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小兄弟是大爺他們從死人堆里挖出來的小孩兒!”
幸好陳玄帆他不是一個人來赴約的。
所以他最后還是解釋清楚了小老頭陳長風的來歷,雖然孩子姓陳但肯定不是他的。
這次主要靠的是大青和貓小花,它們兩人話說的最好。
蛋黃是嘴巴笨了一點,大公雞十九哥是修為低,人話說得急了都是單個詞往外蹦,聽著都費勁。
大青這次是真賣力氣了。
孩子不喜歡說人話,這回可是沒少說。
貓小花也是十分的積極,喵嗚喵嗚個不停,可見是對神像有多么的渴望。
陳玄帆在邊上趕緊地給端茶倒水,不能讓人家幫了忙連口水都喝不上。
于是,在大青貓小花主攻,蛋黃和十九哥輔助之下,萬彤兒終于知道了來龍去脈。
不由得皺眉道:“他們一家三口真是遇人不淑,攤上那樣的主家,還有那個張四鬼,這人真是該殺!”
“沒錯,該殺!”陳玄帆連連點頭,“就是可惜后來一直也沒找到他的蹤跡,這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們這樣做缺德事的人,恐怕有會輕易以真面目示人,張四鬼可能只是他和虎狼山接觸的時候,所用的假名字,自然是不容易找不到的。”
萬彤兒放下茶盞,道,“若要找他,得從別的地方下手。”
“以萬小姐之見,該從哪里下手?”陳玄帆問道。
要是能把張四鬼抓住,不光是對小老頭和他的父母有個交代,也對其他受害之人有個交代。
更是為大唐的百姓們消除了一個禍患。
以張四鬼的行徑來看,當初那位三當家的說他是虎狼山上的常客,可見干這個勾當不是一次兩次了。
狗改不了吃屎,他也不會輕易地就此罷手,不再做這樣的缺德事。
“要找到他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是從牙人下手。”萬彤兒說道。
牙人,在大唐就是中介人。
駔儈也,南北市價定于其口。
干的是說合貿易,拉攏買賣,接受委托,代人辦事的活。
做的哪一行的買賣,前面便會加上這一行買賣的名目。
于是,便有了人牙子、媒牙子等稱呼。
也會按男女叫做牙郎牙婆。
高檔的青樓楚館中的花娘,其實也可算作一種牙人了。
如果要論人脈廣知道的消息多,妓院茶樓可比不上牙行。
想打聽一地之內的事情,找本地的牙行肯定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在打聽消息方面,牙行比官府的衙役還要強一點,他們不僅知道要找誰能問到想問的消息,還知道在哪能找到這個人。
只是牙人也分許多種,做的買賣也不相同,有大的小的,有干凈不干凈的,有開牙店的,也有抄著袖子空手入市的,那該找什么樣的牙人呢?
“萬小姐是說,他會去找人牙子?”
陳玄帆聽了萬彤兒的話,不由得眼前一亮。
沒錯,可以找人牙子。
虎狼山那樣的地方,張四鬼不可能一找一個準。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急赤白臉地就沖上去。
走江湖的老人都知道,自己送上門的下場,多半就是一碟子菜。
以張四鬼的行事來看,他掙的錢,大頭在給人算命上,只是心思陰邪又貪心不足,才會將主意打到其他地方,多賺一筆。
他大概不會為了這一筆順帶手掙的錢冒險。
所以,應該是找了個引薦的人來牽線搭橋。
最有可能的是黑教中人。
可虎狼山已經被剿滅了許久,張四鬼要是還在犯案,他又得怎么出手那些像小老頭父母一樣的可憐人呢?
答案是賣給人牙子。
萬彤兒點了點頭,道:“既然他是虎狼山的常客,經手販賣的人定然不少。若要自行發賣,一是太麻煩,二是容易暴露于人前。”
如此之下,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個人牙子接手。
而且張四鬼騙來的這些人,不能在手上留著,必須立刻脫手。
因為他慣常用的手段,是引誘一伙人的一方,讓其聽信自己的說法,將另外的人放到綁起來。
小老頭的父母就是這么被拉到虎狼山的。
他行騙之事只帶著兩個年輕的童子,又居無定所,肯定沒地方安置這些被拐來的人質。
能當牙子的人也許有的還漲了點良心,但當人牙子的肯定沒長,長了也早被自己給挖出來賣了。
他們可不管人是從哪來的,只管買進賣出能賺多少錢。
也不怕買了人不聽話,有的是管教的辦法。
何況,背地里說不定還有各種處置不聽話之人的辦法。
來路不正的人不好賣,價兒也低,可張四鬼賣人的價格肯定不高,所以還是有得賺。
“萬小姐你說得對,回去我就傳信給隊正,讓他上報都尉聯絡朱雀軍去查。”陳玄帆拍手道,“朱雀軍一直沒查到消息,肯定是沒能想到這一點。”
“未必是沒想到,可能是以為沒了虎狼山,張四鬼拐賣的人,只會被販賣而不是被殺死用來施展邪術。陳兄,那小長風的父母跟隨主人,可曾查過他的下落?”萬彤兒問道。
“查過。”陳玄帆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只是不知道他們是誰,只知道是一家從范陽郡遷回清河郡的人家,有用的信息太少了。”
小老頭終有一日要長大成人的,如果他要問起父母之事,總要有個交代。
所以甲字隊還真查過他父母的主家是誰。
聽信一個來歷不明的妖道幾句話,就把家里的仆從綁了給人處置,陳玄帆也很想知道什么人會怎么做事。
萬彤兒道:“那人聽信讒言就害性命,應該也沒落個好下場。”
“他倒是沒害人性命,只是……”陳玄帆想說,那主家只是把人交給張四鬼處置,沒有要害他們性命的意思,卻抬頭就見萬彤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瞬間就像是被人靈臺棒喝一般,清醒了過來。
知道仆從妻子腹中孩子會奪了自家子嗣的運道,又是將仆從一家綁起來給點明了此事的道士處置。
那所謂的處置是如何處置,便可想而知了。
根本不用猜,張四鬼和那家的主人心照不宣,這一家子活不了了。
“陳兄,竟然有顆佛心。”萬彤兒笑道。
陳玄帆摸了摸鼻子,也笑道:“萬小姐,這話可不像是在夸我。”
“有佛心之人,看世人皆善。”萬彤兒將茶盞放于桌上,抬手熄了炭爐的火,起身道,“這怎么不是夸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陳玄帆也跟著起身,道,“我是個人,還是長個人心更好。萬小姐你說對吧?”
“陳兄,你喚我彤兒就好。”萬彤兒大大方方的道,“坐的有些乏了,正好茶也喝完了。陳兄,可愿陪我走走?”
“當然當然!求之不得。”
萬彤兒嫣然一笑,先一步走出了茶社,陳玄帆緊緊跟上,貓小花蛋黃大青,各自爬到他身上占領有利地形,接著是十九哥也邁著八字步走在最后。
不一會兒,一前一后就變成了兩人并排。
誰也沒說話。
直到萬彤兒開了口。
“陳兄為何不說話,是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這地方就咱倆,要不要拉拉小手。我要是去牽你的手,會不會挨揍。”
“陳兄,怕挨揍?”
“我可以不怕!”
……
“彤兒,你手還挺軟乎的。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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