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們反應，亞龍直接把他們當小雞崽子一樣拎起來，往高處一提，扔出了巷子，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楚湘兒反應不算慢，先用胳膊撐在地上，緩沖了下墜的力道，卻還是重重摔在了地上，手臂因為摩擦破了皮。
“嘶！”她吃痛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回頭一看亞龍已經消失不見。
林波也好不到哪去，臉著地磕到了鼻子，血液順著流了下來，他暈乎乎地坐起來，還關心別人。
“楚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楚湘兒回應著，心里亂得很。
剛剛亞龍在說出“最在意的人”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冷亦，下意識地拒絕是根本沒有想過讓冷亦涉險。
“真是個野蠻人！生意談不攏就把我們扔出來！”林波罵罵咧咧地站起來，順帶著把身邊的人一起攙扶起來。
“你也看見了？”楚湘兒聽到他的形容，更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林波揉了揉眼睛，又仰頭看看湛藍的天空，只有這一塊還沒被化工產業污染，聲音壓得很低：“而且他的模樣看上去很奇怪！”
“他只聽霍爾的差遣，體能很強，身形魁梧，你說會不會……”楚湘兒不由地再次轉頭回去：“他其實是霍爾的試驗品之一。”
這個猜想夠林波反應半天，卻越回味越覺得有道理。
“這很麻煩，”林波指了指進來的那條路：“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
楚湘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先跟著林波回去。
從福克街道回到市區，要經過一個小鎮，里邊都是工廠居多，漫天的煙霧，空氣中都是刺鼻的味道。
林波把汽車的空調關掉，也防不住那些氣體卷進循環扇。
楚湘兒盡量放緩了呼吸，趴在窗口看著外面，“這里治安是真的亂。”
“本來我們不走這條路，”林波一邊仔細地看路，一邊解釋：“但我怕被人跟蹤，這條路線一般是沒人想來的。”
畢竟誰想要空口吸毒氣啊？
楚湘兒理解他的顧慮，“是那群神秘的殺手吧？”
之前和亞龍交易過的人，或多或少都遭受了追殺。
“連老大都查不到他們的消息，”林波神色凝重：“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楚湘兒沉默，腦海里卻在不停地思考備用方案，霍爾這條線走不通，她還能有什么辦法幫助蘇麥？
忽然她目光略過一個巨大的廢液池，一個穿著白色背心的男人站在廢液池上面，手里似乎拎著什么東西，半人長，晃晃悠悠。
是個小孩！他還在掙扎！
“停一下！”楚湘兒拍了拍窗子，半跪在副駕駛座上，伸長了脖子往后窗看，還能依稀看到那兩個人。
“怎么了？”林波急急忙忙剎車。
慣性讓楚湘兒猛地往前沖，差點連安全帶都拉不住她。
“混蛋！”她迅速解開了安全帶下車，一腳把門踢上。
里面的林波都嚇得震了震，往窗口外面看。
只見楚湘兒直奔化工廠內，朝著那個男人嚷：“快把他放下來！”
她看清了那個小男孩被男人抓住了腳腕，倒垂下來，整個臉因為充血而漲得通紅，現在卻沒有再掙扎，仿佛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斗志。
“少管閑事！”那個男人翻了個白眼，作勢要把孩子扔進去了。
楚湘兒看到男人腳下有殘留的巧克力包裝紙，連忙問：“他吃了你的東西嗎？”
“豈止是我的？！”男人氣得面目猙獰：“他偷了我們整個廠里的吃的！”
“我替他賠給你，”楚湘兒從她的包里拿出一沓錢，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還特意壓了壓：“這些夠嗎？”
少說有五六千m國幣，也能夠他們廠里一個月伙食。
男人盯著這沓錢，吞咽著口水：“你說真的？”
“當然。”楚湘兒絲毫沒有猶豫。
這些錢對她而言不算什么，但要是能救下這男孩的命，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廢液池里咕嘟咕嘟冒著泡泡，刺鼻的氣味反復縈繞在鼻間，楚湘兒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已經快撐不住了。
“你快把他放下來！”她喊道。
男人這才退了兩步，將手里的男孩放到了地上，生怕楚湘兒反悔似的拿了錢就走。
“沒事吧？”楚湘兒用衣袖捂住口鼻，走過去蹲下身問道。
男孩聽到聲音，恍惚地抬起頭來。
他剛剛在廢液池上方吸入了太多刺鼻的化學物質，再加上倒吊著腦子充血，很難反應過來。
楚湘兒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覺得他還不夠清醒，干脆把他抱了起來，往車上去。
“你怎么把他弄車上來了？”
林波看到男孩半死不活的模樣，有些嫌棄：“這里靠近難民窟，都是從各個國家逃亡出來的人在打工，萬一他有什么奇怪的病毒怎么辦？”
“管不了那么多了，”楚湘兒幫孩子把安全帶系好，才回到副駕駛座：“他剛剛差點就要被扔進那個池子里，會死的！”
“這世界上快死的人那么多，你難道還要一個個去救嗎？”林波平日里脾氣很好，可一碰到有人把陌生人弄回家，他就如臨大敵。
“我以前嘗試收養過一個難民窟的孩子……”他無奈啟動了汽車，看了一眼后視鏡里昏睡的男孩，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給了他吃，給了他穿，沒想到他卷走我大部分的存款，跑了，”林波苦笑了一聲：“他們這種人，從小就生活在偷搶的環境里，已經成了習慣，就算別人對他好，也不會懂得感恩。”
楚湘兒一直生活在安全有秩序的環境里，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也忍不住驚訝半分。
“真的都會這樣嗎？”她有些不安地往后座看。
小男孩似乎受到了驚嚇，沉沉地睡了下去。
看他的膚色與長相，應該是黃種人，很可能就是華夏人，大概六七歲的模樣，身上穿的衣服大概是從垃圾堆里撿的，衣擺爛了好幾個洞。
等到了楚湘兒的住處，把男孩抱到屋里，她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讓他洗個澡吧。”林波也聞不下去，捏著鼻子說道。
楚湘兒挪了下腳，把位置讓給他，“麻煩你了。”
畢竟她一個成年女性，給男孩洗澡不太合適，還是同為男人的林波來干比較穩妥。
林波雖不情愿，但鑒于她是凌辰的貴客，只好同意了。
沒想到他的手剛碰到男孩，就聽到他哼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們。
“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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