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小說網 > 離婚后她驚艷了全球 > 第379章 忠孝兩全
  焦順替王夫人傳完了話,就回家補眠去了,他兩眼一閉直睡到了傍晚,卻哪裏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竟就成了這夫妻二人再次決裂的爆點?

  臨近酉時【下午五點】,焦順迷迷糊糊醒過來,見屋裏沒人, 便趿著鞋下了地,一邊伸懶腰一邊揚聲招呼道:“人呢?什麼時辰了?”

  不想聞聲挑簾子進來的卻不是丫鬟們,而是嬉皮笑臉的賈蓉。

  “叔叔可算是醒了。”

  賈蓉捧著扇子鬆垮垮的抱拳一禮,目光順勢往焦順兩腿間的要害處轉了轉,暗讚這廝果然是好本錢,怪道當初設立那小跨院時, 老爺因聽不到他的牆角,還鬱鬱寡歡了好一陣子。

  焦順見進來的是賈蓉,不由納悶道:“你怎麼來了?”

  旋即又想起了什麼,補了句:“莫不是為了海貿生意的事兒?”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叔叔。”

  賈蓉一條大拇指正要細說分明,外麵紅玉、香菱兩個當值的就走了進來,七手八腳的服侍焦順穿衣洗漱。

  因見兩個丫鬟都生的嬌俏可人,賈蓉待要偷眼亂瞄,卻冷不防焦順一揮袖子道:“你先去外麵坐一會兒,等我洗把臉醒醒神兒咱們再說話。”

  這明顯是在防著他。

  嘁~

  看兩眼又能怎得?

  我們府上的女人還不都是任你施為?

  賈蓉邊往外走邊腹誹焦順到底是出身不行,滿腔的小家子氣,一點也不敞亮大度!

  他在外麵悶悶喝了半盞茶,才見焦順從裏間出來,於是急忙擠出了笑臉,開門見山的道:“不敢瞞叔叔,我們府裏打算先拿三萬兩銀子出來試試水——已經和二嬸嬸商量好了, 過幾日一起跟著保齡侯南下采買,再借王家的名頭找兩廣海商租船。”

  這父子兩個若是為了吃喝嫖賭的勾當, 成千上萬的銀子砸進去, 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 如今要做正經買賣卻瞻前顧後的,猶豫了這許久, 也才摳摳搜搜的拿了三萬兩出來。

  話說……

  王熙鳳那蚊子腿上剔肉的主兒,怎會輕易答應讓人搭自己的順風車?

  別看隻是借了個名頭,‘東南王’如今在兩廣一帶那可是十足的金招牌——若非是借了王子騰的勢,在朝廷大肆宣揚海貿的當口,想讓兩廣海商把船租給外人,那是門也沒有的事兒!

  聽了焦順提出的疑惑,賈蓉得意的翹起二郎腿,裝模作樣的撣著衣角道:“二嬸嬸缺人鎮場子唄!這府裏老的老小的小,也就璉二叔還懂些仕途經濟,偏又被姓孫的借去津門狐假虎威了——這大幾萬兩的銀子,總不能交給奴才們做主吧?”

  “不瞞叔叔,我們老爺準備派我和薔哥兒走一遭,他先前采買小戲子時就去過南邊兒,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細想也是。

  這榮國府裏的男主人從上到下就沒幾個中用的。

  賈赦五毒俱全任事不幹,賈政蝸居家中稱病不出,賈寶玉……

  再往下賈環、賈琮兩個半大孩子,就更指望不上了。

  賈蘭倒是個知道上進的,可畢竟年紀尚小,又一直在書院苦讀,常年累月的不在家中。

  算了算去,賈璉這個半吊子竟都成了出頭!

  可偏偏他前兩天剛被孫紹祖‘借’去津門了,隻怕一兩個月都未必能走得開,王熙鳳可不就隻能從寧國府借人鎮場子了?

  而這也正是焦順甫一崛起,就時常被拉來忙東忙西的緣故。

  畢竟他出身榮國府,本就算半個自己‘人’,如今又經王夫人保媒和史家定了親,就愈發的不是外人了。

  至於薛姨媽不見外的請焦順幫襯,則是從徐氏那邊兒論起來的。

  前文不止一次提起過,徐氏原是薛姨媽的貼身大丫鬟,兩人的自幼就在一起,關係就和‘鶯兒之於寶釵、紫鵑之於黛玉’是一樣的。

  如今少了主仆之別,又有焦順救下薛蟠的恩情在,兩人愈發相處的如同親姐妹一般。

  之於先前悔婚雲雲……

  薛家當時壓根也沒來得及表露態度,一切都是王夫人和賈寶玉搞出來的,薛家和焦家之間自然並無什麼隔閡。

  書歸正傳。

  焦順聽了賈蓉的話微微頷首,旋即又笑道:“既然事情都安排妥當了,你們自己發財就是了,何必再來找我?”

  “叔叔說笑了。”

  賈蓉忙端正了身形,賠笑拱手道:“我聽說叔叔牽頭,已經在南邊兒籌措了一批官坊絲絹瓷器,價錢公道質量又好,如今我家也入了股,自然還得請叔叔再幫著調撥一批,這買賣才好有得賺。”

  焦順其實早就猜到了賈蓉的來意,不過最近這父子兩個明顯有些‘跳脫’,他有心借此敲打敲打,並不準備讓賈蓉輕易達成目的。

  於是他裝作為難的樣子,皺起眉頭道:“那批貨是借著朝廷‘鼓勵遠洋貿易’的名頭批下去的,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給二奶奶弄了些定額罷了,如今大頭早都被哄搶一空,你叫我上哪兒再淘換去?”

  借助出口補貼的名義,焦順幫王熙鳳牽頭定下的絲絹瓷器,本就比市麵上便宜了兩成有餘,再加上如今海貿的消息傳出去,各家豪商都在囤貨,導致市價接連上漲,裏外裏足差了六七成之多。

  而這也正是他當初敢簽下契約,對王熙鳳許以重利的信心所在。

  “叔叔!”

  見焦順有推脫之意,賈蓉慌不迭起身,祭出了屢試不爽的殺手鐧:“這裏麵也有芎哥兒一份,您不看僧麵看佛麵,好歹……”

  尤氏誕下的孩子起名為芎【XIONG】。

  焦順抬手打斷了賈蓉的求肯,不快道:“事事都拿芎哥兒說事兒,他小小一個吃奶的娃兒能用你家幾斤幾兩銀子?那木材香料賺來的難道還不夠他使?”

  “叔叔,這……”

  “行了。”

  再次打斷了賈蓉,焦順不耐煩的道:“等我這幾天試一試吧,若成自然最好,若實在不成……”

  “叔叔出馬,哪有不成的?”

  這回輪到賈蓉截住焦順的話茬,滿麵堆笑的道:“必然馬到成功、馬到成功!”

  但焦順卻不肯應承下他這話,反而直接來了個端茶送客。

  賈蓉見狀也隻好怏怏而歸。

  等回了寧國府裏,他把這事兒稟給了老子賈珍,賈珍卻並不見有多少惱意,反而捋著胡子嘿笑道:“要我說此事不難,咱們使不上力,自有那使得上力的。”

  賈蓉聞言有些遲疑:“老爺是說太太?可太太又怎會逆著他的心思,偏幫咱們……”

  “無知的蠢材!”

  賈珍罵了一聲,得意道:“這婦人盼了十多年才盼來了這麼個野種,自然是愛如珍寶一般,她雖不肯偏旁咱們,卻又怎會不為那野種打算?隻要從這上麵著手,她自然會幫咱們說話!”

  說著,不耐煩的揮揮手道:“這事兒用不著你管,我自去和她商量就是——你回去早做準備,若耽擱了家裏生財的大計,仔細你的皮!”

  賈蓉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一路往家走一路不住的抱怨:那野種尚有人疼愛護持,自己這國公府嫡出的公子,怎麼反倒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

  不過想到這次南下油水不少,又能見識水鄉女子的風流婉轉,他的心情登時就又好轉了不少。

  回到家一麵命人加緊收拾行囊,一麵又讓灶上送來酒菜,美滋滋的自斟自飲起來,卻沒留神兒許氏在一旁坐立難安欲言又止。

  許氏嫁過來也一年多了,自然知道丈夫是個靠不住的。

  可再靠不住總也比沒有強!

  一旦賈蓉長期在外,留自己在家孤苦無依的,誰敢保證早有前科的公公還能克製的住?

  想到這裏,許氏終於鼓起勇氣,怯生生的開口道:“爺,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南邊兒?”

  賈蓉聞言一愣,旋即不耐煩的嗬斥道:“爺是去做正經事,哪有拖家帶口的道理?再說太太還要照看孩子,眼下這府裏怎麼離得開你?”

  許氏嚇的低垂了頭頸,十指緊扣囁嚅道:“可、可我也沒管過什麼家事。”

  “不會就學!”

  賈蓉硬邦邦的拋下四個字,就又低頭吃起了酒菜。

  他和賈珍是一脈相承,素來隻貪戀新鮮刺激,起初因焦順出手保住了許氏的貞潔,他沾沾自喜之餘倒也把許氏當成了寶,可後來時間一長就漸漸厭煩了,甚至反倒不忿焦順霸占尤氏,生生壞了自己以小換大的好謀劃。

  不過賈蓉現下也沒心思想這些,他滿腦子都是江南風光,以及這次南下采買,自己大概能弄到多少的油水。

  若單隻是王熙鳳和家裏的銀子,憑這二人死要錢的性子,他至多也就克扣些小錢兒。

  但史家如今正在拿‘海上絲路’當概念股在炒作吸籌,預計湊個十幾萬兩不成問題,等到史鼐出海上任,這筆銀子他多少也能過上一手。

  甚至還可以打著史鼐的名義,再哄騙一些沒有門路的散戶……

  裏外裏一算,到最後府裏和他自己誰賺的多,隻怕還尚未可知——更何況海貿是有大風險的,這一番盤剝卻是無本萬利!

  有這大好的錢景釣著,已經被他耍膩了的許氏,自然沒有絲毫吸引力可言,他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嗯~

  都說揚州瘦馬天下知名,這回去了南邊兒定要耍耍。

  再就是兩廣的洋婆子聽說有原裝貨色,不似京城這邊兒都是濾了好幾手的,像是別人嚼過的甘蔗,乍一嚐還有些滋味,細品就味同嚼蠟了。

  賈蓉越想越是得意,許氏在一旁卻是失魂落魄。

  她原是商家女,因父母一心想要攀附權貴,才被嫁到了榮國府裏給賈蓉做續弦。

  過門後她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生怕行差踏錯惹人笑話,卻不想這寧國府本身就是最大的笑話!

  公公扒灰生生逼死了兒媳,婆婆偷人明目張膽的生了野種,養個小叔子既當子侄又當妻妾用。

  丈夫就更是個奇葩了!

  明明是托了那焦叔叔的福,才沒有被二次扒灰戴綠,誰知過了新婚的親熱勁兒,又把陪嫁敗了個精光之後【其中大半都落到了賈珍手上】,非但不感激焦叔叔,反埋怨人家壞了他的‘好事’。

  如今丈夫一心盼著下江南,卻將自己丟在這龍潭虎穴裏自生自滅……

  許氏淒苦的咬著下唇,思前想後終於又想出了主意,於是忙哀求道:“若是爺肯帶上奴家一起,奴家就回家跟爹娘商量,也湊一筆銀子做這海貿生意,爺看如何?”

  動之以情不行,她自然就想著誘之以利。

  “這……”

  別說,賈蓉還真就吃這一套,他要中飽私囊總得要個過程,尤其是在史鼐出海之前,肯定是要先低調做人的。

  這一來,豈不是要先過兩個月的苦日子?

  但若是老丈人家的錢,那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正好可以先拿來逍遙快活,大不了等到後麵坑害散戶的時候,再給嶽丈補上就是了。

  若賠了自然都是嶽家的,若賺了,自己拿走大頭,給嶽家剩下個仨瓜倆棗的,他小門小戶的難道還敢計較不成?

  賈蓉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幹得過,隻是要帶許氏下江南,卻怕過不了賈珍那一關——隨著雙方捆綁日深,賈珍對於焦順當初的警告本就沒那麼在意了,又怎肯錯過這故態複萌的大好機會?

  不過猶豫再三,在銀子和父慈子孝之間,他終歸還是選擇了前者,斷然道:“那你先回娘家把事情定下來,到時候我去請示太太,若太太用不著你在家幫襯,咱們就一起南下!”

  如今這家裏雖仍是賈珍說了算,可尤氏也能做不少的主,尤其現在還要指著焦順拿貨,賈珍就更不好得罪她了。

  隻要自己拿出當初焦順的許諾說事兒,尤氏也應該會順水推舟的應下才對。

  許氏聞言大喜,連忙深施一禮道:“多謝爺成全,我明兒一早就回去跟家裏商量,保證耽誤不了南下的日程!”

  她以為自己終於能逃過一劫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把事情敲定下來。

  卻不想賈蓉見她一副好哄騙的樣子,轉過頭就又開始琢磨,若能提前把這筆錢糊弄到手,其實也沒必要再做選擇題,拿了銀子再撇下許氏揚長而去,豈不忠孝兩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