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稷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兩個人名:
齊王,勤王。
就在黑風以為自家相爺不再說話的時候,聽見沈懷稷的聲音響起:“若這孩子是勤王的人,那就是勤王想借本相的手,打掉齊王。”
那孩子以提醒宋執會背叛他而獲得他的信任,再在認畫像中從頭到尾只說了齊王一個壞人,若他信了,便會將矛頭對準齊王。
齊王若倒臺,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勤王。
黑風問:“您的意思是,勤王要開始爭儲了,還想利用您?那相爺,您要幫勤王嗎?”
當年圣上已老邁,卻遲遲不立儲君,一位是戰功赫赫、民心所向的勤王,一位是事事恭順、侍奉在君王身側的齊王,都是立儲的熱門人選。
沈懷稷看著桌上的兩張畫像,一張一張收了起來,收到勤王那張的時候,只見畫中人一身鎧甲威風凜凜,嘴角不可一世的揚起,仿佛在隔空像他宣戰。
沈懷稷不動聲色的將那畫像揉成了團,看著畫面上高傲男人扭曲的不成形,這才心情舒暢的將這廢紙扔到了地上。
“幫他?”
沈懷稷輕呵:“做夢去吧。”
黑風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相爺跟勤王當死敵了這么多年,不幫著齊王就不錯了,怎么可能幫勤王。
而齊王,只要他不威脅到朝綱百姓,相信自家相爺更愿意坐山觀虎斗。
“報,勤王又有密信進京了。”外面侍衛通報聲響起。
黑風大步朝外面走去:“這回是給誰的?”
“給季大人的。”
黑風猛然轉頭看向了沈懷稷,兩人的目光都幽深了起來。
終于聯絡上了。
勤王這盤棋準備開始下了?
自從沈承燁的免死金牌出現在季府后,這也是勤王第一次聯系上季家,就是不知道信中究竟說了些什么。
季老爹知道遠在戰場的戰神沈承燁給他來信了以后,興奮的差點沒當場給自家祖宗燒兩炷高香!
親爹祖宗們啊!
你們看到了嗎!
他出息了!
勤王親自給他寫信了!!
這時候邊關戰事正緊,勤王不給皇上來信,卻給他來信,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要交代!
一直默默無聞的小螺絲釘季老爹,當即感覺到了自己的重要性,悄默默的帶著信回房間慢慢看。
結果打開信就看見了一手粗獷的爛字襲來,季老爹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但想起勤王是武將,字丑一點很正常。
于是他打開窗戶,對著陽光,仔細辨認著上面龍飛鳳舞的字體。
“納妾……”
季老爹看完整封信的內容后,興奮的老臉瞬間僵住了,變化速度堪比六月的雨。
勤王在信中提到下月將回京,準備納季綰綰為他的貴妾,屆時會來府中下聘禮,讓季老爹有個心理準備。
“啪——”季老爹氣的一把將信砸在了桌上,發出重重一聲響。
他有個屁的心理準備!
季老爹坐在椅子上,十分后悔看了這封信,他就該當沒看見才對!
勤王雖然年少成名,也尚未娶妻納妾,綰綰要是嫁過去,等同于府里只有她一個女人,若將來勤王登基,綰綰更是有機會封妃。
可那到底是妾,即便他一個四品官的女兒夠不上王爺的正妻之位,可妾啊……說難聽點那就是奴婢,他們文官人家哪個愿意自家女兒去做妾,他只有綰綰這么一個寶貝女兒。
“唉……”
季老爹瞬間愁的頭要禿了。
果然他這輩子沒啥好運氣,每次一遇到升遷總出事,女兒好不容易腦子好了也要面臨做妾的處境……
季老爹在書房想了一下午都想不出來,勤王究竟是為什么相中了綰綰,他們之間從未見過面,更何況綰綰之前還傻著,這才剛好沒多久怎么就被勤王看上了呢……
此時的季綰綰正在印刷坊。
活字印刷術印出來的第一本書已經出來了,印刷效果一如既往的好,比雕版的速度更快、更省材料。
季綰綰看著角落里那些雕版,笑著跟青桔說:“以后這些雕版就用不到了,可以考慮收起來,運到京城附近的縣城去做,我近日新發現了一個經商天才,有他出去幫我擴充地盤,預計過個一兩年大晉就能完全取代手抄書了。”
青桔看著刻字上面工整的字體,也道:“三公子的字跡也要揚名天下了。”
雕版的字跡大多是用的季明謙的,活字的為了統一也換成了他的,幾年后整個大晉用的都是季明謙的字跡,想想就覺得壯觀。
季綰綰哈哈大笑道:“壓力瞬間給到了我三哥,幾日后的殿試他要是不中個狀元回來,都對不起我給他的這排面!”
從印刷坊回去后,季綰綰就回了府。
季明景中武狀元后被封了六品的武官,已經準備著上任去了,家里人想要聚一起就只能等晚上回來。
只是今天晚上季綰綰一到家,就感覺氣氛不太對勁。
季綰綰看了看沒怎么動的飯桌道:“你們怎么都不動筷子,三哥和南南呢,他們怎么沒來吃飯?”
季老爹道:“明謙在房里用飯,南南已經吃過了,我讓小桃去陪他到書房看書了。”
季綰綰見季老爹不像往常那樣輕松,一臉凝重的仿佛發生了什么大事,就連季明景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季綰綰被他倆異樣的表現,弄的好好奇:“出啥大事了,你倆愁的好像三哥被取消殿試資格一樣。”
季綰綰就隨便開個玩笑,哪知季老爹非但沒怪她胡說八道,反而嘆了口氣道:“還不如真是這個,明謙錯過了今年的殿試,就再等三年好了,也好過……”
季綰綰:“???”
還真有比她三哥錯過殿試更慘的事?
是誰這么凄慘!
季老爹欲言又止,季綰綰卻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怎么了?難道是我出什么事了?”
她也不參加科考,唯一的事業也就印刷坊了,難道是又有人想找印刷坊的麻煩?
季老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后將目光轉向了季明景,后者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可見過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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