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回過神,抬頭看了眼老者,“什么事?”
“這是我孫子阿寶,他有哮喘病,麻煩您給他瞧瞧病。”
老者將身邊的阿寶向前推了推。
林然掃了一眼孩子,隨手把筆扔在了桌子上,探了探脈象。
片刻后,他收了手,“哮喘只是其一,這孩子還有先天性心臟病。”
“什么?”
老者聞言,頓時大驚,臉色煞白。
“林神醫,我孫子才七歲,不能就這么沒了啊,求求您救救他吧。”
老者身軀微顫,對于林然的診斷,倒是深信不疑。
也愈發確定這是位神醫。
阿寶的父親,就是先天性心臟病而死。
兒子死了后,兒媳也改嫁他人,只把這個孩子,丟給他一個老人。
為了治療哮喘,他就花費了不少錢。
好不容易聽說杏林堂有個叫做林然的神醫,說什么也要把自己孫子的病治好。
“我無能為力,你孫子暫時死不了。”
說完,林然就要起身離開。
老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甚至跪了下去,“神醫啊,我求求你,救救他吧,醫院...我們實在去不來啊。”
望著林然反常的表現,四大醫學教授,各自吃驚不已。
“館主..”
王曦風皺眉走了過去,扶起了老人,“先讓我來看看。”
他抓起孩子的手腕摸了摸脈象,沉聲道,“五年內,這孩子的心臟不會有問題,但在加上哮喘,那便隨時會有隕命的可能..”
“那我孫子他...”
老人神色愈發焦急。
王曦風搖了搖頭,“老朽無能為力,若要治療,只能更換一顆心臟,以及使用特效藥治療哮喘疾病。”
“不過..館主出手,一定會簡單許多。”
他的目光看向了林然,“館主,這孩子還小,何況是個生命,咱們醫者,不該將自身的情緒,用到行醫救人上面。”
“老朽懇請館主,施以妙手,救救這個孩子。”
王曦風鄭重鞠了一躬。
“是啊,館主,你救救他吧。”
其余幾名醫學教授相繼附和,紛紛向林然施禮。
林然靜靜地站在那里,并不答話。
穆雨蕁看著眾人如此誠摯的態度,不由擔憂地看向他。
認識這個男人以來,她從未見過如此冷漠的他。
她認識的那個林然,對人極其謙和,開這家醫館之后,對每一位病人更是極盡仁慈。
“然哥哥..”
她上前,抓住林然的胳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這么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消逝嗎?”
“她在北境浴血殺敵,護一方平安,命懸一刻之際,誰又能幫她呢。”
林然的語氣有些冷,有些嚴肅。
“你說的是..云姐姐?”
穆雨蕁愣了愣,咬著唇,“她..怎么了?”
這一刻,她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總算是知道,今日的林然,為何如此反常。
“我..不知道..”
林然握了握拳,看了看掌心中握著的玉佩。
三塊玉佩,彼此相連,三位師姐各自一塊。
如果云淺月出了事,這塊玉佩應當有所反應才對。
即便玉佩尚無反應,那他昨晚的夢,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修士,并非平凡人,又怎會做些平凡人的夢。
“然哥哥,云姐姐為了大家駐守北境,浴血廝殺,而你開這家醫館,不就是為了行醫救人?”
她搖晃著林然的胳膊,“云姐姐也好,你也好,在大家心中,都是上天派下來的救星,有你們在,大家才能看到希望。”
“神醫啊,我求求你了,只要你肯救我孫子,就是拿我的命去換,我也不在乎。”
老人又一次給林然施禮。
這一次,卻被攔住。
片刻后,他舒緩了一口氣,“我救!”
老人聽到林然說出我救兩個字,激動到淚水直流,再次拜謝。
四大醫學教授,也都欣慰地捋了捋胡子。
很快,林然以氣御針,將數根銀針刺入阿寶身體的穴位。
將他肺腑之中的雜質清除,同時又用內息排除體內的毒素。
治療完他的哮喘,最難的在于先天性心臟疾病。
因功能缺失,需要林然耗費許多的精氣神。
半晌后,他停止治療,擦掉額角汗水,長吐一口濁氣。
隨著結束,阿寶停止了抽搐,呼吸變得順暢,整張小臉紅撲撲的,仿佛睡著了一般。
四周觀察的人群,看到這樣的結果,忍不住拍案喝彩。
“這醫術簡直絕了!”
“是呀,真是神醫啊!”
林然聽到這些贊美之詞,無動于衷。
他打了個響指,被老人扶著的阿寶,悠悠轉醒。
“孩子沒事了,切記,短期內,不能太過劇烈運動,另外,靜養一段時間。”
他寫了張藥方,遞給老人,“可以去抓藥了。”
“謝謝,謝謝神醫。”
老人顫抖著雙手,接過藥方,“您看診費...”
“不必了。”
林然負手而立,看了眼恢復正常的阿寶,“就當是為我剛才的行為,向你們賠罪。”
說罷,不理會眾人,他獨自上了樓。
老人對著他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等他抬起頭,林然早已走遠。
穆雨蕁看著他離去,紅唇展露出一抹笑顏,繼而回到了柜臺。
“爺爺,這位神醫真的好厲害哦,竟連哮喘跟心臟病都能治。”
醫館內,一個看上去二十歲的小女孩,興奮地拉著老人的衣服。
“是啊,這樣的醫術,爺爺也是見所未見。”
老人拍了拍她的手,“人見過了,該回去了。”
“咱們大老遠跑過來一趟,不上去說說話么?”
女孩好奇地問。
老人笑著搖搖頭,“他心情不好,就不上去,但遲早會有再見面的那天。”
女孩撇撇嘴,“那好吧。”
兩人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離去。
醫館柜臺,李菲菲扯了扯穆雨蕁的胳膊,“表姐,小哥哥他沒事吧,要不要咱們上去看看,他臉色好嚇人啊。”
“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穆雨蕁看了眼樓梯,繼續埋首整理藥材清單。
除了清單之外,還有大部分想跟杏林堂醫館合作的藥材商。
三樓,房間內。
林然關門落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面,仰靠著頭,閉目休憩。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夢中看到的畫面。
那是北境城外的沙場。
鮮血染紅黃沙。
尸橫遍野。
云淺月穿著戎裝,英姿颯爽,率領著軍隊,沖鋒陷陣。
她騎馬奔馳,刀劍齊鳴,手握一桿銀槍所向披靡。
他看見,東瀛那些士兵拼命阻擋,卻始終抵擋不住那些悍勇鐵蹄。
她越戰越勇。
忽然,一支利箭,夾雜著恐怖的勁氣,從空中射來。
她本能側了側身,可黃沙下面,忽然冒出一些黑衣忍士,一刀將她胯下的戰馬斬作兩截。
緊跟著,一把彎刀破風襲來,直刺她胸口。
哪怕面臨數道黑衣強者的圍攻,她依舊表現得游刃有余。
千鈞一發之際,長槍揮舞,一顆人頭飛起,噴濺而出的熱血,灑滿她白袍一肩。
直到有一人的出現,游刃有余的局面被打破。
那是一道持劍的身影,且身手非凡。
看著云淺月被打傷,閉目中的林然,再次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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