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打眼看去，那是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破爛衣衫如同布條般掛在身上，勉強遮住身子。
白凈的小臉雖然沒有脂粉打點，卻洗得異常干凈，看樣子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的賣相看上去好上一點。
如星河般純澈的眸子中透著委屈，無奈和祈求。
不遠處土坷垃之間，有些腐爛的尸體發出陣陣惡臭，再不下葬，怕是要生蛆了。
像小姑娘這樣的孩子，大街上還有很多，有些甚至全家都死光了，一個人孤零零跪在那里不知所措。
“哥哥，買我真的不虧，哪怕您拿我當個玩意養，轉賣到其他地方也行。”
帶著哭腔的祈求已然卑微到了塵埃，讓趙瑞動了惻隱之心。
剛要拿錢，紫云便已下馬，將自己的衣服披到了小姑娘身上。
“殿下，把她買回去吧，反正府里還缺很多丫鬟，隨便給她個雜差就行！”
話音剛落，周邊的孩子紛紛靠了過來。
趙瑞微微皺眉，眼前這些孩子幾乎都是年歲差不多大的女孩，大街上躺著的尸體，也都是婦孺老弱。
“這里的男人都到哪里去了？”趙瑞下意識問了一嘴。
“都被抓去修河堤了！”剛才的小姑娘，臉上的委屈又多了幾分。
趙瑞立刻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讓紫云和黛綺絲留在這里安置這些孩子，便帶著趙葳蕤往宓陽江畔而去。
沿途的村鎮幾乎都是餓殍遍野，如人間煉獄。
趙瑞一口牙咬得咯嘣作響，萬萬沒想到，如今大商治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都愣著干什么，快點！想死嗎？”
兇狠的吆喝聲突然自遠處傳來，同時還有鞭子抽打的聲音。
大量的民夫被趕到河堤上，運送著沉重的石塊。
“喂，你們兩個是什么人，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就敢往里闖，趕緊滾開，不然弄死你們！”
工頭提著鞭子，兇神惡煞得到了跟前。
這家伙估計是在這里作威作福慣了，也不詢問趙瑞身份便揮舞著鞭子抽了下去。
誰知這一鞭子竟然撲了個空，等他反應過來，趙瑞已經到了身后，死死抓住他的脖頸。
“這里是漕幫總壇嗎？”
工頭頓時感覺后背發涼：“你......你是什么人？”
“回答我的問題！”趙瑞言語之中滿是殺意。
“沒錯，這里是漕幫總壇，你到底要干什么？”
工頭的聲音劇烈顫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趙瑞身上的冰寒殺意。
“帶我去見你們幫主！”趙瑞拎著工頭，徑直往附近的水寨而去。
漕幫總壇所在的位置，是一處極為隱秘的蘆葦蕩之間的綠洲。
連片的寨子讓這里看起來極為宏偉，四周的船只更是巨大無比，都能比得上戰艦了。
趙瑞眼中的殺機又多了幾分，漕幫所掌握的真正實力，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站住，總壇重地，誰讓你隨便亂闖的？居然還帶著外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攔路的兩個人長得五大三粗，身材極為雄壯，宛如兩尊鐵塔矗立在那里。
工頭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趕忙指了一下身后的趙瑞。
“不是我要來的，是這家伙強行把我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