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絮絮叨叨的樣子，莫修錦微微怔愣，伸手彈了她額頭一下勾唇笑道：“這話該我對你說才是吧，你這笨蛋才要好好保護好你自己，不要老是讓別人為你擔著心……”
話沒說完，他自己先頓了一下，掩唇輕咳道，“再說，我什么時候要人操心過，你還是擔心顧軟軟去吧。”
簡蕊也不計較他叫自己笨蛋，揉揉額頭輕蹙著眉道：“要是以前我也不擔心你，就是這回心里頭總是覺得怪怪的，不囑咐你兩句到底不安心。”
她的臉上除了擔憂，還有一絲輕微的不解。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那絲不安到底是因為什么。
莫修錦臉上笑容淡了一些，看著站在面前的簡蕊，捏捏她臉蛋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頓了頓，他補充道：“不管我在哪里，都不會有事的。”
他的神色少有的認真，可是那雙眼中卻像忽然起了霧一般，比以往都更加遙遠。
同一時刻，在世界上的另一個地方，遙遠的湘城。
寧從南握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兩手緊握成拳抵在窗臺上，整個人在風中怔怔站了許久。
微涼的夜風不斷從他身周拂過，而他卻仿佛靜站成了一座雕塑，良久都沒有絲毫動靜。
身后，隱隱傳來了一聲嘆息。
莫厥眉心也有一絲凝重，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都不想做出這樣的安排。
他過來拍了拍寧從南肩膀，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只說道：“別擔心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這樣的時刻，沒有人比他更心情復雜了，他想說的，寧從南都知道，他只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那個坎兒罷了。
寧從南抬頭看了眼窗外的夜幕，孤星遙遙，明亮卻又孤單。
他苦笑了一聲，滿眼都是自嘲：“你說我他媽是不是活該？每一次都是在把人送走之后再后悔自己沒有跟著一起去。”
這是第幾次了……
他總是口口聲聲說會永遠保護好簡小檸，保護好這個家，可事實上，每次簡小檸和孩子們陷入危險，他總是不在他們身邊……
莫厥沉默著，低頭點了根煙，白霧在他唇間輕吐，被夜風吹得繚亂無形。
沉寂了片刻，他長嘆了一聲無奈道：“不管是誰，都做不到讓命運百分之百的順從他的心意。”
頓了頓，他低頭伸出左手，看著自己掌心紛亂明顯的紋路道：“尤其是我們這樣的人，很多時候，更是必須要做出一些取舍。”
那些復雜的紋路像極了他內心的無奈，他們這些人看似高高在上，看似已經主宰了自己的命運，可是很多時候，掌中的命運到底也不是全由著他們自己的心意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莫厥眼中有一瞬的悲痛與無奈，只是很快他便閉了閉眼，將那抹情緒壓在心底，轉而看著他的兄弟沉聲道：“哪怕那些取舍會讓我們自己痛不欲生。”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他們既然在這個位子上，有時候付出的一定會比平常人多上許多。
寧從南深吸了口氣，熟悉的湘城的氣味灌入肺腑，只要閉上眼不去想，好像一切都還是過去和平安寧的兩年……
但現實早已天翻地覆了。
“我知道。”寧從南點點頭，低聲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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