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查,是查了,對百姓們未必是好事。”笑面虎監察使神色鄭重的說道。
“放屁!”
陳玄帆一點面子也沒給他留,冷笑了一聲罵道。
怪不得,怪不得折騰了一天了,該來的人一個都沒來。
等結果出來了,來人了。
一來就夸他心善,又夸他手藝好。
是在這等著他呢。
就拿捏著他不想讓百姓們受罪這一點,想讓他別將此地的事情說出去。
正如之前陳玄帆對老里正所說,他們是相州饕餮軍丙字營甲字隊的過路客軍,在此地所經歷之事,都要匯成卷宗上報到相州都尉手中。
這是獵妖軍出營的規矩。
到了相州都尉那里的文書,有一些可能會被整理出來再送到經略使衙署去。
不用問,里八寨這里發生的事情,肯定會被送過去的。
一道之地的州府郡城,互相之間對外當然是要彼此提攜,守望相助。
可是關上門之后,彼此之間也是存在競爭關系的。
更何況,相州是在河北道。
里八寨這里是他娘河南道。
那更是沒有可顧忌之處。
多少年了,什么都要比。
不往死里踩,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河南道的經略使特別招人喜歡,和河北道的經略使之間,還有點不可告人的好交情。
這蓋子的把手到了河北道手里,一定會被掀開。
幾百年的龍神祭祀,這么多的人命。
前朝的事情不予追究,大唐立國之后到現在,管轄過里八寨所在郡城州府的官員,本地的獵妖軍,甚至是周圍關閘的屬官。
在任上的,該追溯的,一個都跑不了。
這位河南道的監察使,就是跑來找陳玄帆這個禍頭子,想從源頭把事情壓下去的。
“上官,我殺的那個龍神,不是早前的那只了。之前那只被人帶走了,一個黑衣道人。”
陳玄帆懶得和這人多說,干脆利落的捅破了他,和他身后那些人的天真想法。
“你該明白,這其中的意義。”
他娘的,別覺得這龍神已經被弄死了,那就沒事了。
干脆大家就只當是個小妖怪作祟,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把事情遮掩過去,接著過太平日子。
做夢呢!
也不問問你陳伙長答不答應!
那走的龍神去哪了?
吃了那么多人的龍神,恐怕已經是極為厲害的大妖了。
若是它在哪里興風作浪,再被上面知道了,是從里八寨養出來的,那時候就更麻煩了。
“上官,看你的年紀,應該在河南道監察使任上沒多久吧?在你出生之前,上一任龍神已經走了。所以此事和你無干。你上任之后的龍神祭祀,有多少年?”
“五年。”
“五年呀,不長不短,不過比起一頭大妖作祟的后果來,現在的罪罰估計還是能承受的,對吧?”
“……”
“還有,那黑衣道人能帶走一頭吃人修煉的大妖,你說,他的身份能是正經修士嗎?有沒有可能,是黑教中人?”
“……你說這話,有什么證據?”
“上官,看在你夸我那兩句的份上,容我多提醒你一句。”
陳玄帆小心的翻著烤魚,嘲諷的一笑道,“百多年來,里八寨這里,都沒有巡游星來查過孩子的根據資質。此地的百姓不是不知道能去官府查氣血,只要修煉武道能有機會成為獵妖軍的軍卒,只是有人去過,卻無一例外都被告知,他們都沒有修煉資質。漸漸才沒人去了。”
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笑面虎觀察使,又道:
“里八寨明明不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它甚至比一般的村寨和外界接觸的機會更多。可是卻像是被人刻意遺忘隔絕了似得,上官不覺得其中有古怪嗎?”
“不可能。”觀察使搖頭,“官府之中,不可能有這樣的人。”
“怎么不可能?只要給的好處足夠,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再說了,你看,妖怪足夠的小心謹慎,此地的百姓又不知根由,上面的人只需要順手幫忙,沒多難的。”
陳玄帆懷疑有人在暗處配合“龍神”,而這種配合并不是全力以赴的。
他甚至只需要在最初的時候,讓這里的百姓們習慣就可以了。
習慣了供奉龍神,有龍神保佑的日子,讓他們覺得龍神祭祀上死人一點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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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使沉默了片刻,他皺眉打量著陳玄帆:“陳伙長,想讓我查?”
“為什么不查?”
“若是查,祭祀淫祠的百姓怎么辦?”
“這位上官,你別當我是傻子糊弄好嗎?雖然我以前的確是,但我現在已經好了一年多了!”
陳玄帆見他還是這套說辭,氣笑了,“你當我不懂嗎?官場上的事情我是不懂,可我也知道,上面真要查什么,要處置哪些人,什么時候必須得有一個,且只能有那一個罪名了?你們肯定有的是辦法,不過是一群被蒙在鼓里的可憐百姓,又何必把他們拉出來當擋箭牌呢?”
能在任上疏忽值守到沒能發現里八寨的問題,這樣的官他就只有一樣罪名?
狗都不信!
按照名單一個個去找罪名,保管一個都跑不了。
而且還能更快,一抓一個準。
比起找之前的“龍神”和黑衣道士,容易的太多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只能用龍神廟當借口,那又怎么樣?
罪名定下來了,皇帝陛下不能免嗎?
老里正都知道法不責眾,不知者無罪的道理,你一個監察使會不知道?
“哼,看你這樣,到了人家的地方,拿起來就吃,坐下就喝的做派,也不能是什么好官。”陳玄帆瞧著這監察使,撇嘴橫眼道。
“……陳伙長,我沒喝吧?”
“你也沒吃嗎?”
“……吃了。”笑面虎監察使看看手里啃了一半的魚,很是哭笑不得。
“那不就得了?你不喝,是我沒給你機會,不是你不想喝。”
陳玄帆哼道,“這位上官,我們是帶著陛下親筆敕書去東海的軍卒,不懂你們大人物之間的事情,也不想摻和。事情是肯定要照實上報的。不過我覺得,有些事情做錯了自己拿出態度來改正,總比被人逼著改好點。至少呢,能掌握點主動權。”
“……陳伙長,韋某受教了。”
“我可沒教你你什么,你快走吧,快走吧!我們劉隊正剛正不阿,沒我這么好說話,見到你肯定要罵人。”
“……”
“阿嚏!”劉一勇在不遠處的水里泡著,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道,不用想也知道,他娘的,肯定是陳玄帆那小子,又編排我了。
那狗東西,最是沒大沒小,又喜歡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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