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 第1093章 屠盡北海,一勞永逸? (4500)
  江舟恢復原形。

  手中金刀也早已散去。

  長出一口氣。

  有些怔怔然地看著自己雙手。

  那就是……三界第一神的力量?

  難怪……楊小二要讓他挨這么一頓毒打。

  以他之前的肉身,根本不能承受其力量。

  哪怕只有一絲。

  即便是現在,這一絲神力,也已經是他的極限。

  果然……強大得可怕!

  雖然他此時境界遠遠不可能看透關二爺的力量,但他仍能感覺到,雖然都是二爺,那楊小二的力量根本不是關二爺可以比擬的。

  就感覺……不是一個層次。

  寂靜。

  死寂。

  不久前,還人流如織、喧囂吵鬧的三官廟,此時便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不聞一絲人聲。

  靜得似乎連中央處那香爐中的香灰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北海神子……

  死了?

  一刀……梟首……

  人頭落地!

  人們看著禁制究竟中那掉落的巨大頭顱,北海神子雙目圓睜,滿是驚恐、還有一絲茫然。

  卻已經毫無聲息。

  “轟隆隆……!”

  那具萬丈尸身,此時轟然倒地,一陣地動山搖。

  人們這才如夢初醒。

  真的死了!

  “嘩……!”

  死寂之后,頓時爆發出一陣陣聲浪。

  “他、他……真的、殺了北海神子?!”

  慈云寺的慧范聲音有些顫抖。

  他如何認不出江舟來?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靈地,剛剛建起的慈云別院,就讓這個不講武德的小子橫刀奪了去。

  他雖是認出趙太真的身份,心有顧忌之下,沒有當面發作。

  可這些時日慈云寺可是都在磨刀霍霍,想要奪回寶地,順便再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報應。

  只是因為趙太真的身份,加上去唐王駕前告狀被拒見,一時有些摸不透他的來歷,才耽擱了些。

  此時他卻有些慶幸,幸好啊……沒動手……

  若是西牛賀州的慈云寺,或是兩位祖師尚在,自然不怕,但如今長安的寺中可沒有人的脖子能硬得過北海神子……

  其余大教子弟雖然不似其他人那般駭然難以自持,卻也是雙目中異光漣漣。

  再看那江舟,雖都各有心思,但卻已都無此前的淡然、不經意。

  在場能勝過北海神子的人,并不是沒有,大殿前那幾位就都可以說一句“不難”。

  但敢殺北海神子的,恐怕還真沒有。

  見了方才那一刀,幾個在場佼佼者,都有一瞬沉浸其中,觀想面對那一刀的是自己。

  結果也基本都一樣——擋不得!

  除了王善惡之外,其他人沒有一個敢說自己能擋下那一刀。

  不過擋不下,未必等于躲不了。

  那北海神子也是一樣,他若不是太過輕視對方,以北海神宮的底蘊,他未必沒有法子躲過這一劫。

  只可惜……

  也不知是北海神子太傲,還是那江舟太陰了……

  有這般力量,卻甘愿讓人打得那么慘……

  不過,此子實力雖有,但究竟能不能與他們同流并論,卻還是未知數。

  只沖他敢殺北海神子這一份魄力,就足以令他們高看一眼。

  但是這份魄力的后果恐怕不容易承擔。

  若能在北海神宮的報復下活下來,才是真正有資格與他們同流。

  “休走!”

  正當眾人驚異之際,忽聞一聲冷叱,廟中陡然有劍光寒徹,驟然冰封。

  眾人一驚,轉頭去看,卻原來是正陽洞天那兩個弟子突然出劍,困住了與北海神子一道的白發女子。

  那白發女子不知是見北海神子身死,心中懼怕還是什么原由,似乎想要悄悄遁走。

  手里還抓著三個侍婢。

  帶來的十幾個侍婢,偏偏只帶走這三個。

  只可惜,這里是三官廟,進出都只能走正門,想要在這里使遁法,萬萬不可能。

  悄悄離去之際,便被困住。

  出手之人,正是林疏疏與素霓生。

  他二人之前在江舟“瀕死”之時本想出手,不過慢了趙太真一步。

  此時又見江舟“復活”大發神威,心中一松,卻也想到了江舟突然出現的理由,定然是因他那三個女眷,怕有意外橫生,便一直盯著。

  果然見得白發女子異動,當即出劍。

  這女子道行不淺,以二人之力未必能傷之,只是將其困住一刻,卻是無虞。

  這一刻就足夠了。

  見得眾人目光被吸引過來,那白發女子也不見懼色。

  輕笑幾聲:“江舟,想不到,再次相見,你已有如此造化,實在可喜。”

  江舟皺眉:“你究竟是誰?”

  “你竟還沒看出我是誰?”

  白發女子嬌笑聲中,身形忽然開始變淡。

  江舟神色微變,念頭一動,南明離火劍呼嘯而出。

  此時他已從內到外,無論肉身神魂、還是自身各種神通、法門都得到了徹底的錘煉,煥然一新。

  一身法力雖然沒有什么變化,但舉手投足間卻已威力大增。

  無論是御使神通還是法寶,同樣的法力,發揮出的威能遠超之前,可同日而語。

  也是在此時此刻,他似乎才發揮出南明離火劍的真正威力。

  這是達摩祖師成道金身所煉降魔寶劍,豈是尋常之物?

  離者,亦名麗,有光明之意。

  所謂內外皆離,上下皆明,天下之人,悅其照耀,光輝盛美。

  堂堂皇皇,浩大光明。

  其勢至正至大,無可抵擋。

  這把劍,也正是如此。

  一劍也,黃澄澄焰光明耀八方。

  驟然穿透白發女子,其形瞬間如影破滅。

  南明離火劍一出,其浩大之勢便令眾人大驚。

  方才此劍若出,縱然那北海神子沒有大意,躲過那庚金之刀,也定然難敵此劍在手的江舟。

  只是他們并不知曉,此時的江舟,與方才的江舟,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江舟此時卻是眉頭微皺。

  因為方才劍出之前,他聽到了白發女子傳心之聲。

  “小子,想殺我,可沒這么容易。”

  “托你的福,數次壞了那副老骨頭的好事,竟還將他一尊鼎爐滅殺,本宮主才能煉成太陰真形,壓他一頭,吞了他兩尊鼎爐……”

  “哼,就算是那姓高的賤人也休想再奈何得了本宮主!”

  “作為答謝,這三個丫頭,就當做是送你的見面禮了,你我終有再見之時……”

  這聲音卻不似她先前那般輕浮。

  反充滿一種高高在上、冰寒刺骨之意。

  縱然白發女子已經在南明離火劍下破滅,但這聲音卻似附骨之蛆般仍在他心間回蕩。

  太陰真形……

  是七絕宮主?

  難怪,他一直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他早已見過數次,但之前所見,都是她的太陰神魔化身。

  這次的白發女子也是一樣。

  只不過這次這尊化身,卻與之前所見,不可同日而語。

  老骨頭……白骨老佛?

  看樣子,那老魔也在這七絕宮主手下吃了大虧。

  “公子!”

  此時,一點紅、纖云弄巧三人,在素霓生、林疏疏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江舟收回心神,看著哭成花臉的纖云、弄巧兩個丫頭,連一點紅這樣的老江湖此時也是紅著雙眼。

  “你們沒事吧?”

  弄巧一邊搖頭,一邊又哭又笑道:“公子,我們可算見到你了!”

  江舟張口欲言,卻瞥見一旁那王善惡等人正朝這邊走來,便轉口道:“好了,沒事了,其他的回去再說。”

  “見過江道兄。”

  過來的是大德觀王善惡、天師府張鶴鳴、葛家道葛稚川,先后與江舟以同道同輩之禮相見。

  按理說,三人的身份道行,都在江舟之上,哪怕他剛剛斬了北海神子,也未必就能與三人爭鋒。

  不過三人到底是大教子弟,雖各有其性,于修養、禮數之上,卻不會差了。

  其他人如玉府的嘯風幾使,卻是因與江舟有嫌隙,雖同為道門,卻也只是看了一眼便離去,沒有一同過來。

  還有那西方教諸寺僧人,其中雖有有意相交之人,卻因佛道兩教之別,不好過來,另一部分卻是不愿了。

  江舟對這三人觀感也不錯,便一一盡過禮數。

  便聽那天師府張鶴鳴感嘆道:“江道友,我曾聽一位師弟提及道友,言語中多有敬服之意,”

  “我那師弟人雖沖和,卻是性傲之人,少見他如此敬服一人,我也好奇得緊,今日得見道友,實是見面勝似聞名,怪道我那師弟如此推祟。”

  江舟奇道:“不知令師弟……”

  張鶴鳴笑道:“他叫李伯陽。”

  江舟一驚:“原來是李兄。”新筆趣閣

  他這才知道,原來與他們一道進來的李伯陽,竟是天師府一脈。

  “江道友。”

  一旁王善惡忽然開口道:“恕貧道直言無狀,道友此番斬殺北海神子,恐怕是遺禍甚深。”

  葛稚川也道:“那北海神本就脾性乖張桀驁,睚眥必報,極為霸道,近來大勝北海龍宮,更是變本加厲,這禺帳里是其最為寵愛的子嗣,”

  “江道友斬了他,恐怕……那北海神不會輕易揭過。”

  江舟豈能不知?

  不過他也并不后悔。

  便隨口道:“斬也斬了,還能如何?”

  王善惡道:“江道友若是愿意,貧道回返大德觀中,當祈請祖師,為道友化解此樁因果。”

  張鶴鳴與葛稚川也道:“同為道門,我等也愿為道友說項。”

  既是有心相助,又為何要問他愿不愿?

  倒非是三人有意以此為要挾。

  到底是大教真傳,道德高修。

  他們此前雖也有心利用江舟,但那是在江舟是個不入流的小人物前提下。

  為他們所用,同時也是保他周全,雖有俯視之態,卻并無恃強凌弱之意。

  此時江舟既已表現出如此道行實力,可堪與他們一較高低,那自然就不能再如此行事

  之所以要問,不過是此事需提極大因果,縱然他們愿意去擔,也得看江舟愿不愿意。

  因果循環,江舟此時若受了這番善意,將來也是得還的。

  “諸位道兄好意,江某心領了,只是此事卻不必了。”

  江舟笑著回絕。

  他不喜歡欠人,但若是為保小命,卻也不會介意伏低做小。

  但此時卻是沒這必要了。

  “唉……”

  三人似有所料,雖有失望,卻也并不意外。

  “既然如此,道友便好自為之吧。”

  王善惡輕嘆一聲,便揖了一禮,道了一聲罪,便上了他的貔貅火輪車。

  葛稚川亦是搖搖頭,告辭離去。

  張鶴鳴倒是在告辭之前,多說了一句。

  “李師弟曾央求于我,若能見到江道友,定要照顧一二,道友道行甚深,他卻是多此一舉了,不過,我既早已答應,也不好食言,道友若有所需,但請到城中天師府尋我便是。”

  說著,便飄然而去。

  天師府是唐王敕封,祖廷在龍虎山,但在這京城中亦是有御賜府邸的。

  江舟晃晃腦袋,也沒有再多想。

  一回頭,便愣住:“你們這么看著我做甚?”

  李真顯、高柢,連趙太真,此時都已經湊了過來,緊緊盯著他。

  李真顯黑著臉道:“你羞辱我。”

  “??”

  “哼!”

  李真顯也不說話,怒哼一聲,甩袖而去。

  江舟莫名其妙:“他怎么回事?”

  高柢抱臂道:“他說你扮豬吃虎,戲耍他。”

  江舟:“……”

  趙太真此時亦是好奇看著他:“你怎么做到的?”

  若說方才有誰能看出幾分江舟的異常之處,便只有她和那王善惡了。

  只是縱然是他們二人,雖知道江舟突然實力暴漲,定然有異,卻也看不出究竟為何。

  才問出口,趙太真又搖搖頭:“算了,你不用告訴我。”

  旋即又道:“你有什么打算?”

  她指的自然是北海神宮后續的報復。

  江舟咬牙道:“先下手為強。”

  趙太真奇道:“什么意思?”

  江舟卻是道:“你們說,要匯聚萬妖之血,一個個去殺,是不是太慢了?”

  “啊?”

  江舟道:“北海神宮一脈,也是妖吧?”

  “!”

  趙太真瞪大雙眼:“你該不會……”

  “殺入北海神宮,取北海水族精血,解我人族困厄!”

  江舟惡狠狠道:“一勞永逸,這主意怎么樣?”

  趙太真翻了個白眼:“你開什么玩笑!”

  她直接將江舟的話當成了戲言。

  因為這根本不可能。

  殺入北海神宮?

  就算是真仙也不可能做到。

  江舟仰頭打了個哈哈:“哈哈哈,玩笑,是玩笑。”

  “咦?你們怎么不笑啊?”

  “笑你個頭!”

  趙太真白了他一眼,便轉身款款而去。

  但了解他的人,如高柢、素霓生、林疏疏,此時卻是皺著眉盯著他。

  林疏疏懷疑道:“你真的是玩笑?”

  “嘿嘿,要不然你們以為我活膩了?”

  江舟敷衍了一句。

  玩笑嗎?

  心中卻是在想著楊小二走之前,他曾問過一句話。

  “真君,若我想做些什么,真君可愿將神力借予我?”

  他從那時候就想到了斬殺北海神子的后果。

  這種仇怨,除卻你死我亡,沒有第二種解法。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他早已生出斬草除根的念頭。

  只不過憑他自己,那是癡人說夢。

  即便楊戩肯幫他,也未必就有把握。

  楊戩的話,卻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你以為,我為何要助你?為了看爾等玩鬧嗎?”

  “……”

  好吧,在他眼里,自己這種生死之戰,還真就是菜雞互啄,小孩玩鬧一樣……

  “天條之下,無人可逆。”

  “我即便出手,也只能借由你身。”

  “不過,想屠盡北海神宮,我行,你不行。”

  “待你成就人丹九轉再說吧,只有人丹九轉,一念生陽,你才有可能承受得住莪神念降臨。”

  說完,楊小二便再無聲息。

  那兩個字,卻在江舟心中一直回蕩。

  人丹,人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