去興源酒莊參加一場慈善晚會,這可能是你唯一能見到他的機會了,要去嗎?”
“去。”沈念夏堅定回答。
三天后。
位于城郊的興源酒莊少見的熱鬧起來,一輛輛豪車低調駛入酒莊內,車上下來的,無一不是當今寧城上流圈子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這之中,最為矚目的當是如今傅氏的掌權者,傅行舟。
傅行舟是一人前來,身旁并未攜帶女伴,當他進入眾人視野后,幾乎吸引大廳內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傅行舟回國以來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自是有不少人想上前攀談,只是,他們畢竟不知道這位太子爺的性格秉性,都在等誰是第一個趟雷的人。
傅行舟從侍應生那端過一杯葡萄酒,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只手抵著額頭,神情慵懶卻又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勢。
一道陰影落下,傅行舟抬眸,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名女子。
海藻般的黑色卷發散落在胸前,暗紅色的長裙更是襯的膚白如雪,只是,嘴上顏色艷麗的口紅,卻很不適合她。
周圍人見到這名女子也是同樣驚訝。
“這是誰啊?怎么以前沒見過?”
“我也不認識,是不是哪家的千金?不過她膽子還真是大。”
“膽子再大有什么用,以她的姿色,怕是入不了那位傅先生的眼。”
沈念夏知道周圍人在討論她,只是因為距離太遠,聽不太清,此刻,她的眼里只有面前的男人。
“傅行舟,我有話跟你說。”
女人握著拳頭,目光如炬,看起來竟還有些兇狠。
只是,傅行舟卻聽出她聲音中夾著一絲顫抖和害怕。
傅行舟放下酒杯,再次抬眸,眼神中多了一絲玩味,“抱歉,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