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煖當真是拼命了。
已年過八十的他。
身先士卒。
領著麾下二十萬大軍,四面包圍咸陽。
對咸陽展開了最為猛烈的進攻。
不顧任何的傷亡。
便以最迅猛的方式,力求速破咸陽城!
在這一刻。
任何的兵法,其實都沒有了意義。
什么倍則戰之,十則圍之。
于龐煖和聯軍而言。
都不重要了。
因為他們要的,便是在秦國的援軍趕到之前。
力求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拿下咸陽城!
在這二十萬大軍不顧傷亡的猛攻下。
自從戰斗的一開始。
咸陽城便已經是搖搖欲墜。
我方二萬守城之將士,雖然是浴血奮戰,悍不畏死、
然而他們面對的,乃是十倍于他們的二十萬聯軍。
乃是龐煖精心挑選之精銳。
在踏上這秦國的國土之前,同樣是帶上了必死的信念!
三日。
龐煖領兵,突破咸陽之護城河。
十三日。
龐煖領兵,突破咸陽之羊馬墻。
二十九日。
龐煖領兵,突破咸陽之外郭城。
近了。
更近了!
見得不遠之處。
那咸陽城真正的模樣,終于是展現在自己面前。
哪怕是龐煖,也是眼角帶上了熱淚。
那目光中,是愈加的激動!
前方。
便是咸陽城的內城!
也是整個咸陽城,最后一道防線!
在這近一月幾乎是不計傷亡的猛攻下。
在將近五六萬人傷亡的代價下。
他們終于是見到了咸陽城那真正的模樣。
如同是面對一名早已經是夢寐以求之少女。
只待得面前,揭下薄沙,便可見得佳人之絕世容顏。
“將士們!”
龐煖渾身浴血,舉劍指天:“前方,便是咸陽城!”
“攻破他!”
此刻。
這是龐煖。
這是剩下其他的聯軍心中,唯一的想法。
攻破咸陽!
然而他們這愿望,當真是能實現么!?
“報!啟稟將軍,五萬秦軍自我軍前方包抄而來,亦將我攻咸陽北城門之大軍,團團圍住!”
“報!啟稟將軍,五萬秦軍自我軍后方爆炒而來,已將我攻咸陽南城門之大軍,團團包圍!”
“報!啟稟將軍,五萬秦軍自我軍右翼包抄而來,已將我攻咸陽東城門之大軍,團團包圍!”
“報!啟稟將軍,五萬秦軍字我軍左翼包抄而來,已將我攻咸陽西城門之大軍,團團包圍!”
當一道接著一道壞消息傳來的時候。
龐煖沒有慌亂。
沒有震恐為何秦軍的馳援是如此的神速。
因為這所有的一切。
早在他出發之前,便已和李牧預料到了。
這本身,便是他和李牧計劃的一部分。
龐煖轉頭。
見得已經是近在咫尺的咸陽城。
那目光中,帶著一絲惋惜和眷戀:“可惜可惜……再予本將一月,定能拿下這咸陽城!”
“可惜,可嘆……”
龐煖搖了搖頭,一聲長吁短嘆。
他明白。
便是這一次過后。
此聲。
他都無緣咸陽城了。
或許不僅僅是他。
于六國而言。
也是同理。
這位趙國名將。
此刻抬頭。
時天空陰翳萬分。
雖白日。
然烏云密布,不見得一絲光亮。
黑云壓城,一片風雨欲來。
秦國的天,秦國的地,秦國的城……
此刻離龐煖近在咫尺。
仿佛伸手便能觸碰到。
然而。
卻早已是一眼萬年。
在遠方。
那呼喊聲,廝殺聲,是愈加的明顯。
龐煖明白。
他不會是他麾下的將士的。
此刻的他。
見得身后歷經一月的激戰,皆是疲憊不堪的列國將士們。
行至暮年的他。
依舊是緊握手中寶劍:“將士們,隨著我龐煖,殺敵!突圍!”
老將身先士卒,一頭扎進了那鋼鐵洪流,瞬間便被淹沒其中。
于是乎。
與此同時。
函谷關前。
李牧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望向遠方。
那正是咸陽城所在的方向。
此時此刻。
這位當世之名將。
眼眸微微有些通紅。
舉起酒器。
將之灑落在地。
而后,復舉起一樽,仰頭盡飲之。
李牧是不飲酒的——特別是在如今這般的打仗之時,更是滴酒不沾。
而如今。
他卻有不得不飲的理由:“老將軍……”
一聲長嘆。
卻已經是代表了很多——他和龐煖有得約定,每隔五日,便派得傳令兵,通遞攻擊咸陽之消息。
前番,都是十分順利。
然而今日。
距離上一次傳令兵傳得消息,卻已經是足足十日前了。
咸陽城上,發生了什么情況。
李牧雖不得而知。
但僅僅是猜。
也已經是猜到了許多。
他轉過頭去。
在他的身旁。
是無數已經蓄勢待發的列國將士。
復望向面前的函谷關,大步踏前:“此關,今日為李牧所破也!”
一聲淡淡的呼喊聲中。
卻滿是銳不可當之勢。
而在他的身旁。
無論是何國之將。
皆是朝著李牧拱手,戰意勃發:“將軍,末將請為先鋒,攻打函谷!”
“將軍,末將愿為先鋒,必為我聯軍,拿下函谷!”
“將軍,末將亦請戰!”
“末將請戰!”
一聲聲的呼喊。
瞬間是響徹了整個大營。
然而李牧望向他們的目光,卻皆是冰冷——在此前的時候,這些人可沒有如此積極的請戰過。
而在如今函谷關之一半兵力,馳援于咸陽城之后。
卻是如此踴躍的請戰。
何其諷刺?
李牧沒有多說些什么。
只是在下令攻擊函谷關的一瞬間。
卻下達了另一道軍令。
“趙厲何在?”
一聲令下。
那趙厲直接是拱手出列:“末將在!”
言語間。
帶著無比的興奮之色。
他趙厲為趙之宗氏。
亦為趙蔥之后,李牧這個趙國主將的另一副將。
作為親信。
在這個關頭得到李牧這個主將的傳喚。
在趙厲看來。
自不必說。
李牧定然是將攻克函谷關的重任,交于他之手。
一時之間。
趙厲自是喜不自勝。
若能作為先鋒,攻克大名鼎鼎的函谷關。
那么對于趙厲而言。
從此在趙國,乃至是整個天下。
他趙厲之名,便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從此便是平步青云!
這一切。
年不過二十余的趙厲,又怎么會不興奮呢?
而隨著李牧這一句之后。
那方才紛紛請戰的其他各國的將領們,卻是面色微變。
望向李牧的眼神,已帶上不滿之色。
拱了拱手,便紛紛是朗聲道:“將軍,韓將請戰!”
“將軍,魏將請戰!”
“將軍,我楚將亦請戰!”
一聲聲帶著深意的呼喊之后。
一時之間。
現場眾人的目光,紛紛是望向了李牧。
畢竟在他們看來。
李牧如此,卻是破壞了規矩。
雖然他李牧是聯軍主將。
然而這聯軍。
乃是各國一道組建而成。
攻克函谷關如此大的功勞,當趙、韓、魏、楚四國平分才是。
李牧此獨占之舉,自然是不合規矩的。
而他們所想。
李牧卻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依舊是目光淡然的見得他們。
面對這些韓、魏、楚三國之將的逼宮。
李牧只是笑著。
只是那笑容,卻是何等的諷刺。
龐煖和那二十萬聯軍精銳將士,拼了性命換來的一絲機會。
卻被這些人,當作了爭名奪利的工具,何其可笑?
李牧比以前更加明白了。
秦能橫掃六合。
非為秦兵之利。
非為秦卒之銳。
非為秦國之強。
實為六國貌合神離,人心異也。
“傳本將之令,以韓將、魏將、楚將、衛將、陳將為先鋒,領兵四十五萬,攻函谷。”
僅僅是一聲令下。
在場眾人,卻皆是一愣。
李牧所說的人中。
有得韓將,有魏將,有楚將。
甚至,便連衛將,陳將都有。
卻獨獨沒有趙將?
要知道。
他李牧自己,便是趙人。
身為聯軍主將,身為趙人。
卻不為趙國牟利,這卻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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