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侍讀不用留在宮中，只要每天早些進宮就好了。雖然早起很難受，但跟收獲相比并不值一提。
畢竟若是成了他就是小皇帝的心腹，那將來想要什么權力都容易，他可是也想當沈相那樣的重臣，看起來十分威風。
于是沒等到小皇帝張口，沈威就把自己給勸服了：“好，我住下。”
小皇帝：“……？”
他剛編好的說辭還沒來得及說，沈威就從了？
這小胖子看起來比他哥沈翎更好忽悠些。
不過這樣也好，齊王想趁機安排沈威進宮，那他就將計就計，收下這個人質。
這三天里。
小皇帝就在沈知南、沈威的陪伴下，老老實實的看了兩天的書，不過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奇怪就是了。
沈威覺得自己特別多余，明明是三個人都在，他愣是一句話都插不上嘴，皇上聊的東西他都不感興趣，但沈知南又剛好都感興趣。
沈威都邪了門了，剛開始他以為是沈知南裝出來的，可時間長了他就發現是真的。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要不是迫于身份所在，他肯定要懷疑小皇帝是不是沈知南肚子里的蛔蟲，不然怎么會句句都能聊到沈知南知道的點上！
沈威試圖多次參與，但都以失敗告北，最后更是被皇上以幫他選書的名義，給打發去了御書房隔壁的小書屋。
“哼！”沈威氣得直甩袖子！
說起來皇上也算是他的皇叔，結果對沈知南比他還好，到底誰才是親侄子啊！
沈知南見他把人打發走，捂著嘴偷笑道：“小書樓里的書特別多，沈威要挑上十天才能挑完，他肯定要氣個半死。”
小皇帝嘴角微揚：“那就讓他氣著吧，前幾天他不是還笑話你呢？風水輪流轉，朕要讓沈威也嘗嘗被人欺負的感覺。”
沈知南笑瞇瞇道：“謝謝你。”
小皇帝笑道：“我們接著寫字。”
相府。
沈懷稷說的并不是客套話，季綰綰在家里確實著急。
就連她都察覺到京城要出亂子了，而這個時候她的兒子卻還被皇上扣在宮里，哪怕皇上是擁有記憶的那個小九，那也讓人不放心！
沈懷稷安撫道：“別著急，黑風已經傳信給了勤王，三日內他們能趕得回來，京城不會出亂子的。”
季綰綰憂心道：“是以你的名義傳信嗎？勤王本來就跟你不對盤，他要是跟你慪氣不回來怎么辦？我覺得他很可能會當場把信撕了。”
季綰綰想著勤王那火爆脾氣，正玩得開心時被死對頭喊回來，別說撕信了，只怕那信鴿都很難善終。
沈懷稷沉默片刻道：“確實有可能撕信。”
季綰綰著急了：“那怎么辦，要不然讓小九也給他去信一封？京城若只有你在，哪怕能制服齊王，也不會在京城鬧出大亂子。”
外有敵國環繞，內有幼帝尚掌權，自家兒子又不在身邊待著，怎么都難松口氣。
沈懷稷看著她，認真道：“雖然可能會撕信；也可能會宰了信鴿；甚至會派人回來罵我一通……但是，他會回來。”
季綰綰被他篤定的語氣鎮住了。
沈懷稷堅定的聲音繼續說道：“此事干系重大，一個不慎就是皇權更替、兩國交戰。沒有人會拿這個開玩笑，這個道理我懂，勤王亦會懂。”
即便勤王再氣，那也得咬著牙回來，給小九撐著這江山。
季綰綰望著他，心里震撼不已。
到底是斗了二十年的死對頭，又是同父所生，這個世界上再難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
這是他們之間別樣的信任。
季綰綰道：“那我就再去準備些藥備著，若是有個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手忙腳亂的。”
她的手鐲現在都能用來囤藥了，只要碰到傷口就會反復出藥，原本只能治一個人的量，現在卻能無限出。
而對于戰亂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消炎藥，阻止傷口繼續感染惡化可以拯救無數人的性命，她得趕緊多備些，換上這里的藥瓶子。
季綰綰剛想走，就被身后的男人雙手環在了懷里，她背靠在他胸前，抓著他的手問道：“怎么了？”
沈懷稷伏在她耳旁，低聲道：“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季綰綰頓了下，問道：“三日后，我能進宮嗎？”
“你在我會分心。”
季綰綰抓著他的手道：“那我離遠一點呢，有青桔在旁邊保護著我呢。我就是……我就是不想離你們太遠，怕你們有個什么事我來不及過去。”
“在宮外等我。”
“好。”
三日后。
還未到五更，小皇帝就從床上睜開了眼睛，他想做的事情已經在心里演練過無數遍，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亢奮的同時又覺得緊張無比。
小太監從外面進來道：“皇上，該上早朝了。”
小皇帝嗯了聲道：“讓南南過來。”
“是。”
沈知南一進來就見著一群宮女正伺候小皇帝更衣。
他看著那小小的少年皇帝一身明黃的里衣一件件穿上，身前有人在給他系腰帶，玉帶上也都是雕刻著龍紋。最后才戴上了旒冕，將小少年臉上的稚氣擋得嚴嚴實實。
這一刻，沈知南才覺得這幾日跟他交談甚歡、平易近人的小少年，是個真正的皇帝，執掌天下大權。
小皇帝安排道：“南南，待會兒你就站在朕旁邊，不要亂跑。”
沈知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雖然他很不明白，皇上都要上朝了帶他去做什么，可沒聽說侍讀也能上朝的。
小太監也提醒道：“皇上，百官們已經在外面侯著了，咱們準備過去吧？”
小皇帝轉頭問道：“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到了嗎？”
小太監低頭應著：“到了，今日百官除勤王以外，無一人缺席。”
小皇帝掃了外面還未亮的天色，邁著平緩的步子朝門口走去，身后的沈知南也趕緊跟上。
正在在小太監張口要鑾駕之前，便聽見小皇帝出聲道：“傳朕口諭，今日早朝取消。命沈相、齊王、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四人，來御書房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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