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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鐘家提親(下)

  鐘靈溪與靈娥從舞劍坪回來,她倆是通過李新添介紹認識的,兼得年齡相仿,反而平日里走得更近一些。倒是作為中間人的李新添由于年齡較小,很多少女心事,反倒不如這兩人明白的多。

  今日鐘靈溪與許靈娥在劍坪一番切磋,其本身就是門派日常修煉項目之一,同時兩人也為了相互交流心得體會。

  許靈娥師從風湖子,與第五曉曉是同一個師傅,而鐘靈溪與第五曉曉雖說都是來自隱仁的舊相識,而且年齡相仿,可美女之間,也都暗自比較。

  一開始兩人都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只是門中有很多兩人的傾慕者,這第一美女之爭從兩人入門以來就開始醞釀。而半個月之后,便到了青云派三年一筆的門派大比,凡是入門三年以上的弟子都可以參加,而這兩人自然是大比的兩大熱門。

  倒不是兩人的修為有多高深,她們之間的比試之所以備受關注,還是源于兩人的容貌,常言道:“美女打架,甚是好看!”

  鐘靈溪雖然天賦也不差,而且從師承來說,乃是跟隨青云派的大長老歐冶子,所以勝率更大一些,不過她深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說法,況且第五曉曉當初在隱仁鎮,作為演武十二主的時候,其實力就比自己高出一籌,時至今日,應該更加強大。

  于是才有了,與靈娥交手的那場戰斗,畢竟對方與第五曉曉都是師從風湖子,自然可以看出其山主的武學流派。

  總的來說,風湖子與人交手的手段變化莫測,無論是暗器還是陷阱,都融合進戰斗之中。他們這一支的武道修為可能在整個門派中并不突出,但是要論實戰能力絕對可以排進前三。這倒是也說得通,風湖子乃是與林儒法一樣的煉器大宗師,自然各種武器都會制作,可謂將其發揮到某種極限。

  就比如剛才她與靈娥的那場戰斗,兩人在那長寬足有百丈的舞劍坪上,戰斗總共持續五十多個回合,但靈娥的攻擊手段沒有一種是使用超過三次的。

  最后鐘靈溪雖然僥幸獲得勝利,那也是因為靈娥受限于現場的地形,若是在真正的戰場上,配合著她的身法,那結果如何確實不大好說。

  而第五曉曉也跟著風湖子學藝五年,她本就極其擅長身法隱匿,且是天生的暗殺高手,所以天珠峰這一脈的武道傳承,與她的武道之路甚是相合。

  兩人一路走來,自然引起了周圍路過同門的關注,她倆顯然也都見怪不怪了,并沒多在意周圍人的目光,便朝半山腰的住處而去。

  就在這時,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穿著一身青色長衫,急匆匆地從遠處跑來,一邊跑還一邊高聲呼喊著:“靈溪師姐,不好了,靈溪師姐!”

  鐘靈溪聽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便駐足觀望,發現是歐冶子門下的一名記名弟子,她記得對方名叫范丞。

  那少年氣喘吁吁地跑到鐘靈溪的跟前,大喘了幾口說道:“不,不好了,靈溪師姐!”

  “范師弟?不急,慢慢說清楚,出什么事了?”美貌少女沉聲問道。

  “鐘,鐘瑞帶著一大堆東西,上了青靈峰,看他那架勢,好像是來提親的!”少年一口氣說完,便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來。

  此話一出,一旁的靈娥來了興致,有些興奮地問道:“真的?帶的什么東西?”

  “靈娥!”鐘靈溪嗔目低喝了一聲。

  靈娥瞇著大大的眼睛,笑著道:“嘿嘿,開玩笑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嫁給他的,我就是好奇,他能會送什么東西罷了……”

  那個叫范丞的少年,抬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許師姐,我聽其他輪值的師兄弟說,這次鐘瑞可是下了血本了!僅是黃金白銀就足有兩輛馬車,粗略估算下來,得有七八萬兩,弄不好,十萬兩都有了!”

  “十萬兩!我的額乖乖啊……鐘大小姐,你還真是千金小姐啊!”靈娥從小在青云山上長大,對于俗世的黃白之物的實際購買力也不甚了解,不過她平時經常偷偷下山去城中偷吃些好吃的,相比之下這吃飯的花銷自然要小上許多。

  “許師姐……額,我是說靈娥師姐,這個鐘瑞已經到了青靈峰下面了,我這是跑來跟靈溪師姐說一聲的。”少年剛想叫許靈娥一聲許師姐,不過立馬改口過來。

  靈娥自幼在門中長大,對一眾師哥師姐以及師弟師妹們的感情很深,她雖然姓許,但對她那生她卻不養她的父母,沒什么感情。

  所以與她相熟的人都知道,少女喜歡別人叫她靈娥或者靈娥師姐、靈娥師妹之類,而非許師姐、許師妹。

  鐘靈溪聽聞鐘瑞竟然帶著禮物直接找上師門,頓時肝火大動!看來上次痛揍對方一次的教訓還不夠,他竟然敢腆著臉上門來。

  “靈娥,今天先不去你那了,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說罷,她扭頭看向那個半大少年,沉聲道:“小范丞,前面帶路,看師姐怎么教訓這個鐘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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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惜風帶著一大包藥材,從玄武城離開,拿著秀兒姑娘贈與的新的勢力分布圖,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副勢力圖乃是鐘家商行這幾年不斷探索萬獸國附近幾處林海所得,內容極為詳細,可若要說其價值多么珍貴,也看放在誰的手里,畢竟情報信息與一般的貨物不同,越是共享其價值也就越大。

  易惜風沒有在萬獸國內逗留太久,而且那只銀月水蟒已然獵殺,此時師門試煉也算完成了,他要去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而鐘靈溪與鐘瑞的這門“婚事”,他自認為應該去湊湊熱鬧才好。

  青年沒有前往勢力圖上最近的一處異獸王者的地盤,而是沿著官道直奔最近的一處渡口。他知道橫穿整個萬獸國最快的方式,還是坐船。

  看著這處幾乎未曾改變的渡口,易惜風印象中五年前,就是這般模樣,時間仿佛在這處渡口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還是那些喊著號子的水手,還是那些穿著白色汗衫的漢子。易惜風熟練地拿出一塊碎銀子,走到一名穿著官吏服飾的中年漢子身前,淡然問道:

  “有沒有開往羅云國的船?”

  那中年小吏本來拿著筆在這入口處,登記著賬簿,畢竟這里是距離玄武城最近的一處渡口,平日里貨物往來很是繁忙。所以他根本沒有抬頭看說話的人是誰?直到那塊碎銀子落到這放賬簿的臺子上,小吏才極為熟練地將銀子收起來,然后微不可查地聳了聳肩膀。

  “開往羅云國?嗯,這一趟你是趕不上了,基本都坐滿了。明早吧,這位公子!”說著,這名中年小吏指了指停在東岸的一艘雙層樓船道。

  易惜風順著他指的位置瞥了一眼,并沒有廢話,直接取出一錠銀子,淡然道:“有問題就解決解決,有困難就克服克服!”

  ……

  半個時辰之后,易惜風迎著水面吹來的江風,聽著岸上那名小吏急赤白咧地訓斥著兩名被趕下船的小夫妻。

  五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也有很多東西沒有改變。

  就像這處渡口,依舊是那般忙碌,依舊是那名貪財的小吏,沒有任何變化。也有像曾經那個正義感極強的白凈少年,在第一次面對這種貪財的小吏之時,一定會想方設法整治對方一番。

  而五年之后,還有一名青年小道卻選擇極其熟練地交錢上船。

  每個人都在各自的人生軌跡中不斷變化,有的人變好了,有的人則是變成自己曾經厭惡的樣子,而有的人則是超脫了原有的眼界,將目光投注在層次更高的地方。

  如果易惜風遇到五年前的自己,恐怕曾經的自己會說一句:“這樣做,不夠磊落,也不夠快意!”

  不過現在的易惜風,同樣也只會淡然一笑,然后平靜地說道:“我,付錢了!”

  ……

  俗世也是江湖,只是與那些目光始終盯著武道天道的大人物不同,他們更在乎眼前這一畝三分地兒。

  倘若易惜風今日不付錢,就像五年前那般,將這個貪財的小吏整治一番,可能對于此次同行之人來說,確實非常解氣。但只要這處渡口設有官吏這么個位置,整治走一位也會再來一位,對于整個渡口來說并無實質改變,或者說這個問題的關鍵癥結,并不是出在小吏的個人身上,而是吏制本身。

  在此特賦打油詩一首,也算是一則小故事,僅供各位看官一笑。

  論吏

  少年乘風起,青年折翅還。

  曾有凌云志,萬義不辭難。

  縱死俠骨香,橫生英杰膽。

  得勝聲勢雄,死境氣勢滿。

  世事皆歷盡,還鄉坐車板。

  笑問能加座?無錢吏不管。

  ……

  正當易惜風獨自在江上吹著江風,向羅云國而來之時,霄緣海上的霄緣書院卻迎來了幾名新客人。

  霄緣書院門下弟子眾多,畢竟是一方頂級的二流門派,一處小小的湖心島,自然容不下這么多人,所以在霄緣書院中,只有內門弟子才能進入湖心島學習,而外門弟子或者記名弟子只能在湖畔周圍。

  霄緣海,雖然名字叫海,但實際上乃是一處巨大的湖泊,所以湖畔沿岸,擁有足夠廣闊的面積。別說一個二流門派,就算將兩個超一流門派搬到霄緣海的湖畔沿岸,也都盛得下。

  這幾人穿著與尋常羅云國人士不同,他們穿著寬大的袖子,頭上的帽子也是拿長巾圍起來的,而且這些人膚色偏黑,不過也不像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人,一看就是常年經受日光浴洗禮的。

  而霄緣書院顯然也是提前接到了通知,由梁首座帶著一眾書院內門弟子到船塢那里迎接幾人。

  其中一名身形高挑修長的青年跟著這位梁首座的身邊,看其裝束也是一名學院弟子,之所以他在人群中比較扎眼,一來是因為這次帶隊的梁首座總是時不時地跟這青年低聲說幾句,二來則是因為這青年的長相,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看上去很是英武。

  “林雷,這次來的西域特使,主要還是溝通青川郡的漕運之時,我記得這件事是你負責與風水幫溝通的吧?”為首的梁首座是一名高瘦的中年漢子,面相看上去很是嚴肅,只不過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

  而這名跟在他身后的青年,正是五年之后的林雷,曾經那個鷹勾鼻的陰郁少年,如今已經逐漸長開,原本就高挺的鼻子,此時讓他的五官更顯立體,原本與年齡不相符的陰郁,隨著年齡的增長,變成了一股淡淡的憂郁氣質,相比五年前,林雷確實變化了許多。

  “已經交代好了!”林雷簡單明了地回道。

  “嗯,一定要多溝通,萬一失了禮節就不好了。”

  “已經交代好了!”青年再次回道。

  “當然,如果對方的要求太過苛刻,我們也不會無底線的遷就,該拒絕還是拒絕的。”

  “已經交代好了!”林雷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嗯,那就好,哦,對了……”

  ……

  就在梁首座絮絮叨叨的過程中,幾名來自西域邦國的人終于登上了湖心島。

  “沒想到在東方諸國,竟然還有如此大的湖泊,真是太讓人驚嘆了!”站在這幾人最左側的人沉聲說道,聽她的聲音,應該是一名年齡不大的少女。

  “吳黎,這次跟著我們來羅云國要多聽多看,羅云國乃是公認的儒教圣地,況且這霄緣書院,更是號稱天下第一書院!”為首的漢子沉聲對身邊這個蒙面少女說道,顯然她就是吳黎。

  少女之所以蒙面,倒不是像李新添那般因為性格的緣故,而是出于西域諸國的風俗。對于未出閣的少女都要以紗巾蒙面,只有嫁人之后,才可以不遮掩自己的容顏。

  少女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笑著道:“來之前,我聽騁騁說過!哈哈,他說在這里有很多他的朋友!一會兒我也得認識認識。”

  為首的老者聽到這話,笑著點了點頭道:“哦哦,是小齊的朋友?呵呵,那確實得認識一下,畢竟如此優秀的青年,恐怕他的朋友也差不了。”

  幾人就這樣一邊聊著一邊走出了船艙,迎面在船塢等著他們的,正是梁新懷梁首座一行人,當然林雷也在隊伍中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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