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鸞的爺爺舒聲遠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但這本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神情在他的臉上卻十分的融洽，這種感覺馬恩在逍遙身上也感受過。
年邁和健壯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他看起來既不像是住在中年身軀里的年邁靈魂，也并非多活了幾年的中年人，而是有種獨特的精神面貌。
就好像同時具備了老年和中年的優點，并且摒棄了多數的缺點。
這就是長生嗎？
中年男子露出了老人般的慈祥笑容，并且用溫和和耐心地語氣說道：
“馬恩，我的兒子已經在里面等你了，他會代表我們舒家給你聊聊你提的事，這應該是你們第一次見面，但你們以后肯定還會常常談事。
“云鵬是舒家最杰出的年輕人，以后他也會負責家族越來越多的事，關于逍遙的這件事以后也將是他通過小鸞跟你交流，畢竟這件事對舒家來說也不算小事。”
他的意思表達很清楚，雖然以后馬恩還能跟唐雪鸞保持這種合作關系，但關于逍遙的事情肯定都會被舒云鵬密切關注，這已經不是唐雪鸞能說得算的事了。
這也是他會被叫來此處跟舒云鵬會面的原因。
舒聲遠用著看著后輩的慈祥目光望著馬恩，接著自然地說道：
“具體的云鵬會跟你聊的，不過我來這里不是想要說這些事情，我來這里的目的是想要親自地看看你到底長什么樣，能夠讓我的孫女一眼就認定。”
馬恩眨了眨眼，有些沒有料到他會說這句話。
舒聲遠微笑著看著他：
“不是我不相信我孫女看人的眼光，也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不覺得她沒法如此輕易地看穿你——領導救世聯盟在南聯邦跟我們抗衡的人物。
“不管她有著多好的眼光都不可能真的看穿你這樣的人，而且在面對關于你的事情的時候她甚至沒有動搖過半次，明明我們都覺得前方是懸崖，她都堅持要跟在你的身后跳下去，而在看到你以后我終于明白了她如此堅定的原因。
“因為你的長相。”
舒聲遠這段話其實隱晦地幫唐雪鸞說了幾句好話，不過馬恩還是沒有理解他為何會在談論如此嚴肅的話題前說這些東西。
對此馬恩只能假裝謙虛地說道：
“我覺得這是因為唐雪鸞很清楚如何和我們這些能力者交流，我們對于那些彎彎繞繞沒有什么興趣，真誠就是對我們來說最好的敲門磚。”
舒聲遠笑著地說道：
“你說得也沒錯，不過我這些話也不是白說的，我活了這么多年對年輕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還是看得很清楚的，可能你并沒有察覺到，但我的孫女其實對你多少有些好感，所以我想想問問你……
“你覺得小鸞怎么樣？”
感覺到幾分異樣的馬恩轉過腦袋看向唐雪鸞，這位漂亮的女子臉上依然掛著剛剛見到他時的澹澹微笑，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
舒聲遠沒有給馬恩回答的機會，直接接著說道：
“小鸞雖然比你虛長幾歲，但她可比那些二十歲的年輕女人好看多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此時的樣貌，如果她想這輩子都能看起來這么年輕。
“而且小鸞的性格你也知道了，她是個特別善解人意和溫柔的女孩，而且也特別的有自己的主見，更別說我們舒家的條件跟你也可以說是門當戶對了，她的父親已經可以說是下一代的舒家家主了，我想她應該也配得上你。
“你怎么想？”
在他說話的時候，唐雪鸞眉宇間似乎也多了幾分期待，但馬恩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只種期待的對象并不是她爺爺口中的景象，而是其他的什么東西。
而到了此刻，馬恩也察覺到了這位“老人”慈祥的面孔的異樣，在他說出第二段話的時候馬恩就有了些莫名的感受，而現在他能夠肯定那是什么了。
徹頭徹尾的虛偽。
沒錯，舒聲遠不是真正的老人，所以他故意假裝慈祥老者的姿態是虛偽的，接下來的這段話也并不是熱心的長輩在給自己的孫女拉郎配。
而是冰冷的交易。
他所描繪的其實是一次“政治”聯姻，顯然舒聲遠看中了自己現在的價值，并且對于如今他跟唐雪鸞的合作關系不夠放心，因此才提出了進一步加深關系的建議。
而在這段對話中，唐雪鸞則是這次交易里的無數商品中的一個，而且還是其中比較不怎么重要的那種，舒家真的擺在天平上的是更加抽象和復雜的東西。
看來長生并沒有讓他變得更“好”。
“抱歉。”馬恩神色溫和和禮貌地回答道，“但我還沒有成家的想法，現在的我想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事業上。”
舒聲遠依然帶著老者的慈祥神色，像是給孫女說媒般熱情地說道：
“是嗎？年輕人這么想很不錯，但跟我的孫女結婚對你的事業和異常道路都會有著不小的好處，云鵬是最出色的兒子，而小鸞現在也是他的獨女了。
“只要進入舒家，不管你姓什么都可以是舒家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像是完全不記得唐雪鸞能成為獨女是因為她的姐姐在不久前才被殘忍的刺殺了。
馬恩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但眼神變得平靜了幾分：
“雪鸞小姐是位很好的姑娘，但是我跟她沒有什么感覺。”
聽到這話后舒聲遠微微地點了點頭，接著笑著伸手拍了拍馬恩的肩膀：
“我沒想到現在聯邦內還有著這么純粹對待愛情的年輕人，很不錯
“進去吧。”
接著他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而唐雪鸞則抬腿準備領著馬恩進去，而在她剛剛路過馬恩的時候，微微地側目給他了個相當復雜和微妙的眼神。
并且她立刻就收回了視線，就好像恐懼被身后的那個男人察覺到她的動作，不過馬恩還是清晰地接受到了她想要傳達的意思。
而在排除掉了某些若隱若現且無關緊要的情緒以后，剩下的東西漸漸地在馬恩的眼中匯聚成了一種濃厚的情緒……
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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