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廢棄工廠中。
向余迪跪倒在地，拿起刷子沾了沾鐵桶里經過處理的鮮血，肆意地在地板上涂抹著復雜且蘊含某種神秘意義的圖案。
他的動作相當的迅速，幾乎想都不用想就能劃出下一道血痕，就好像向余迪提起刷子的時候就本能地知道下一筆要畫在哪里。
天賦異稟。
黑袍人正站在金屬樓梯上看著他。
這就是盡管向余迪不聽話，還好幾次想要反抗他的安排，他卻還是沒有放棄這位養子的理由，他對魔法與儀式有種與生俱來的理解方式，就好像他能看到還未成型的魔法陣長什么樣，接著將合適的材料擺在的對應的位置就行了。
而且正常來說，那些比較優秀的信徒，想要掌握地獄之門這個巨型儀式的冰山一角，都有花上幾個月的世界去學習，但向余迪只是看了三十分鐘，就已經能負責一位優秀信徒的工作內容了。
而且只要人血供應充足，他的工作速度要遠超其他信徒。
不過教主對向余迪的期待可不是做個地獄之門的負責人，他真正想要的是讓自己的養子實現能給他們換取足夠利益的交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他和向余迪都有能成為真正的Ⅳ階能力者。
到了那時，有著三件圣器的自己將成為Ⅳ階中的頂尖強者，在配合上他的樣子，他們在同階中地位甚至有可能夠類似于那位傳說中的“神霄行者”。
“你做的不錯。”教主聲音低沉地說道，“有了你，地獄之門的建造速度的確能略微快上一點。”
“我的確挺擅長這個的。”他承認道。
黑袍人的話讓向余迪感到胸口沉悶。
他想取信于黑袍人，就必須得表現出足夠的能力，因此向余迪對于自己現在正在做，也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親耳聽到這的確有益于地獄之門，他還是感到了陣陣的自責。
向余迪看了眼自己裝滿鮮血的鐵桶，接著繼續投入了儀式的構建中。
他使用的鮮血來源于三位不同的人，其中有位是獨自住在郊區的年邁老者，他沒有朋友和親人，誰都不會在意他的死活。
還有一男一女兩位的孩子，他們來自于某位富商花錢資助的孤兒院。
秘教花錢買來了不少的孤兒，向余迪還親眼見過他們。
當時那些滿臉驚恐的孩子們依偎在墻角里，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其中有位年長的少年還聲音顫抖安慰其他的孩子。
他們都成了儀式的材料。
既然自己都在用這三位無辜者的鮮血舉行儀式了，再擔心地獄之門會因自己而增快進度就顯得有些可笑了，他根本沒有改變任何事情的能力。
至少在得到黑袍人信任前，他什么都不可能阻止。
“完成這里的工作后，你就可以停手了。”黑袍人說道，“我有新的工作要交給你。”
向余迪的動作頓了頓，接著神色期待地抬起腦袋：
“什么？”
黑袍人說道：
“我們要解決協調局。”
向余迪驚訝地看著他：
“解決協調局？”
黑袍人微微頷首：
“神霄行者的那位妹妹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雖然不能把她殺掉，但如果想要順利的舉行儀式，我們就得讓協調局沒法給我們惹麻煩。”
其實他已經做過這件事了。
如果派去干掉馬恩和胡衛峰的那幾位魔鬼信徒們安全回來了的話，雖然協調局還會給他們帶來困擾，但將沒法成功阻止地獄之門的成功建造。
可不僅他們沒有回來，就連跟他達成交易的黃青楓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因為龍沁的存在，他甚至都沒告訴惡魔信徒這件事，派出去的全都是魔鬼崇拜教派的成員，他們到底怎么了，是死是活他全都不清楚。
但這還不是最大的損失。
如果黃青楓活著，本來他還能通過對方跟協調局的針對達成平衡，只要讓那個政客想辦法把那兩個情報人員處理掉，他們間就可以避免產生真正的沖突。
可惜，這種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向余迪面帶好奇問道：
“我們要怎么對付協調局。”
黑袍人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協調局會將抓住的重要成員帶進有反制措施的監獄中，并派出他們的情報成員進行審問。
“但有人給了我他們監獄使用法陣的具體情報，因此如果使用合適的方法，我們能夠繞過他們反制措施制造破壞，干掉最該死的那兩位情報成員。
“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還能重創他們，讓協調局將注意力從我們的身上短暫地移開。”
說完他就注視著自己的樣子。
向余迪瞬間就意識到了什么：
“你想讓我去執行這個任務。”
黑袍人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
“你理解魔鬼儀式的本質嗎？”
向余迪立刻就回答道：
“交易。
“我們用靈魂，鮮血，在凡世中能得到的一切跟地獄中的魔鬼們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力量，財富，權力……”
黑袍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能理解這點的信徒不多。
“實際上，這也是魔鬼的本質。
“他們是瘋子，是惡棍，是邪魔，但這些都只是表象，他們真正沒法抹去的特質其實是商人，魔鬼的力量來自交易，或者說交換。
“未來你會理解這點的。
“我在你身上留下的儀式，本質上也是種交換，如果你死了，那么你的血肉和靈魂都會被用于交易，而我索要的是一個命令。
“那位降臨的魔鬼將接受我一個有著相當約束力的命令，這就是我要的報酬。”
向余迪明白了他想說什么。
魔鬼的降臨本身就要花費代價，而這個儀式并沒有準備將向余迪的血和靈用作召喚，因此它本身就足以讓魔鬼降臨了。
黑袍人繼續說道：
“在創作這個儀式的時候，我并沒有完全打算將它用作約束你做傻事，如果哪天你像現在這樣想清了，它就會成為你的力量。
“只需要再進行細節的增改，就能讓其改變作用，即能夠召喚魔鬼降臨，也能將你帶離協調局。”
向余迪忽然意識到了件事。
自己身上的法陣跟地獄之門或任何已有的儀式都不同，這是黑袍人自己創造的，而且他完成這個儀式的時間就在向余迪自殺的第二天。
能做到這種事的信徒，在魔鬼儀式上絕對有著驚人的才華和天賦。
這就跟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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