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安也沒帶多少人，就兩個人，還是十二三歲那種，因為身材瘦小，看起來就八九歲那樣。
所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權貴子弟還在玩泥巴的時候，窮人家的孩子都開始干活了。
更有不少被遺棄的孩子，為了吃一口飯，小小年紀就去給人當護衛。
護衛也有從小陪練的，也要看根基，根基不行的也不會要。
裴霽安身邊有不少十幾歲左右的護衛，雖然年紀小，但也總有合適這種年紀的護衛去做的事情。
就比如眼下。
他總不能帶幾個大人去趙府算賬，帶兩個孩子就夠了。
免得人家說他人多勢眾，仗勢欺人。
雖然裴霽安也不怕被人說仗勢欺人，但是有更好的辦法，就不用折損名聲。
趙府的人聽說裴世子在門口，自然也要出門迎接的，若是別人，趙家還可以托大一下，這裴世子，如今可是攝政王，就算趙家看不起，認為他是靠著媳婦上位的，但面子上的功夫總要做一做。
趙家老爺親自出門迎接，一看到裴世子，就拱手道，“不知世子爺光臨寒舍，所為何事？還請進屋坐下喝杯茶才好。”
裴霽安也不過是略微點個頭，沒有拱手還禮，他是來給兒子出氣的，不是來跟人家客套的。
“門就不必進了，我今日來，是有些事情，想同趙老爺討教一二。”
趙老爺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也不過一個空封號，沒什么實際權利，別人是看皇上面子給趙府面子，他偶爾拿捏一下架子也是正常，但素日里他可不與裴世子有關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討教？
趙老爺也不敢擺什么架子，只陪笑道，“不知何事需要討教，還請世子說來。”
裴霽安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今日學堂里發生了一些爭執，幾個學生打架，打鬧間，趙府小公子拿刀子刺傷了我家翊兒，特來討個說法。”
趙老爺一聽，只覺得腿腳有點軟，心中暗罵孽障，平日里在外頭打打鬧鬧就罷了，如今竟然用刀子刺傷了人，這還得了？
雖然趙老爺一聽就知道裴世子所言非虛，但這種事情怎么能承認？那必定是抵死不認的，那裴府小世子，那可是皇帝的親外孫，皇帝喜歡得比自己親兒子還多，他家孽子刺傷了別人還好說，刺傷了裴府小世子，這還得了？
趙老爺就道，“世子怕不是在說笑？我家國富今日乖巧得很，老老實實上學下學的，沒聽說發生了什么事情。”
裴霽安皮笑肉不笑的，“趙老爺何必著急否認？我既來了這里，必然有足夠的證據，學堂里的夫子，圍觀的人，趙老爺若是愿意，咱們帶上證人去皇上面前理論一番也是可以。”
趙老爺聽得冷汗涔涔，正想繼續說點什么糊弄過去，就聽身后傳來一道老婦人的聲音，不是趙老太又是誰？
“我當是什么大事，小孩子之間打鬧，偶爾受點傷什么的，不也是正常的事情？知道世子爺疼愛兒子，但也不用這般小題大做，否則日后誰還敢同裴府小世子做朋友？一不小心磕著碰著了，就要擔心被家長尋上門來算賬了。”
趙老爺聽得那是肚子都在痛，他娘素日里被人捧慣了，哪里知道京師城里權貴的厲害？只當別人都要讓著她似的。
他還想否認，親娘先承認了，他還怎么說？
趙老太是真不怕，從前她給犯錯的孫子擦屁股的事情還少了去？不怕多一件。
況且孫子一回來就說不小心刺傷了人，流了許多血。
老太太就問對方死了沒有，孫子說沒有，她眉頭也就松開了。
她可不是擔心別人沒命，她只是擔心孫子小小年紀經歷這種事情，晚上做噩夢怎么辦？
一番好說好歹的安慰了孫子，就聽說外頭有人來找了，趙老太處理這種事情都得心應手了，她了解兒子的性格，那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主，出了事情只知道推脫，死咬不承認，但根據孫子說的，不少人都看到了，何必否認？她從前也不用否認，不也處理得好好的？這才出來了。
先前都沒來得及問孫子傷的是誰家的孩子，如今出來才知道是裴家的孩子，趙老太整日里深居簡出的，哪里知道京師城里水深？也沒放在眼里的，一出面就先把對方說一通。
倒打一把這種事情，趙老太可沒少用，況且她也不覺得自己這邊理虧，她說的都是事實。
孩子之間打打鬧鬧，大人看著就罷了，至于大題小做的找上門？真是不懂事！
做晚輩的不懂事，她做長輩的，少不得要說兩句教育。
“母親，快別說了，若真的是國富傷了人，咱們還是要好生賠禮道歉的。”
到這個時候，趙老爺還是不想承認的，還用了“若”這個字眼。
趙老太抬起拐杖給了兒子一棍，“有什么不能說的？不就是受了點傷，回頭賠點錢就是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趙老爺還想勸，裴霽安就淡聲開口，“那依趙老夫人的意思，這理應賠償多少銀子？”
趙老太最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了，若孫子打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二兩就足夠讓人家感恩戴德，若上了權貴家的孩子，十兩足夠，如今刀傷，十五兩足夠。
裴霽安聽了這個數，點了點頭，又復問一句，“若拿了銀子，事情便可兩清？”
趙老太，“那是自然。”
趙老爺都驚呆了，這樣也行？
趙老太卻叫人去拿銀子打發人了。
結果裴霽安卻先她一步讓人拿出了銀子，“這是十五兩，二位拿好了。”
趙老爺驚呆了，這是什么意思？不是他們給他錢，怎么成了他給他們錢？
不說趙老爺蒙圈了，就是趙老太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有點摸不清對方什么意思。
此時趙府周邊也圍攏了不少人來看熱鬧，以為趙家隔三差五來一場，所以周圍鄰居一看這陣仗，就知道趙家孫子又鬧事了，就都跑來看熱鬧了，反正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頭上，大家都有看熱鬧的心情。
如今見這個情況，看熱鬧的人都覺得玄乎了。
見過找賠償的，沒見過被傷了還主動送錢的，這裴家人是傻了吧？
就在大家都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時，只見裴霽安略微一偏頭，“進去，把趙家小公子帶出來，刺右肩一刀，現刺現賠！”
阿禮就是右肩膀上挨了一刀。
賠錢數額都說好了，十五兩兩清，趙老太親口說的，大家都聽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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