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打著盤腿坐在云床上,先接過檢討書來掃了一遍,孫富貴悄悄偷看紀墨的臉色,見紀墨皺著眉頭不禁心驚肉跳,紀墨掃完把檢討書丟還給了孫富貴,很嚴肅的告訴他:“不夠深刻,回去重寫!”

    不夠深刻,回去重寫?孫富貴只覺晴天一聲霹靂,劈得他顫顫巍巍都站不穩了,好在活到這把年紀的都是人精,他連忙又把《三字經》雙手奉給紀墨:“是是是,要不弟子先給您背誦《三字經》?”

    “背。”紀墨擺擺手示意不需要,《三字經》早已都刻在他腦子里了。

    或許由于他是圣人的緣故,曾經他看過的、聽過的甚至是翻過的書都一字不忘。看過的書、聽過的書也就罷了,翻過的書就太逆天了。

    紀墨的學生時代常常泡在書店里,隨手翻過的書刊雜志成千上萬,這還不算網文,如此一來他簡直就像是個會行走的小型圖書館。

    “遵命!”孫富貴連忙開始背誦《三字經》,他是精神系天選者,背誦《三字經》其實并不難,難的是《三字經》里好多字他都不認識。光想把所有的字都認全他就把先知基地幾千人都問了個遍,可想而知這是多么大的工作量。悲催的是,即便如此,還沒認全……

    “人之叨,性本蓋……”孫富貴一亮嗓兒,紀墨就被雷得外焦里嫩。

    “停停停!”紀墨這個強迫癥實在是接受不了末世版的《三字經》,直接叫停了孫富貴,然后翻開《三字經》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孫富貴:

    “人之初——初!初!初!性本善——善!善!善!給我記住嘍!”

    “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善……”孫富貴趕緊跟著念了兩遍,然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紀墨:“請問圣人,這倆字是什么意思啊?”

    我特么……紀墨也是醉了:到底是我考驗你還是你考驗我啊混蛋!

    紀墨剛想讓孫富貴滾出去,只聽“叮咚”一聲,系統又出來作妖了!

    “叮咚!恭喜宿主開啟主線一‘教化之功’!

    “叮咚!宿主第一次開啟主線,得到功法抽獎機會一次,是否現在開始抽獎?”

    終于還是出主線了嗎……紀大咸魚頓時悲從心起,支線任務隨便做做也就罷了,出了主線以后自己再想這么理直氣壯的咸魚怕是難了。

    先抽個獎壓壓驚,片刻之后紀墨更傷心了,竟然又抽到個黑鐵級功法。

    “叮咚!恭喜宿主抽中了【黑鐵級功法】——【攝心法】!”

    紀墨把這《攝心法》粗略了解了一下,發現這就跟催眠術一個性質的。

    換句話說,這《攝心法》……根本就是系統給孫富貴量身定做的吧!

    到底他是宿主還是我是宿主啊喂!紀墨憤怒的吐槽,當然系統一如既往的任性不解釋,不過紀墨轉念一想得虧自己抽中了這門《攝心法》,否則回頭孫富貴拜師了,自己都不知道能教他點兒什么。

    現在看來功法對資質是很挑剔的,就好比夏弦月修煉《火焰刀》突飛猛進,修煉《御獸訣》卻是一竅不通。但夏弦月是“火系異能”,并不是“火系全能”,像《千機丹經》夏弦月就怎么都學不會……

    很顯然《火焰刀》和《千機丹經》都不適合魂靈根的孫富貴,《御獸訣》可能沾點兒邊兒,但紀墨剛剛抽到的《攝心法》就太適合了。

    看孫富貴眼巴巴的瞅著自己,求知若渴的像個小學生,頓時激發了紀墨“好為人師”的屬性,便難得的耐心坐下來給孫富貴講解:

    “初有很多釋義,在這里是開始的意思。善也有很多釋義,在這里是善良的意思。這兩句的意思是,人剛剛出生的時候,秉性本來都是善良的……”

    孫富貴聽得兩眼放光,其實他是很愛讀書識字的,龍爺張嘴閉嘴讓人多看書,也都是在跟風孫富貴。只可惜這個時代文化傳承嚴重斷層,他想學也沒人能教他,今天終于有人教了,孫富貴就像是一塊干燥的海綿掉進了汪洋大海里,拼命的吸收著知識的水分……

    不知什么時候夏弦月也來了,身為官配的開山大弟子以及自封的教主夫人,她比孫富貴可放肆得多了,直接爬上了云床就坐在紀墨身旁,雪白小手兒托著梨腮,全神貫注的看著紀墨誨人不倦的樣子。

    夏弦月覺得這個樣子的師父簡直帥爆了,至于紀墨教的什么,呼凱爾?

    如此一來紀墨就更有動力了,既有求知若渴的弟子心悅誠服的目光,又有豐乳肥臀的弟子含情脈脈的眼神,雙重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三字經》全文總共有一千一百四十五個字,紀墨說得口干舌燥兩眼直冒火星子,即便是有孫富貴給斟茶倒水夏弦月給捏肩捶背,才勉強講解到“幼不學,老何為”,終于還是咸魚的癱在了云床上:

    崩了崩了!心態崩了!還有辣么多字,本座得特么講到什么時候啊!

    “貪多嚼不爛,今天就講到這里,”即便如此圣人的威嚴還是必須維護的,紀墨癱在云床上,有氣無力的道:“你們自己回去消化消化,下課!”

    好一個“幼不學,老何為”!孫富貴聽得如癡如醉,可惜紀墨講到這里便再也不講了,就算是再求知若渴孫富貴也不敢勉強紀墨。

    何況活到六十多歲才終于“上了小學”,孫富貴的激動之心感激之情難以言表,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直起身來,向著紀墨發自肺腑的磕了一個響頭:“多謝圣人教誨!弟子感激不盡!”

    感受到了孫富貴這個響頭的真誠,癱在云床上的紀墨不禁坐直了身。

    他捫心自問:我做了什么嗎?

    其實放到紀墨曾經生活的那個年代,每個孩子都享有受教育的權利。

    老師們嘔心瀝血誨人不倦,但在孩子們看來這似乎都是理所應當的。

    老師們上課時把知識傳授給孩子們,下課時孩子們起立表示對老師的感謝有的都敷衍了事,而現在孫富貴卻是發自肺腑的給紀墨磕響頭!

    其實紀墨做得遠遠沒有老師多,只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受教育是最奢侈的事,只是因為沒有受教育權利的人才知道受教育的機會有多么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