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熙明白了，他和教皇并不是意外，奧莉安娜才是那個意外。
她并不知道，這世界上早已有人比她更早融合了神性。
可作為霍恩之女，歐陸女皇，她的能力當然也不容置疑。
如果讓她得到霍恩的左眼，說不定，她同樣可以融合神性，成為半神之一。
到那時的話，就算羅熙和教皇融合，恐怕也無法戰勝她。
絕對不能讓奧莉安娜得到霍恩的左眼...
羅熙長舒一口氣，心中篤定道。
現如今，局勢已經變得愈發混亂。
華夏內戰尚未結束，奧莉安娜的大軍就已經開拔。
無論哪一方，都不想成為戰爭的輸家。
戰爭不同于一般的博弈，在這場博弈中，失敗者將失去一切，所以，任何一方都必定會傾盡全力。
神性將他們匯聚于此，把他們推上了歷史的舞臺。+
羅熙突然感到有些累。
他所面臨的形勢，實在太過混亂。
和奧莉安娜的友好關系，在他眼中，已經名存實亡。
奧莉安娜絕不會接受放棄晉升這種條件，讓她屈居人下，與殺了她沒有任何分別。
羅熙知道，她是那種寧可無畏戰死，也絕不會妥協的人。
哪怕是讓奧莉安娜停止進軍，也不現實。
羅熙和教皇之間的勝利者，必定會融合更多的神性，會距離真神更近一步。
到那時，奧莉安娜成神的機會，就會更加渺茫。
對奧莉安娜來說，趁著羅熙還沒和教皇融合，盡快奪取神性，才是最優之選。
應該去試探一下奧莉安娜的態度嗎...
還是說，直接和她挑明...
如果她一定要來，在不融合的前提下，我們有沒有勝利的希望...
她的超凡軍隊，究竟會強到什么程度...
是勢均力敵，還是毫無反抗之力...
羅熙睜開眼，再舒一口氣，看向身旁兩人道：
“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是，羅熙陛下。”
周白和夏梓橙同時回道。
羅熙默默點了下頭，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街邊也和來時相同，正逐漸變得熱鬧。
人們也照舊向他行禮示意，別無二致。
羅熙靜靜欣賞著人們臉上的笑容，不由得長嘆一聲。
也許王庭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敵人。
“看起來，您好像很焦慮，是有心事？”
周白試問一聲。
羅熙瞥了下眼，開口道：
“教皇也允許你們隨意揣摩圣意嗎？”
“不敢，羅熙陛下。”
周白立刻低頭。
羅熙收回目光，沉默片刻，突然肆意地笑了一聲，
“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那，是真的有心事？”
周白繼續道。
“經歷了這種事，怎么可能沒有心事。”
羅熙低頭道：
“如果只有和我和教皇的話，我還不至于像現在這么煎熬。”
“您是指奧莉安娜影響了您的決策？”
周白半猜半問。
“沒錯，如果只有我和教皇，我一定不會和他融合。”
“我們之間的矛盾不可緩和，必須得分出一個高下才行。”
“只有這樣，我才能對得起那些和我一同作戰，相繼赴死的人。”
“可奧莉安娜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形勢。”
“如果奧莉安娜強攻華夏，奪取神性，那她也自然而然會成為我的敵人，而教皇就會成為我的盟友。”
“暫時結盟，尚且還在我的接受范圍內，可和他融合，實在讓我無法下定決心。”
“姑且不論精神由誰主導，哪怕是完全由我來做決定，我又該怎么處理聯合軍和王庭軍？”
“我難道要告訴他們，我是羅熙，也是教皇，所以你們都要聽我的，你們一起握手言和？”
“就算他們不再開戰，已經建成的王庭體系，是該繼續保留，還是回退到執政官體系，亦或者是建立全新的體系，都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至于領導者該如何選出，曾經犯下戰爭罪行的王庭將領又該如何處理，講起來就更麻煩了。”
羅熙搖了搖頭，苦笑道：
“更何況，融合后的我，本身就是一個‘罪人’吧。”
周白托著下巴，尋思道：
“也許，您可以和教皇達成協議，拿出一個華夏各方都能接受的條件？”
“這么做當然可行，但如果教皇的意識占據上風，他選擇違背諾言，繼續維持原狀，那又該怎么辦？”
羅熙看向周白，反問道。
“這個問題...可能永遠也沒有答案吧...”
周白苦笑一聲。
“是啊，沒有答案...”
羅熙回過頭，低聲道：
“一切都是不確定的，根本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
“教皇對融合如此積極，這就表明他有十足的自信，確保融合后會按照他的計劃前進...”
“在這種情況下，我又怎么可能輕易答應他...”
有沒有不融合就能取勝，亦或者融合后能獲得控制權的辦法...
這句話，是羅熙自己在心中所述，并沒有真正的說出來。
再怎么說，周白和夏梓橙也是教皇的直屬，而不是他的直屬。
哪怕羅熙曾經和他們關系緊密，但到了現在這個狀況，他也不得不對他們有所保留。
“如此重大的事情，當然是要深思熟慮后才能決定。”
“請放心，我們不會對您有任何強迫和引導，羅熙陛下。”
周白微笑著行禮道。
夏梓橙也跟著一同行禮。
“是啊，是得好好想想才行...”
羅熙看向白帝宮殿，心中有了些想法。
現在，他只希望奧莉安娜能來得晚一點。
再晚一點。
更晚一點。
晚到能讓他，把想見的人見完。
“回白帝宮吧，太累了，我想回去睡一會兒！”
羅熙突然樂觀起來，大笑著說道。
周白和夏梓橙迷惑地看了一眼對方，搞不清發生了什么，能讓羅熙心情轉變得如此快速。
等他們回過頭時，羅熙已經向前走了一大段。
他們加快速度，向著羅熙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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