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枚重1.7公斤的60迫擊炮炮彈沖天而起，劃過一道道長長的弧線，最終落在了三公里以外的老牛峁和牛頭山上。
負責隱蔽埋伏在鬼子陣地中的炮組，都是獨立團最精銳的那一批，再加上事先標定射擊諸元，以及做工精良，設計優秀的八十年代才服役的美式M244迫擊炮。
也就造成了當前的情況。
在近乎最大射程的距離上,使用迫擊炮，略過校射，直接首發命中。
轟轟轟····
一朵朵爆炸火球，在牛頭山和老牛峁騰起。
“急促射。”
聽到位于前線隱蔽的炮兵觀察組傳來消息，負責指揮炮擊的獨立團連長當即命令全速開火。
即便維持精確度，但得益于提前準備好的穩定炮位，三十門60迫擊炮也在以每分鐘二十五發的射速向遠處鬼子炮兵陣地投送炮彈。
既，
每分鐘合計七百五十發炮彈落在了鬼子炮兵聯隊陣地上。
至于炮彈,李大團長在地下彈藥庫內存儲了超過兩萬發炮彈,足以維持三十門迫擊炮全速射擊三十分鐘。
60迫擊炮炮彈威力并不大。
相當于兩枚半個德國M24手榴彈集合的威力，破片殺傷范圍是一個半徑最大十五米的圓，實際情況根據炮彈落點地質而少許變化。
但對于開放式臨時掩體，僅僅只有一些小戰壕和沙袋工事的鬼子炮兵陣地來說，依舊是足夠致命的。
只要命中，就能直接摧毀并不堅固的四一式山炮，運氣好需要大修，運氣差點，直接報銷。
沖擊波以及破片能殺傷鬼子炮兵。
如果命中堆放在跑位旁的彈藥,更是能引發巨大爆炸。
是的，因為準備倉促,老牛峁和牛頭山兩處奇特地形,以及,前線巨大的炮火支援需求，使得鬼子不得不違反炮兵條例,將部分炮彈堆放在炮位旁。
面對每分鐘精確落下的七百發六零迫擊炮炮彈，
僅僅五秒后，鬼子炮兵聯隊就出現了嚴重損失。
一枚炮彈準確的命中并引爆了堆放在炮位旁的幾十枚炮彈，巨大的爆炸伴隨沖擊波中，附近兩門四一式山炮碎裂成破片四散開來。
周邊的鬼子炮兵也紛紛玉碎。
隨后，源源不斷落下的炮彈，不斷摧毀布置在炮位上的山炮，殺死陣地上的鬼子炮兵，引爆直接堆放在炮位旁的彈藥。
整個鬼子山炮聯隊陷入一片爆炸火海。
雖然炮兵聯隊長第一時間組織撤退，搶救火炮，鬼子炮兵也展現出了武士道帶來的驚人的意志力，頂著漫天炮火搶救火炮。
短短十五分鐘，就完成了撤出陣地。
這個速度，即便是平時訓練，也是一個不錯的成績。
但每分鐘七百發，在前沿炮兵觀察哨引導下，精確落在聯隊炮兵陣地中的60迫擊炮炮彈，依舊讓鬼子炮兵聯隊損失過半。
十三門四一式山炮被當場摧毀，還有幾門也受傷無法使用，需要大修，聯隊炮組也是傷亡過半。
···
在埋伏的獨立團炮兵開火前一分鐘。
服部旅團指揮部。
“什么？”
“土八路裝備了大量反坦克槍？”
“裝甲大隊所有坦克和裝甲車都被摧毀！”
聽到前線匯報的消息,服部直臣猛地站起來,瞪大眼睛看向參謀。
昨天整整一天的進攻，裝甲大隊宛如猛虎下山，摧枯拉朽的突破獨立團第二道防線，摧毀了超過五門九二式步兵炮。
土八路根本沒有展現出任何遠程反裝甲能力。
僅僅有一輛坦克，一輛裝甲車被反坦克地雷摧毀。
“嗨！”
匯報的參謀額頭一滴滴冷汗低落，但依舊繼續匯報：
“根據前線電報，裝甲大隊三輛九七式坦克，五輛裝甲車遭到土八路的側翼埋伏，敵人使用了新式的反坦克槍，全部被毀。”
“全部被毀！”
聽完參謀的復述，深吸一口之后，服部直臣接受了現實。
裝甲大隊被土八路埋伏，并全殲的現實。
雖然裝甲大隊很重要，但并不是必須。
即便沒有裝甲大隊，他服部旅團也能突破土八路布置的第二道防線，無非是傷亡大一點，慢一點而已。
戰爭的勝負，在于蝗軍強大的炮火。
但這個意外，依舊給了服部直臣巨大的心里壓力。
他來到地圖前，眉頭緊鎖。
如果土八路昨天就拿出反坦克槍，第二道陣地肯定沒那么容易被攻破，昨日能順利突破獨立團布設的第二道防線，核心在于方面軍調派給他的裝甲大隊。
土八路必然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那么，他們為什么藏著直到今天才拿出來？
是因為今天才裝備，
還是說，有什么隱藏的計劃？
難道說···
突然出現的意外，讓服部直臣對戰爭的勝負出現了擔憂。
就在這個時候，
轟··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爆炸聲，其聲音甚至遠遠超過了105遠程加農炮的爆炸，當即吸引了服部直臣的注意力。
他下意識拿起望遠鏡，準備去查看。
“將軍。”
還沒走出司令部，一個參謀就跑了進來：
“炮兵聯隊陣地遭遇遠程大規模炮擊。”
“大規模！”
這一刻，服部直臣感覺他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幾秒。
那個李云龍指揮的土八路果然對他的炮兵聯隊出手了，他早有預計，也有所準備。
但，大規模遠程炮擊？
怎么可能！
雖然心中難以置信，作為久經戰場的一線指揮官，他沒有和參謀啰嗦反復確認，而是一個跨步，猛地沖出司令部，站在高臺上看向遠處的炮兵陣地，舉起了手里的望遠鏡。
他直接自己確認。
望遠鏡的視野中，指揮所幾公里外，位于公路入口兩翼高地的服部旅團炮兵聯隊的陣地上，此時硝煙陣陣，濃煙滾滾。
一朵又一朵爆炸火球不斷在陣地中騰起。
即便隔著幾個公里，服部直臣也能看見他的一門門山炮被炸毀，一位一位炮兵被爆炸和破片橫掃，當場玉碎死亡。
之前的猛烈爆炸，就是彈藥被殉爆造成的。
“這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
“哪里來的炮彈？”
愣了一會，服部直臣突然歇斯底里的喊叫起來。
隔著數公里，依靠觀察，他就能知道，遠處炮擊炮兵聯隊陣地額，是土八路的60迫擊炮，數量大約在三十到四十門之間。
相當于一個超編炮兵大隊的規模。
但60迫擊炮射程才一公里多一點，而他在炮兵陣地周圍兩公里內都布置了密集的警備兵力，敵人如此多的炮兵部隊是怎么滲透進來的？
哪怕爆炸就在眼前，服部直臣依舊難以置信。
但無論服部直臣多么難以接受，都改變不了他的炮兵聯隊別重創的事實。
“將軍。”
身后，一個參謀再次跑了過來：
“敵人從兩翼發起進攻了。”
“敵人攻勢很猛烈，炮火十分強大，各大隊長請求戰術指導。”
同一時間，又兩個參謀聲音響起來：
“將軍，敵人從正面發起反擊了，土八路輕炮火十分強大，水源聯隊長、彥九郎聯隊長請求戰術指導。”
連續不斷的求援，終于是讓服部直臣再次接受了現實。
他的炮兵聯隊，他此戰唯一勝利的支柱，旅團直屬炮兵聯隊被突然而來的遠程炮擊重創，不，甚至可以說是摧毀、殲滅的事實。
面對如此猛烈的炮火，二十四門山炮必然是大半被摧毀，大量精銳炮兵玉碎，別說繼續參戰，哪怕是退回駐地修整，也大概率是撤銷編制。
大炮難補充，
優秀合格的炮兵也難以補充。
雖然不清楚，對方是如何將大量迫擊炮部隊運動到他炮兵陣地附近的，但現在，哪怕消滅了敵人滲透進來的炮兵陣地，也無濟于事。
他的炮兵聯隊已經沒有了。
他輸了。
輸的徹徹底底。
被那個叫李云龍的人打敗了。
“命令··”
服部直臣深吸一口氣，壓制住顫抖的手，一字一句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各部立即交替后撤。”
“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撤出山區。”
“讓武藤聯隊守住公路出口。”
雖然他還有三個步兵聯隊的十二門四一式山炮，以及四門九二式遠程加農炮，和兩門九九式山炮，炮火依舊很強。
但只有之前的一半了。
在復雜山地，面對有絕對輕火力優勢，絕對兵力優勢的土八路····八路軍，繼續進攻已經毫無勝算。
他現在要做的是撤退。
立刻撤退。
以免進攻的兩個聯隊陷入獨立團的包圍圈之中。
命令說完，服部直臣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次失敗，也就意味著，他徹底失敗了，他必須為這次進攻失敗負責，別說中將師團長，怕是連旅團長也會被撤職。
“找到他們炮兵的位置！”
再次嘆了一口氣，服部直臣看了一眼遠處依舊在騰起猛烈爆炸的炮兵聯隊陣地，突然說道。
隨著炮兵聯隊遭受重創，失敗已經再所難免，但對于土八路如何將60迫擊炮，以及炮彈運動到炮兵聯隊附近，服部直臣非常想知道。
理由可以是摸清楚敵人的招式，以便下一次防范。
但實際上，更多的，只是不甘心和難以置信而已。
“嗨。”
鬼子參謀立刻去安排。
···
四零到四一年，是鬼子在國內的巔峰時期。
這個時候的鬼子，大部分都是資深部隊，即便是乙等師團，基層士兵也都是經過半年到一年的訓練，并且有豐富作戰經驗。
簡單來說，就是武士道洗腦水平很足。
都是精銳。
哪怕是撤退，即便一些鬼子都看到了自家炮兵陣地被炸得人仰馬翻，但服部旅團依舊有條不紊的撤退。
絲毫不顯慌亂。
至少，一開始是這樣的。
鬼子是精銳，
這沒錯。
但此時在楊村，無論是原獨立團的各營，還是被上級增援編入獨立團麾下的幾十個營，或者新一團。
誰還不是個精銳？
也就新二團差一點，但跟著獨立團接受富裕式訓練，并且接受高強度高烈度實戰，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家都是精銳。
你小鬼子經過系統性訓練，又被武士道洗腦，悍不畏死，還有豐富戰斗經驗。
但我八路軍此時楊村的戰士，最差的也是在獨立團新兵營接受了三個月‘過于超標’訓練，并且和鬼子鏖戰數周，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
至于其他戰士，都是戰入伍一年左右的資深戰士，這些同樣經歷了‘超標訓練’。
無論是新兵，還是老兵，都心懷保家衛國信念，愿意為保衛足夠獻出一腔熱血。
既然大家都是精銳，都不怕死。
勞資還有輕火力優勢，沖鋒槍、機槍、擲彈筒、迫擊炮可以使勁招呼，加上背靠彈藥倉庫，方便補給，輕火力是你的十倍以上。
還有射程三公里，機動新堪比輕機槍的60迫擊炮。
你還能有條不紊的撤退？
因此，
兩翼包圍的部隊，即便面對鬼子剩余炮火的支援，也在短短半小時內，就突破了鬼子的攔截，繼續向公路入口進攻，逐漸縮進包圍圈。
雖然鬼子還有二十多門遠程火炮，
但面對近三萬大軍，在山區地形，三面開花包夾合為的情況下，區區二十門，太少了。
正面局勢同樣摧枯拉朽。
鬼子撤退，獨立團追擊，但面對射程達到三公里的60迫擊炮不斷遲滯騷擾，鬼子速度自然慢了不少，輕易被獨立團追上，雙方纏斗在一起。
水平差不多，鬼子輕火力又有著絕對劣勢，自然被獨立團大口大口的吃掉。
完成部分殲滅后，先頭穿插各營也不貪，在獨立團團部的調配指揮下，一部分奪取制高點后，就地構筑陣地，封鎖鬼子撤退通道，一部分則是繼續穿插，分割包圍鬼子撤退部隊。
有了良好通訊能力和統一指揮的穿插，才是好穿插。
當負責正面穿插的獨立團一營，跨過混亂的兩個聯隊的鬼子撤退部隊，率先抵達前置炮兵連陣地的時候，兩翼的部隊也同步在牛頭山完成了合圍。
隨后，三方開始對公路入口展開強攻，準備徹底關上鬼子的撤退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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