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文明破曉 > 第389章 血寶石(九)
  5月的云南機場,戰斗機與轟炸機訓練基地上空,一架戰斗機搖搖晃晃的飛回跑道上空,地勤已經發動了汽車,軍醫以及救護員已經登車,準備隨時去飛機墜落的地方實施救援。空勤則按捺住沖動,盡量用鎮定的語氣使用新建的無線電臺設備向飛機通話,"NO0145號機,這里是塔臺,你機已經被允許降落,聽到請回答。"

  沒多久,音箱中傳出飛機駕駛員的聲音,雖然電流音很強,卻也清晰可聞:“塔臺,這里是N00145號機,飛機的發動機震動的厲害,我請求立刻降落!"

  聽到飛行員的狀態還算鎮定,已經沖到塔臺的飛行大隊長松了口氣。他要過塔臺的話筒,大聲說道:“小張,我是隊長。你現在就靠滑翔降落在3號跑道,放心,我馬上命令人拉開阻攔網。"

  塔臺的工作人員聽到這么不合乎規則的通話,連忙拉了拉隊長的衣袖,指向了貼在板子上的標準對話流程。隊長低頭看了看,立刻補充一句,“聽到請回答。”

  “隊長,我馬上降落。"

  通過指揮塔上寬大的玻璃,指揮塔內的眾人看到飛機搖搖晃晃的向著3號跑道開始降落。心都有些收緊。然而事情并沒有大家想的那么糟糕,飛機降落的時候雖然也有些在跑道上彈跳,但是飛行員的駕駛技術非常過硬,方向舵把的非常穩。飛機彈跳的高度越來越低,在撞進阻攔網前,已經是滑行狀態。

  但數噸重的飛機沖進阻攔網時候依舊有著巨大慣性,螺旋槳頃刻變形,飛機的機體在慣性下原地轉動,左側機翼已經插入阻攔網,蒙皮的鉚釘崩開,機翼與機身的接合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在機場人員焦急的目光中,飛機停止了晃動,完全停下來,地勤與醫護人員立刻一擁而上。打開機艙,將飛行員拖出來運到安全位置。地勤維修則迅速切斷供油系統,確保不會出現爆炸的危險。

  見到飛行員沒事,大隊長總算是放下心來,飛機固然不便宜,但是有經驗的飛行員更有價值。飛行員暫時休息,軍醫讓飛行員進行放松,恢復平靜。準備詢問故障發生的過程,以及飛行員相關處理。

  對于已經損壞的飛機,沒有人考慮修復。維修人員才開始拍照,記錄,排空航空燃油,拆下故障設備。對飛機此次故障以及在高溫高濕環境下的各個部件受到的影響做記錄,以供研究。

  第二天,初期報告就拿了出來。這是發動機主軸變形導致的問題,這種變形已經出現了好幾次,根據設備編號,提交給后勤部門。后勤部門立刻對零件生產廠家進行審核調查。

  空軍每天都要接收不少供應零件,完整的數據統計下,數量龐大的零件中的每一件都能找到供貨商。供貨商則通過生產記錄找到生產這些零件的人員。

  這一批發動機主軸當即被下令停用,相關人員全部接受調查。技術專家們開始根據情況進行分析,嘗試找出問題的真正原因。

  飛機研究院的研究員王東陸和同學們乘坐的火車剛在漢口站停下,車廂門一開,就有人上了車。隨即,到車門口出準備與車站人員對接的各班執勤班長都快步跑回來,站在車廂門口喊道:“全體都有,坐下!”

  這列車里面乘坐的都是前四平冶金學院的師生,隨著全國解放,四平地區的學校以及科研部門來了一次大搬家。四平冶金學院被取消,學校師生與沈陽的冶金學院一部分師生合并,分成四份,前往邯鄲、武漢、四川、上海四個新成立的冶金學院。

  聽到命令,本來已經拿起背包準備下車的同學們全都坐回到座位上,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就見車門進來了一些身穿軍服的軍人,先向學校負責老師出示證件以及公文,交談片刻,老師說道:“同學們,部隊要一些同學隨部隊去執行任務,聽到點名的都起立,先跟部隊的同志們先出發。”

  同學們都大為興奮,冶金專業畢業的學生最想去的冶金企業都是國有企業,也有一部分是為部隊提供產品的企業。現在能夠與部隊合作,想來以后很有可能就會加入軍隊研究部門。

  部隊的同志們拿著花名冊開始點名,“王東陸、陳凱豐、徐松海.”

  王東陸原本已經是清華學校留學預備生,因為1919年偷偷參加54運動,失去了留學資格。他當年投奔東北,之后到了東北飛機制造局的工作。去年,也就是1924年,已經是助理工程師的王東陸到四平冶金學院參加為期一年的學習,主修特種鋼加工技術。現在已經是5月下旬,如果不是因為被分配到武漢冶金學院,王東陸就已經完成學業回到單位。

  聽到自己被部隊緊急征召,王東陸心中又驚又喜。東北飛機制造局是個國有企業,因為被分到戰斗機研發部門,王東陸一直覺得自己也算是準軍人。能為部隊做事,于情于理都讓王東陸很開心。

  被選出的十幾人到齊,部隊同志請押車的教師在公文上簽字,就帶了這批人現行離開。在車上,王東陸注意到這些'同學'都是回到學校里面學習的各部門工程師與技師,并沒有學生在里面。

  大家都注意到此事,卻沒人提及,陳凱豐是前四平機械加工廠的工程師,他問帶隊的一位少校,“同志,組織上給我們安排了什么工作。”

  少校禮貌的答道:“車上不方便說,等大家集合起來再說。

  等三輛軍車停下,大家看到了完成了第一期工作的武漢機場。機場塔臺與跑道、停機坪都已經修好,候機大廳則是一個明顯臨時的小建筑,大量采用了工地上常見的那種預制結構,能夠遮風擋雨,也僅僅能完成這樣的功能。

  此時是梅雨季節,陰沉的天空中不時飄下雨絲,前來迎接的是一位中校,他請眾人攜帶最必要的行李,其他行李會打上標簽送到機場倉庫存放。

  眾人對視一番,王東陸忍不住問道:“請問,只有我們么?”

  中校稍微一愣,隨即答道:“教授們已經先出發了。”

  大家都松了口氣,這一批前來武漢冶金學院的學生們分屬五個專業,高爐、煉鋼、合金冶煉、金屬疲勞、金屬加工。被叫來的這些學生們是合金冶煉、金屬疲勞、金屬加工三個專業。大家知道自己定然被分配了很重要的任務,卻沒見到專業教授。此時聽說教授們先出發了,一顆心都落回肚子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教授領頭,大家就不用擔心自己無法完成任務。

  沒多久,一架嶄新的中華航空公司的飛機從濕漉漉的跑道上起飛,穿過陰暗的云層,飛到了陽光明媚的空中。從舷窗俯瞰地面,就見下面灰蒙蒙一片,除了云層之外看不到地面上的任何標志物。

  從梅雨天的陰暗中到了明亮的天空,大家心情都非常好。此時,領隊的中校才將此行的目的告知大家。聽到是發動機的主軸出了批量問題,王東陸等人都覺得壓力很大。

  中校笑道:“諸位都是專家,大家隨便談,就當我們不存在。”

  部隊的同志們這么客氣,大家又對此事非常有興趣。在同行的人中,徐松海32歲,年齡最大,他說道:“咱們就按照座位,一個一個先發言,說說想法。我先說,我是做空氣動力學研究。我覺得會不會是那邊的高原氣候引發的發動機工作狀態問題?”

  王東陸是飛機制造,剛聽到徐松海說自己是空氣動力學專業,還覺得他未必能說出什么與飛機主軸變形特別有關的看法。聽完徐松濤的發言,王東陸登時覺得自己淺薄了,當即收起了對自己專業的傲氣,認真的聽起徐松海繼續發言。

  等徐松海說完,中校忍不住問道:“徐同志,你這么說,好像很有道理。"

  徐松海連忙擺手,“別這么說,出了問題,原因很多。有可能是單一原因,也有可能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現在我們只是在沒看到部件的時候說說看法,可千萬別當成是真正的原因。"

  中校神色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他只是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

  接著就輪到陳凱豐發言,陳凱豐開門見山,“如果是其他常溫部件,很有可能受到高原高濕環境影響。發動機工作環境是幾千度,轉速那么高,又不一個有油的環境,并未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我認為外部環境的影響不會特別大。"

  一眾技術人員中,除了幾人因為暈機而暫時喪失討論能力,其他人也微微點頭。中校已經掏出筆記本做記錄,然而飛機內還是有些震動,很影響記錄。中校的筆在本子上跳動,他最后用潦草的字跡記下幾個詞,轉而專心聽大家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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