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翰抬頭望著直升機，目光中，天空的直升機盤旋著，逐漸機首對準他們大營方向，這種進攻方向他還是看得懂的。
“沖我來啊！宋人狗皇帝！狗皇帝！你就是一只狗！”
“啊啊啊啊！”
完顏宗翰狂喊著，將自己的重弓取下，咬牙拉到最滿，對準天空的直升機就射去。
只是這是徒勞的，甚至這一箭飛上天后，再落下來時竟直接扎到了一名金軍，造成了幾方傷亡的第一例。
其他金軍沒有大規模射箭，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直升機在他們的頭頂，要是集射，先不說能不能射到，光是滿天的箭矢重新飛下來，就夠金軍自己開隊傷了。
沒有理會下方盛怒的完顏宗翰，直升機的蜂巢火箭彈直接連續發射，完顏宗翰眼前一紅，就看著直升機腰間一串拖著火焰的長棍，飛向大軍所在的位置。
不遠處的金軍大營剛剛得到信號，軍紀如山之下他們也不管為什么馬上就要破城還要撤退，紛紛開始散開按照指令北撤。
只是完顏宗翰得急切并沒有得到他們的共情，金軍混亂互相招呼著，還有閑心觀看天空的直升機。
在他們看來，直升機離他們這么遠，就算要攻擊，也能反應過來，所以金軍悲劇了，在一片雜亂之間，二十多枚火箭彈拖著尾焰飛到。
正在攻城的金軍，城墻墻道射箭的宋軍，守城幫忙的百姓，正在城門樓協調百姓的知縣，這會都看著了直升機發射火箭彈的陣仗
遠遠一陣紅光從左往右出現，接連的爆炸聲傳來，高爆彈沖進躲閃不及的金軍大營中，沒有人一個人想到趴著。
從未見識過熱武器攻擊的他們，直以為這是炮車一樣的定點攻擊武器，全都只想盡力離開，躲閃不及的避開火箭直沖的方向。
于是悲劇了，火箭彈的直接殺傷半徑在開闊地往往只有十多米，可間接的鋼珠鐵釘破碎物就厲害了，爆炸的瞬間加速讓碎片和鐵釘以超音速的速度，飛出數百米遠。
一聲連著一聲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如同二十多挺機關槍在人群中發射，爆炸范圍五十米內的金軍，瞬間成了一團爛泥，更外面的則被火箭彈碎片擊中。
爆炸帶來的高溫，不僅摧毀了馬車營帳，還將易燃物，衣服等直接引燃，濃密的黑煙出現，僅僅一輪射擊，一條寬一公里的真空帶出現。
完顏宗翰痛苦的嚎叫著，此情此景，也讓正在攻防的金軍和宋朝軍民都停住了動作，遠遠的望著連綿火光出現的金軍大營。
“萬歲！！！”
“官家萬歲！！！”
“大宋萬勝！！！”
震天的呼喊聲，讓攻城的金軍卻更加拼命了，他們這會根本不敢單獨待在沒有宋人的地方。
比起沖殺的金軍，宋軍百姓反而主動開始后撤，讓出城墻，現在他們根本不擔心后面的金軍大軍了，金軍大軍自己都已經崩潰外逃了。
完顏宗翰重新站起之際，卻發現空中的直升機已經向他們大營的方向廢飛了一段距離，轉向后面對他，他眼睛通紅的盯著空中直升機的駕駛室。
直升機上，陳燁看著下方盯著直升機的完顏宗翰，將趙桓手中的話筒拿了過來。
“完顏宗翰？或者說，粘罕？是你嗎？”
地上的完顏宗翰聽著直升機的擴音，并不意外，領著幾個親兵一起，走到了直升機的正前方，姿態很正。
確認了完顏宗翰得身份，陳燁拍了拍趙桓的肩膀。
“你要生的還是熟的？”
“額，熟的？……”
趙桓被陳燁的話累的不輕，這殺人居然還有生熟一說？
“剛才我讓他們留了兩枚燃燒彈，燃燒彈的威力，大概可以造成幾畝地都有火團出現，也就是說，可以瞬間引燃城前上百米。”
“是烤熟？？？”
聽著陳燁的話，趙桓倒是沒有害怕，到了他這地位了，是不是虐殺其實沒區別。
只是太監考慮著完顏宗翰得作用，有些猶豫起來，因為這個俘虜，要了作用不大，或者說，現在金國的高級俘虜，尤其是宗室俘虜，基本都沒用。
有了陳燁的幫助，宋朝根本不需要去玩招攬人才那一套，也不需要和金國玩互相威脅的討價還價，這樣的情況下，完顏宗翰活不活都無所謂，他根本沒有皇帝重要。
但是不重要是一回事，能夠多抓些俘虜干活也是不錯的，想到這，趙桓拿著話筒。
“那朕問問他投不投降吧。”
趙桓說完，按住了擴音按鈕，從窗旁看著地上的完顏宗翰。
“完顏宗翰！你可愿率軍投降？只要你投降，朕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同時，對于你冒犯大宋，既往不咎。”
“投降？”
完顏宗翰聽著直升機喊話，心中思緒越來越多，他這一路以來，可以說前功盡棄了。
這一次如果回去，他就算還能活著，也肯定是要失去一切，甚至被問罪，與其這樣，投降現在看起來強大到不可能戰勝的宋朝，也是一個好選擇？
想到這，他手中握著的劍不由得更緊了，望著天空的直升機，他將手中的劍平舉起來，對著天空的直升機，這算是他的投降禮，將自己的佩劍遞給趙桓。
只是他的動作是奉送佩劍。周圍的金軍看到了，可遠處金軍攻城部隊卻看不清，他們只看到完顏宗翰將劍對準空中的直升機，于是士氣大振作，全都開始喊著口號，沖向晉城。
“誒嘿！這是要和你單挑啊。”
陳燁手中拿著一半一包薯片，剛吃了一片，看著考慮了半天的完顏完顏宗翰居然提劍了。
“朕已經給了他機會了，看起來，他還是不愿意投降，那就要熟，阿不，要死的。”
趙桓還是有些不習慣陳燁的說法，按理說21世紀的陳燁應該比他更珍惜人命，但不知是不是時空穿梭多了的原因，陳燁不在主位面的時候，對生命越來越漠視。
“行，沒問題！聽到了吧？就按著下面這個，射！”
陳燁點頭道，隨后開始傳令，頓時直升機上的火控員瞄準被親兵包圍的完顏宗翰，最后兩枚火箭燃燒彈直接發射。
完顏宗翰看著空中徑直斜著飛過來的火箭，速度快的根本躲不及，身旁的士卒也是一步沖過來，護住了他。
緊跟著，耳朵瞬間沒了聲音，被爆炸沖擊波帶飛的親兵，帶著趙桓飛了起來。
這一切來的太快，完顏宗翰只感覺耳朵一悶，胸口一緊收縮，再之后就已經喪失了意識。
“首長！發射完畢，目標所在處已無人員活動！”
此時的城墻上，金軍剛剛還在為重新登上城墻慶祝，片刻之間，就只剩一地的尸首和血液順著雨道流向水渠。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一陣陣焦臭的味道從城門方向散發，讓已經殺的麻木的金軍和宋軍雙方都胃里一陣翻騰。
“嘖嘖嘖，國師，這應該得有數萬金軍吧？就這么，一下？”
“不到十分鐘，嗯，如果直升機多一點，一輪集火，你連活著的都看不到，陳燁淡定的說道。”
隨著完顏宗翰被射中，整個金軍攻城部隊先后得到都統戰死的消息，軍心瞬間瓦解。
外圍的金軍沒被火箭彈攻擊的這會也在按照命令逃跑，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有人催他們跑了，是他們自己恨不得多生兩條腿。
趙桓仍然坐在直升機上，環繞著晉城，一邊喊話讓殘存的金軍投降，一邊讓機槍手掃射沒與宋軍交戰的金兵。
面對這種腹背受敵，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過的情況，金軍西路軍的大規模投降開始了。
如同潮水一般，浪起則湖面波瀾，整個晉城不到半個時辰，已經沒了金軍進攻的身影。
直升機在空中轉了一圈，最終在城內一處空地緩緩降落，遠遠跟隨的晉城知縣，還有反身回來的路允迪第一時間趕到直升機降落的地方。
“公弼，這東西，就看著那個轉著飛的？神奇，真是神奇。”
“好像是有些孩童玩耍之物！啊，真的很像！”
到了宋朝，手一搓可以飛起來的玩具已經基本傳遍全國，所以騰茂實將直升機的螺旋槳給認了出來。
兩人說話之際，在身后的晉城知縣卻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從他被趙佶點檢后，連續在這河東路輾轉兩次，都因為沒有大關系，無法更進一步。
也是他當初殿試名次不夠，否則也不會直接一開始就沒得以留京，而是直接外派。
眼看著自己一輩子就要到頭，再不升職，沒人舉薦的時候，金兵居然來襲了，他將這次守城，看的非常重。
宋朝對于軍功的封賞是非常重的，別看武官被壓制，可文官若是打了勝仗，那好處大的比政績還好，也正是因此，宋朝的邊關才能守住。
所以剛才路允迪招呼他跑，他也根本不跑，他想清楚了，與其跑到平井關，事后打理關系免受責罰，然后被外派偏遠地方，了卻殘生。
所以還不如就死守晉城，如果成了，他就升官進階，如果不成，晉城被破，那也是他的命，追封的時候一樣可以升。
直升機螺旋槳逐漸停下，煙塵也散開后，所有人仔細的打量著直升機，他們實在是難以想象，就是這么一個玩意，居然就將不可一世的金軍給打的瘋跑了。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因此，所有人遠遠的圍觀，就算知道趙桓就在上面，也沒人敢上前去迎接，生怕這玩意突然發瘋，對準他們就是一陣轟隆隆。
“嘩啦啦”
直升機的艙門被陳燁拉開，一身休閑裝的陳燁跳下飛機，隨后才是一身去鱗甲，戴著頭盔，內襯皇袍的趙桓跳了下來。
“晉城的百姓們！朕來遲了！”
“官家萬歲！”
整齊的呼聲響起，路允迪領頭，身后著一眾信使和晉城官員來到趙桓面前。
“官家，您怎么親自來了？這戰陣如此危險，飛在空中要是有個閃失，那可如何是好？”
“官家，路樞密到了晉城后，向金國提交和談，金國人要求路侍郎親自去太原勸降。
不過路樞密揣摩您對于金國人的態度之后，拒絕了金國的要求，打算將時間拖一拖。
路侍郎知道，官家您肯定是不可能將三鎮割讓的，這一定是為了迷惑金國，嘿，沒想到……”
“剛才你們為什么讓百姓沖在前？”
“嗯？官家，臣，……百姓……”
騰茂實正給路允迪打掩護邀功，被趙桓突然一句，給憋的有些說不出話。
“朕問你們！為何明明知道有金軍，明明知道百姓沖過去是死，還要讓百姓出城？”
趙桓的聲音拔高起來，唾沫飛在騰茂實的臉上，他還不敢擦。
“官家，臣，那是百姓自己要出去啊！南城的營指揮也攔了，攔不住啊！”
“滾開。”
趙桓面色緊繃的對著騰茂實一句，隨后快步走到了晉城知縣的面前，知縣的服裝還是很容易認出來的。
“張卿！辛苦了！好樣的！”
短短的三句話，被擋著的晉城知縣瞬間眼眶都紅了，值了，他拼死博一博的想法值了！
趙桓和晉城知縣，守軍守將交流一番后，整個城池重新開始恢復沉寂，大戰之后的喧囂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有失去親人戰友的悲痛。
直到晚上，第一批皇家陸軍的越野車隊，總算奔襲而來，車上拉的不是士兵，而是物資，足夠晉城數萬人吃飽喝足的米面糧油肉。
到了這會，整個晉城的狂歡才開始。
而趙桓和陳燁則是站在了白天抵死防御的城墻缺口處，望著已經收拾過，還是泛黑色的城墻馬道，不知道多少干涸血液融入磚縫，趙桓喉頭涌動。
“國師，歷來守城，都是如此么？”
“你以為呢？其實守城都還好，攻城才是最難受的，這上面的血，至少有大半是金人的。”
“那是畜牲！”
趙桓突然有些情緒失控，今天的一切，對他的震撼都太大了，他根本就沒想過，原來戰爭這么殘酷。
他在宮中只會聽到一個數字，可親眼目睹宋朝軍民不顧生死，甚至自己下令讓他們撤開，都不撤的堅守，那種血肉翻飛的殘酷，他真的沒辦法冷靜對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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