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雖然是房屋，卻沒有聲音，更沒有燈火亮起。
遠處的聲音又時隱時現，徐夜只得循著一路向前走去。
好像就幾步路，但又好像走了許久。
等他渾渾噩噩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一條河邊。
河水不寬，卻水量不小。
水面平滑如鏡，沒起一絲漣漪。
微微有些渾濁。
一直延伸到遠處，消失在霧霾里。
而流向何處…徐夜為了驗證一下，干脆蹲了下來，伸手探了過去。
“哎，后生，這可做不得啊。”
一個半拉老頭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后面不遠處，讓有些恍惚的徐夜心中沒來由一悸。
自己可是半神啊，竟然被別人靠得這么近而不自知？
他甩甩腦袋，想努力清醒起來。
發現自從踏入這鬼門關之后，整個人的精神都發生一些難以察覺的變化。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水可摸不得呢。”說話的是一個看著精神還行的半拉老頭。
須發皆白，臉上皺紋一圈圈的。
有些破舊的衣服漿洗的很干凈，臉上露出善意的笑容，一看就很好相處。
“哦，大爺，這不就是河水嗎？”
徐夜暗地里探查了一下，稍微松了口氣。
這就是一普通人。
不對，普通鬼。
鬼門關里遇到鬼好像沒什么毛病。
只是又有些奇怪。
酆都說是鬼都也沒錯，作為領主的徐夜自然也很了解鬼物。
眼前老頭的實力還不如酆都那許多最低級的骷髏架子，照道理來說應該沒這么有靈氣的。
可看這老頭，和活人沒什么區別。
“普通河水？”老頭鼻子一歪，說話的時候把胡須都吹起來了，“普通河水你下去洗澡都沒問題。”
“這是幽冥之水，我就沒見過下去還能走出來的，嗯，至少現在不能下去。”
“啊，那這流向哪里，怎么叫現在不能下去，難道等會就可以？”徐夜一副很好奇的模樣。
“流向…”老頭話語一頓，停下來仔細盯著徐夜看，“你不知道？”
“不對，你小子從哪來的？”
徐夜一愣，這難道是看出來了？
“算了算了，管你從哪冒出來的，反正都會走的，你現在跟我走吧。”老頭背著手就走，嘴里喃喃道，“難得碰上一個理智還在的，不過又傻乎乎的。”
徐夜也不再套話了。
一路跟著老頭，沒多久遠處多了些聲音。
遠遠看去，竟然出現了一座規模不大的城池。
說是城池，也不過村落大小，只是外圍的圍墻修得很是不錯。
堅固且光滑，齊齊整整，沒有縫隙。
嗯，城墻像城，城內卻只是村。
就好像怎么說呢，徐夜腦海里出現了在河邊抓魚壘的鵝卵石，魚兒進入其中，就不會被水帶走。
不過這里圈住的是他們自己。
“誒，村長，還帶回來一個啊。”入城口的第一戶看起來好像是個鐵匠，一臉熱情問道。
為什么說好像呢。
徐夜就看他站在沒火的爐灶邊，一手像是虛握鐵條，一手好似輪著錘子，一下一下的敲打在空氣中。
還蠻有節奏的。
徐夜哪怕不是干這行的，也看得出來這是有兩把刷子的。
只是打了個寂寞。
老頭嘴里‘嘁’了一聲，沒有回答，對方也不以為意，保持笑容，重復動作。
前面又出現了一位大娘，徐夜連猜帶蒙覺得她應該在縫補？
交談了三兩句，老頭繼續走。
只是好像不經意道：“呆在這里的啊，都很樸實，大家都能做自己生前喜歡做的事情。”
徐夜嗯嗯連聲，對方顯然沒認出他是活人。
不過身為酆都領主，自身鬼氣自然也是不凡，認不出也正常。
“你別嗯嗯，要不看你面善又合眼緣，我才懶得搭理你。”老頭沒好氣說道。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加上一路上那些各司其職的鬼物，徐夜有些后知后覺。
對方這好像是在暗示他可以留在這里？
“這…大爺，你能說說這邊到底什么情況嗎？這里又是哪里。”徐夜干脆直說。
老頭卻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接著露出迷茫之色，“要說這是哪，我也不知道哇。”
“以前我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來這多久了，后來以為這里是什么幽冥地府，畢竟都死了，能去哪呢？”說道這里他露出一臉苦笑。
“嘿，結果后來發現不是這么個事兒。”
老頭興致上來了。
拉著徐夜往外走。
出門的時候門口那鐵匠還叮囑道，“又要出去？這離寅時就半個時辰了哦。”
“我還不知道，要你說？”
徐夜跟著往外面走，離的越遠越是漆黑，到后面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
只是這種夜色和之前的朦朧霧氣又不一樣。
徐夜絲毫不受影響。
老頭自然也如此。
“這個地方神奇著呢，你看你看，就那邊，前面不用去了，找不到源頭的。”
依舊是那條河。
從遠處蜿蜒而來，看不見頭，也看不到尾。
波浪不興，水平入鏡，稍顯渾濁。
“一般是寅時時候，這河里就開始漲水，水有多大呢？”
老頭伸手比劃了一下，“你所看到的全都會被淹了。”
又回頭指了指。
“除了我們那個村子。”
徐夜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
然后求證一樣試著問道：“你說一般在寅時？難道有時不是嗎？”
“沒錯，就最近那次，是在辰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頭撓撓頭，“不過從來沒有提前過。”
當然沒提前過，徐夜心里默念了一句。
因為兵種刷新的時候是四點，一路趕過來，一般先招募其他兵種，輪到鬼門關的時候，也就是4-5點這個時間段。
這個時間段古代就稱為寅時。
上一次因為去了秘境中呆了一段時間，小別勝新婚，嘿嘿，事后自然就多睡了一會兒。
徐夜越發清明。
沒想到這鬼門關之內是這幅情形。
那自己招募的兵種又從何而來的呢？
就這時，他看向了河流之上，那黑暗的最深處。
哪怕到了半神，他的眼力也看不穿那里面有什么，這會終于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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