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鍋鍋底下的火是大是小,對小黑和小黃來說區別不大,所以也就不和小紅這個幼稚鬼計較了。
隨他高興去吧,燒的火大了,費的也是他自己的靈力。
……準確的說,費的都是陳玄帆的靈力。
不過他看見了也沒吱聲,就當是沒看見。
四個內府童子都是胖娃娃,看著也就不到三歲半的樣子,長得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總讓他們干活,陳玄帆都覺得有點奴役童工的罪惡感。
小孩兒喜歡玩就玩唄,不過是些靈力罷了。
阿爸有的是!
還有就是,讓紅衣童子去燒火,本就是他為了使得水中的五行靈氣更溫順而為之。
腎水童子的靈氣本就是陰陽相濟的,加上小黃的土行靈氣,再用小紅的火行靈氣包裹,更容易浸潤軍卒的皮肉之中。
“隊正,水加好了。”
陳玄帆先給劉一勇加了一瓢從大黑鍋里舀出來的水,然看了看其他人,問道:“還有要加水的嗎?”
其余人都搖了搖頭,他們的桶里小九給加過不久,不用一直加的。
軍卒們都知道大黑鍋里坐著的,是陳玄帆的兩個內府童子。
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就只想著自己舒服了,但凡是感覺有些燥熱難耐了就又嚷嚷又慘叫的要小九和伙長給加水。
但是等聽蓮往這邊過來,陳玄帆看到之后,不想讓小姑娘看到一群大漢光膀子泡澡的場面,就迎上去的時候,有軍卒趁他離開的間隙,小聲的問了霍山,內府童子是何物。
如此做的話,可是會對伙長有害嗎?
等問清楚了便知道,這水中的涼意從何而來。
原來那消耗的都是伙長的靈氣。
剛才還被燙的大呼小叫的軍卒們,頓時就沉默了。
于是,就再沒人隨意的喊著要加水了。
能忍著的就忍著,除非煉化丹藥到了實在忍不住,就要被藥力灼傷的地步,才會開口要加水。
所以軍卒們的露在水面之上的臉色,都是在紫黑色和黑紫色之間轉變,但卻沒有一個人會輕易再喊著要加水的。
在靈幽小洞天,大家共同對抗大妖和妖王,本就是獵妖軍軍卒的職責,況且,這其中伙長出力可比他們還要多的多。
落下氣血損耗過大的結果,也是咱們自己修為不到所致。
后來被盧氏之人坑了,也是他們實力不夠,那更怨不得陳伙長,又不是陳伙長害他們的。
而且伙長還將他們救了出來。
伙長還一直記掛著他們,煉丹給他們補氣血。
連朱果這樣的靈藥都舍得放進去用。
這情分都不知道該怎么還了。
要說伙長就是厲害,這丹藥一煉就煉成了,而且煉的還比一般的煉丹師都要強的多。
只是這藥性太強了他們消受起來有些費勁。
而且還廢水。
這是他們山豬吃不了細糠,怎么也不能怪伙長呀對不對?
吃丹藥的時候,可都是搶著吃的。
再有,這丹藥吃了,挺過去,是不是能變強?
能變強的路子有不危險的嗎?
平日的修煉打坐就沒有風險?
消磨的光陰之下,年齡到了修為卻沒到,不也是危險嗎?
給了你能補氣的丹藥,而且煉化之后還能變得更強,怎么還好意思讓伙長耗損內府童子的靈氣,給他們壓制燥熱呢?
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將他人的犧牲當做理所當然。
只要是能忍的就自己忍著。
要不是隊正罵他們別作死,說伙長的內府童子已經把水燒上了,不用也得用。又說他們萬一熬不過去再出了事,死了,那不就讓伙長背上了煉出的丹藥殺死兄弟的惡名了嗎?省著用就是了,他們都準備硬抗了。
所以這會兒陳玄帆問要不要加水,他看到誰,誰都是搖頭。
都感覺自己還能再撐會兒。
見沒有人要加水了,陳玄帆點了點頭,就轉身走到旁邊一點的位置,準備燒點熱水。
好給小老頭洗個澡。
這會兒日頭高起來了,天氣很暖和,給孩子洗個澡正好。
天氣暖和了的好處就是生柴火和木炭了。
這次甲字隊的軍卒們泡澡,用的就都是涼水。
從儲物袋里取出爐子,點上火。又找了一口小一點的鍋,招手喚了水裝滿,陳玄帆開始一邊燒水,一邊琢磨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總不能一直讓小黃和小黑煮水,也不能一直讓軍卒們都泡在洗澡桶里。
時間長了也不是個辦法。
何況,這個辦法本來就有些治標不治本,僅僅靠他的內府童子小黑的泡澡水,要將藥性全部融合不知道要多久。
而且陳玄帆也看出來了,兄弟們像是知道了水煮小黑是在消耗他的靈氣,一個兩個都在強忍著。
這樣也不失為一種強健軀體的方法,可就是太遭罪了。
還有就是他擔心,有些人自尊心太強,對他這個伙長過于愛戴了,硬挺著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界限,再留下后遺癥來。
那就是弄巧成拙了。
不知道有沒有更好些法子。
其實,陳玄帆不是沒想到別的招。
除了小黑小黃煮水,他還想到了一個肯定有用的辦法,就是用陰氣。
像他在識海之內,用陰氣佐藥吞下朱果一樣。
可是這里面有個躲不開的問題,那就是陰氣入體之后很難控制。
武道修士不像練氣士,可以主動用靈氣去牽引去甚至煉化陰氣。
在武道修士體內,只能運功鼓蕩全身的氣血之力,尋找到陰氣對其進行驅逐然后再驅散。
練氣士最重要的是識海,即便是陰氣入體,對他們的實力和未來修行之路的影響極小。
可是武道修士的根本就是肉體,氣血虧損陰氣侵入,一個不好損傷到無法修復,就可能前途喪盡了。
陳玄帆不能拿大家的未來去賭。
這陰氣他是有,鬼域的殘骸還在他手里。
可是這陰氣要用多少,才能剛好合適呢?
總不能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吧?
那什么時候是個頭?
再說了,這要真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事兒就好了,可它不是!
水少了還得接著加,還得在提心吊膽一次。
水多了卻容易把人給淹死。
一點點的嘗試的話,不是不行,可每次都是一樣的遭罪。
陰氣和火行靈氣之間在筋骨竅穴之中攻伐,對軍卒們的身體來說是一次煎熬的淬煉。
會痛苦到什么程度,陳玄帆不知道。
而起,萬一陰氣和陳玄帆所煉的補氣丹中朱果的藥力,是在識海中交戰,那就徹底完了。
武道修士的識海,也就比沒有修為的人好一些而已。
所以,這個選項,陳玄帆馬上就劃掉了。
還沒到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地步,用不著那么拼命。
先把情況穩定住,再慢慢的想辦法就是了。
這會兒不就可以慢慢想辦法了嗎?
就在陳玄帆看著鍋里,將要燒開的熱水陷入沉思的時候,甲字隊的軍卒們也是全神貫注的在咬緊牙關,經受著體內藥力的攻伐,所以他們都沒有發現,有個道人突兀的出現在了他們不遠的地方。
然后幾步之間就到了陳玄帆的近前。
一甩拂塵打了個稽首,溫言笑道:“少年人,我想討一碗水喝,可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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