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兒子視線的朱高熾摸了摸鼻子,瞥向還在罵著的朱棣,不由出聲道:“父皇,你孫兒現在還未成親,現在罵似乎有點過早。”

  “你爹知道。”朱棣聽著耳邊傳來的話,嫌棄的撇撇嘴,“我這是提前給他做個預告,讓他心裏麵有個準備。”

  朱瞻基聞言隻覺得心裏麵有點苦,為什麼他非要為那沒出生的兒子背鍋?還有爺爺,你想要罵人,怎麼不罵我爹啊?

  按照道理來講,他爹是那個將來可能不會出生的朱祁鎮的爺爺,他這做爹的受教育好像有點過早了。

  不過,朱瞻基也知道這想法隻能在心裏麵想想,要真說出去可能不止他爺爺來教育他,說不定他爹也會出現。

  眼角瞥向保持溫和笑容的朱高熾,朱瞻基壓下心底的想法對著朱棣保證道:“爺爺放心,日後若有子出生,我絕對不會讓他叫朱祁鎮的。”

  這次,朱棣沒說什麼話,就是冷哼了兩聲,似乎不太相信他能夠做到。

  朱瞻基也沒有辦法,隻能保證到這裏,“真的,現在既然知道他做出這種事情來,我怎麼可能還會給他起名叫朱祁鎮呢?尤其是天下的人都通過神跡看到相關的事跡,那麼在這事情上麵就得做出來表率。”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怕到時候被氣死。

  可神跡告訴他,不用等太久,他即將被氣死。

  【堡宗駕到:堡宗哇堡宗,你怎麼就那麼自信呢?我發現自己真是看一次氣一次,怎麼會有堡宗這種人呢?就沒有想過讓守門將給開城門後大明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嗎?這世界上有他這樣的皇帝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氣節也都被吃進肚子裏去了嗎?】

  【隻想曬月亮:堡宗說“我要活哇,我這是學越王勾踐,學韓信胯下之辱,雖然我被捉了,但我隻是忍耐一時半會兒的委屈,等我活著回去就又能成為皇帝了。有道言小不忍則亂大謀,而且他們也不可能放著皇帝在外麵對吧?”[狗頭.jpg]】

  “對對對,朕就是學越王勾踐臥薪嚐膽,學韓信。”被俘的朱祁鎮在看到這內容後瘋狂的點頭讚同,他覺得看到現在為止,還是隻想曬月亮這個人說的最符合他心意。若不是他隻能看著,神跡裏麵的人也不能出來,他定會給她封個官做做。

  這一刻,朱祁鎮覺得自己受傷的心靈受到了安慰。看來神跡內也不是隻有那些偏心的人,還是有人心向他的。

  旋即,他又搖搖頭,認為趙構都有人喜歡,他可是要比趙構好多了,自然也會有人喜歡。

  想著這點的他忽略了某種不對勁的感覺,心情變得不錯的他將有些緊繃的身體也放鬆許多,倚靠在座位上繼續觀看著神跡。

  —

  但處在皇宮之中的朱祁鈺卻心情不怎麼好,他完全能夠想象的到朱祁鎮在見此訊息後會是何等的反應。完全是給他那個哥哥添金了,說不得還會很得意。

  不過,那話後麵的[狗頭.jpg]還是讓朱祁鈺心生疑惑,他還沒有忘記在這之前也帶有好多[狗頭.jpg]的內容,隻是那會兒的內容給人的感覺像是嘲諷。

  眼下這部分內容也持有相同的[狗頭.jpg],是不是也是嘲諷呢?

  朱祁鈺斂眉壓低情緒,若有所思。

  但有的人卻是實在受不了,“呸,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學韓信,學勾踐,就他配嗎?”

  如果沒有發生叫門天子的事,或許會讓人相信。但都能夠帶著敵人來叫門了,還越王勾踐,韓信?

  好比神跡內提到的……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碰瓷誰啊?就他?還不如給他把鎖,問他配不配?】

  【堡宗駕到:堡宗肯定直接跟你說,我配哇!】

  “呸!”一時之間,有好多人被這無恥的回答給惡心吐了。

  他們非常想要了解越王勾踐和韓信如果知道後世有子孫還是以如此恥辱之事與他們去相提並論,會是何種的心情?

  何種的心情?

  處於漢朝時期的蕭何完全可以告訴你,韓信此時的狀態——他似乎是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狀況?

  不過,蕭何也覺得這神跡內一些人還真是熱鬧不嫌事大。

  尤其是他接著看下去以後,此種想法更甚。

  【韓信快快跑:[吐.jpg]能不能要點臉啊?】

  【秦始皇的寶貝:堡宗還有臉嗎?不對,應該說堡宗的臉皮有城牆那麼厚。人家被俘後,生活過得也蠻滋潤的。別的人被俘是心驚膽戰,可堡宗呢?除了有點不適應晝夜溫差,還有人伺候,飲食上麵也每兩天一隻羊、每七天就能有一頭牛和一匹馬,那時候牛跟馬是什麼?是戰略資源哇,就這樣還能吃的好好的。甚至還有私人空間,行動上也有絕對的自由。隻要不逃跑,就沒什麼事。我記得好像還說跟也先的妹妹還是別的美女,還生了孩子。除此之外,跟也先弟弟也成為了至交好友。如果不是知道是被俘了,還會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出國留學交友了。】

  【景澈:就是出國留學了嘛,隻不過去的是瓦刺,著名的瓦刺留學生。真想讓他爹,他爺爺看看,把皇帝當在這個份上,丟不丟臉啊!】

  丟不丟臉不知道,但在場的大臣卻是能注意到朱瞻基的臉色都黑了。

  同樣的,大臣們也沒有想到,被俘後,居然還有人能夠把生活過得和在宮裏差不多。

  雖然從食物上來看沒有宮內精致,可羊肉、牛肉、馬肉這種普通人家長久都吃不上一頓的情況,他居然能每兩天、每七天都能吃到。

  他們都已經能夠想象的到百姓在看見這樣的內容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而且,再想到前麵所說的給也先立廟,帶也先敲門,這事還得皇上拿主意。不過,要是讓百姓知道,未來的皇帝還是太子,那就不是簡單能解決的問題了。

  特別是這內容好像還不是全部,在場的大臣抬眼悄悄的凝望朱瞻基跟朱祁鎮,旋即想起方才神跡內容出現後兩人的反應,不由得心中歎口氣。希望皇上能做好決定,趁著情況還沒有發生到那種地步,不要被私人情緒所影響。

  朱瞻基自然是清楚這點的,他低頭俯視朱祁鎮眼裏帶著清澈的愚蠢,再次感到頭痛起來。

  但顯然神跡會讓他感到更加頭痛,讓他都沒有辦法再平靜下去。

  【堡宗和雪鄉二聖鎖死:你問堡宗會不會覺得丟臉?堡宗會說我可是大明戰神,會被俘虜隻是失誤!等我活著回去,我就重登皇位!】

  【瓏夏:你能不能別給堡宗配音了?[哭.jpg]看你這文字我腦子裏自動就響起那聲音了,真的要把我惡心吐了。就他大明戰神?真正的戰神都要被氣死,我都能想得到如果“戰神”這兩個字會說話,肯定會哭著喊,我髒了!去特麼的大明戰神,滾開,別碰老子瓷啊!】

  【明彧:古往今來,哪個戰神打仗需要別人給他擦屁股啊?哪個戰神打仗會打成首都保衛戰啊?!哪個戰神打仗會把給他擦屁股的人,守住了首都的功臣給殺了啊?哪個戰神會帶著敵人來拍門引敵入京啊?哪個戰神會把朝中大臣所有能力不錯的人都給坑殺了啊?哪個戰神會帶兵幾十萬打五萬會失敗,還被俘啊?哪個戰神會將功臣的妻女送給也先啊?哪個戰神會將大軍全權交給一個太監指揮啊?哪個戰神會給敵人建廟啊?哪個戰神會被俘後還有滋有味的活著啊?哪個戰神會發動奪門之變,複辟成功啊?哦,是我們的“大明戰神”朱祁鎮啊!是我們的“叫門天子”朱祁鎮啊!是我們的“土木堡宗主”朱祁鎮啊!是我們的“瓦刺留學生”朱祁鎮啊!更是我們的“土木堡戰神”朱祁鎮啊!】

  “你都看見上麵說的是什麼了嗎?”神跡內的一連串問題讓觀看它的人有些頭暈目眩,他們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否則怎麼會看到如此離譜的內容呢?

  朱高熾也想懷疑他是不是看錯了,但不管是看多少遍,神跡內都是那麼些文字,不存在被誤會的情況。

  這讓看到他神情的朱棣心知沒有看錯,尤其是再看他的好聖孫朱瞻基有些尷尬還有些生氣的表情,便知他並沒有看錯。

  這無疑讓他感到更生氣了:“什麼爛玩意兒啊!還把功臣給殺了,把他們妻女送給敵人?這不是寒了將士的心,日後誰敢再在戰場上盡力?”

  朱高熾瞧著朱棣氣的拍桌模樣,連忙說道:“爹,你別氣了。瞻基剛才不是說了嗎?日後不會讓朱祁鎮繼位的。”

  “朕看幹脆就別娶那個生朱祁鎮的人了,免得又帶來這麼個晦氣玩意,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朱棣隻要一想到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這些東西,就覺得怒火中燒。

  感受到自家爹的氣息,朱高熾立刻保證:“爹放心,瞻基成親的事我會好好看的,絕不會再發生我們現在看的這種事情。”

  在說著這話的時候,他給朱瞻基遞了個眼神。

  然而,朱瞻基早就有想法,他對著朱棣說道:“爺爺,你放心,既然知道實際情況,就不會讓它重蹈覆轍了。”

  朱棣聞言,覺得還是有必要盯緊點,誰知道會不會發生意外?

  —

  相比之下,朱宣宗時期

  朱瞻基已經被氣的怒火攻心了,他本以為先前看到的內容足夠離譜了,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還有更離譜的地方。

  “你到底怎麼想的?將功臣殺了?把妻女送給敵人?朕有教過你這些東西嗎?”朱瞻基很想懷疑他當初是不是把胎盤給抱出來了,把朱祁鎮的腦子給留在孫氏的肚子裏了,所以他才能做出那般讓人理解不能的行為。

  朱祁鎮能夠感覺到此時相比方才朱瞻基的氣息變化更甚,尤其是朱瞻基看他的視線裏隱藏著些許失望,頓時睜大眼睛:“父皇,我怎麼會做這事情?”

  “是啊,你怎麼會做那種事?”朱瞻基深呼吸口氣,平複心情,咬牙切齒的說道,“朕也想知道!”

  他的目光從朱祁鎮的身上移開,落在其他的人身上,明白就算他再不想再舍不得,也隻能做出決定。

  畢竟,江山不是他一個人的江山,大明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大明。

  但是朱瞻基心底怨念也頗深:真是坑爹的朱祁鎮!

  特別是隨著具體的信息出現後,他那頭痛更加嚴重。

  【一口一個仁尼:我的於少保啊!我可憐的於謙啊!我的朱祁鈺啊!我的範廣啊!你們有沒有想過,給朱祁鎮擦屁股以後會獲得那樣的結局呢?還有我那無數被朱祁鎮殺了的人,當初就該讓朱祁鈺給一杯毒藥送上西天,而不是仁慈的把他給囚禁了,以至於最後廢了帝號,給殺了,妻女也沒了,可憐之前那些都為對方做了嫁衣。要我說,就算朱祁鎮不在了,也沒有啥事,又不是隻能他當皇帝。】

  【萊昂:這裏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了,孫太後,朱瞻基的第二任皇後,把前麵的皇後給廢了,然後立了個孫氏,得了好大兒朱祁鎮。她這個好大兒啊,真是把Judy還有他爺爺他爹留下的遺產給弄沒了,居然還能再當皇帝。當然,要不是她參與了奪門之變,朱祁鎮能夠複辟成功嗎?最後還踩了朱祁鈺,朱祁鎮也是,把景泰藍廢成郕王,賜諡號“戾”。戾是什麼意思?是說反省過錯,犯了錯不知道悔改。我看這諡號應該給朱祁鎮才對,明明不知道悔改的人是他才對。人家朱祁鈺有什麼錯啊?最大的錯就是沒有殺了朱祁鎮,讓他複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